艾敬

隈研吾

　　6月29日下午3点，“LOVE AIJING：艾敬的爱”综合艺术展在上海中华艺术宫落下帷幕。作为展期中的第四个项目，艺术家艾敬与日本建筑大师隈研吾实现了首次跨界尝试。展厅内，隈研吾以白色再生纸为材料，还原了一只只装鸡蛋的纸盒，艾敬的《棋子》和《我的家乡》则被融合在大体量的作品中。在艾敬眼中，隈研吾的作品充满了坚固的力量和柔和的表现力，他像“大太阳”一样给予她温暖；隈研吾则称，艾敬善于运用日常材料表达作品之美，这种想法与他不谋而合。闭幕式现场，记者专访了两位老师，为我们解析这场跨界展的奥妙。

　　记者：今天我们看到两位老师的作品在同一个空间内展示着，这份融合就像您们的一次心灵喊话。请问两位如何达成这次合作的？为什么会选择这几件作品？

　　艾敬：提到隈研吾先生，我感觉已经认识他很久了，虽然我们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十多年前，我在北京看过他设计的作品后，就觉得非常有意思。他的很多作品中既有很坚不可摧的、牢靠的一面，比如岩石和原木，但又有柔和的一面，比如玻璃、竹子等很柔软、很透明的材料。每一位艺术家都会在心里勾画一个将来，会想象自己做的作品，会有怎样的空间来包容它们。当我看到隈研吾先生的作品，我萌生了一种孩子找到母体的感觉。因此，我一直觉得他就是一只大太阳，而我是跟随着他的小太阳。

　　记者：您用木制材料创作了一颗树体，这件作品有一种禅意的感觉。隈研吾先生的作品也流露出禅意之感。您为何创作这件作品，又是如何理解这份禅意？

　　艾敬：这次和隈研吾先生的合作，是我整个展览的最后一个项目。我从他的作品当中读到了一个“敬”字，这是对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尊敬。因此，我选择了锅炉、棋子、木制的树体来与他“对话”。隈研吾先生很喜欢竹子。他的作品里经常存在很多线条，所以我认为他一定喜欢我这个作品。提到《棋子》，它属于东方的，因此它很静谧，但其材质是非常当代的：棋子外表烤漆，但里面是紫铜，所以它非常柔软，你甚至可以把它变成扁的。这是我对东方禅意的理解：它的伸缩性可以无限大，你可以想象自己是宇宙，而你融入其中；同时，你又可以把自己想象得很小，改变成任何形状。

　　记者：隈研吾老师，您如何评价艾敬老师的作品呢？另外，您以往的建筑作品中充分调动了光与影，在这件雕塑作品中，我们也看到这种手法的延续。

　　隈研吾：艾敬是用一些很日常的材料来创作作品，我也是，因此我觉得我们两人的创作理念是很相似的。我是想要体现大自然的光与影的对照。这次的作品使用的材料是再生纸，虽然经过人工制作，但是组合好之后，它在展厅中呈现的光影效果，依然反映出自然的美感。

　　记者：您为何会选择再生纸作为创作材料？

　　隈研吾：三个月前，我开始设计这件作品。最终，我选择用再生纸来完成它。从形状来看，这是我们平时放鸡蛋的纸盒，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种材料了。针对这件作品，我们花了大约两周的时间来进行材料制作，并用一天来进行组装。我想通过它，表达出一种柔软的审美理念。我们知道，目前，很多建筑是运用混凝土的材料来体现坚固刚硬的特质，但我想采取一种柔和的方式表达建筑之美。最终，我们在混凝土的空间内，放置一系列纸质的装置作品，这是一种反差，也是一种思考。

　　记者：提到材料，您以前说过，经过木、竹、混凝土等材料，21世纪将会有新的材料代替，您说自己正在寻找。那么，您认为，21世纪的建筑材料，将呈现怎样的特质？

　　隈研吾：纸张的材料是我的一次抛砖引玉。21世纪的材料不可能运用同一种材料来设计建筑。它可以柔和一些。打个比方，目前，建筑与人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距离。但我想把两者的距离拉近，我要做的建筑，就好像人与穿着衣服那样，它们两者无比贴近。

　　艾敬：关于作品的材料问题，我们与隈研吾团队开过很多次会。我们都不想要浪费。因此，在这么大的空间里，该用什么材料完成大体量的作品，是我们一直在思考的。我们最终选择了环保的、可再利用的材料。让它最终可以归于土地，不会对环境造成破坏。当然，布置这样一个展览花费很大，隈研吾先生盖的房子不可能因为材料而去节省，但我们选择材料的时候，仍对大自然有着一种敬畏。我认为，每观察一件作品，你想的不是今天，而是他的未来，经过几百年的历练，它是否还是一件优秀作品。这对隈研吾老师时这样，对我也是如此。我希望把我们自己东方的文化立得住并传承下去。

　　记者：提到两位的人生经历，都是很特别的。隈研吾先生曾远离东京，在爱媛、高知等中小城市创作作品，长达十二年。艾敬老师在音乐上一直有非常出色的造诣，请问这些人生经历，对二位来说，有哪些影响？

　　隈研吾：我于1987年开设了建筑师事务所，当时有很多国际知名建筑师在东京完成项目。不过，在1990年左右，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在东京这类大城市里，几乎没有什么项目可做。因此，我决定迁移到小城市里，和当地的劳动者一起完成设计。在当地材料供应商的帮助下，我完成了木美术馆、石美术馆。不过我也在犹豫，建筑是不是要做的那么硬、那么强。这种思考影响了我之后的设计。

　　艾敬：我过去的每一个做音乐的经历，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我相信，我用不同的媒介去表现我的想象力，不管是音乐，还是艺术，从创作上来讲，没有本质的区别。然而，我觉得艺术带给我最大的乐趣，或者说，我愿意为之去吃苦。因为，它可以激发我无边的想象力。它能够把我的想象，变成可视的作品，这其中有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

　　记者：两位今后的计划有哪些？

　　艾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够跟隈研吾先生学习一下对空间的理解。我创作艺术作品也有十五年了，有绘画、有装置、有雕塑，但我觉得建筑很酷，能保留千年。

　　隈研吾：我很喜欢上海，它很海派，能包容各种文化，它们之间又能相互融合。我想要把这种特质体现在建筑作品中。如今，有越来越多的国际知名建筑师在上海完成项目，但真正体现上海海纳百川的风格的，还是少数。未来，我会朝着这方面进行探索。

　　记者：谢谢两位老师接受专访。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