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相对沉寂一年时间的方力钧刚刚推出两次个展,而未来的两三个月之内,还有六个个展和文献展在等待他去完成。相比之下,担任国家画院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更是让方力钧成为了业内的热门话题。2013年,他的工作进展怎样?他怎么看待“方主任”?创作之外的他又是怎样?方力钧为我们娓娓道来……
变故
方力钧一年要“参加”多少个展览,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当然,工作计划之内的展览他是清楚的,但是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标志性人物,他的作品早已分散到国内外藏家和机构的手中,“所以有时候,什么地方有我的个展,我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广告觉得怪怪的,别人来问,我也搞不懂。”这还不用说那些打着各种名号的联展了,无论是油画、版画还是水墨、雕塑,人们总能不时有意无意看到他的名字。
不过,自去年下半年以来,有关方力钧展览的消息却相对少了起来,除了今年6月威尼斯双年展期间举办的“处境——方力钧作品展”之外,他也只在瑞士举办了一次个人的版画展,但是在短期内新闻的话题性上,两次个展甚至不及前不久方力钧担任国家画院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方力钧的“处境”也折射出这一年来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圈的大环境。受制于经济、政策等等外在因素,2012年的中国当代艺术界相对进入了一段短暂的蛰伏状态,无论是画廊还是艺术家,均度过了比较艰辛的一年。而方力钧的情况更为特殊,一是跟品画廊的合作到期,再加上父亲病逝,种种变故使得他很多的工作计划不得不临时修改。威尼斯双年展中的个展就是一例,本来筹划了很长时间,但是临做“又把这个缓事给等急了”。好在方力钧的画廊团队和工作室团队工作起来十分默契,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个大型的个展。
繁忙的下半年
“处境”展是方力钧与他最新的代理画廊泉空间(之前的双百画廊)的第一次合作,经过前后半年的磨合和调整,加之泉空间也已经改造完成,双方即将于10月12日推出画廊的开幕展暨方力钧新作展“方力钧2013”。展览作品以新作为主,还包括一些少见的水墨、立体的陶瓷作品,以及手稿和别人定制的大型壁画作品。
不过,对于方力钧今年下半年的展览活动来说,这仅仅是其中之一。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之中,方力钧还将分别在三亚艺术节和香港汉雅轩举办两个个展,除此之外,“方力钧文献展”也计划在这段时间内先后登陆湖南师范大学、景德镇陶瓷学院和安徽师范大学。如果这些展览都能按照预想完成,那么方力钧今年将会举办八次个展,其中的六个将集中于年末的三个月之间。
对于以什么标准来选择合作机构,方力钧说无非就是两种,一种就是人情,尤其是朋友关系;另一种则需要学术水准的考量。汉雅轩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现在香港的当代艺术氛围非常好,画廊在中环新开了一家面积更大的空间,而画廊主张颂仁更是早期中国当代艺术走向国际的重要推手,与方力钧也是多年的朋友,所以这样的展览很难拒绝。其实方力钧很想将个展和文献展先分别撤掉一个,这样时间上比较宽裕,如果不行,那只能靠他自己和策展人徐钢(负责泉空间和三亚艺术节的展览)去尽力协调了。
当代艺术在本土
自2010年开始,方力钧带着自己380多件油画高仿品、近百件版画作品,300多件创作手稿,以及众多生活和工作照,拉开了“走进大学——方力钧艺术文献展”的序幕。伴随着一系列的学术讲座,文献展引起了艺术、文化和教育界的巨大反响,吸引着更多的高校主动邀请方力钧前去办展。
现在,文献展已经走过了十几站,在某种程度上,作为主角的方力钧本是一个当代艺术的传播者,但是一系列活动下来,他自己也收获良多。方力钧说,基本上文献展选择的学校都位处中国比较偏于内地的城市,西方文化和时尚的影响并不太深。让他感触最深的是,即便现在已经有了网络和电脑,可这些学生的学习环境和状态跟1980年代的自己很像,而且他们热爱艺术,对交流的渴望比其他地方强烈得多。而方力钧非常看重这种交流,因为这可以让他直接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需求。
一线城市则不同,经常有很多媒体还在纠结于当地艺术是不是舶来品的问题,但是在文献展中,方力钧面对的是一群对当代艺术没有任何接触和了解的人,他们没有那种先入为主的判断,交流完全是一种受到作品触动之后发自内心的强烈的需求。于是方力钧得以在一个本土文化的环境中,去慢慢体会当代艺术有没有生命力。在他的眼中,这样的交流才是当代艺术的核心价值,也是他在文献展中最大的收获之一。
另一个角度看“方主任”
2013年,有关方力钧争论最多的新闻,或许还是他担任了国家画院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方力钧对此并不愿意多谈,因为“这还构不成一个话题,但是大家总会问,你再去回答,就等于你把一个不是话题的话题,最后变成了一个话题。”
在方力钧看来,一个人如何思考,如何应对这个世界,本是非常个人化的一种选择。但是种种历史原因,使得人们习惯用一种非黑即白的态度来看待问题,甚至采取一种运动的方式。但是,如果我们将每个人的选择当作他独立个体的一部分,无论喜欢也好,讨厌也罢,能够不带偏见,这才代表了个体的觉醒。而唤起个人的觉醒,正是当代艺术的职责之一。只有个体觉醒之后,每个人的选择才会变得理所应当,别人也不会强加非议。
当然,这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体制内与体制外的问题,但是二者如何区分,关系怎样,以及如何处理这些关系,类似的问题更为宽泛,真正涉入进去,就像进入了迷宫一般。在方力钧看来,即便有体制内外之分,但仔细思索起来,几乎没有人能离开体制,哪怕一个反体制的人,他的身份也是因体制的存在而存在。但这种划分在很多人心中已经根深蒂固,因此不允许或者不去理解一个个体独立的选择,这正是我们这个社会非常值得去琢磨的一件事情。
三十已知天命
1963年出生的方力钧今年已经50岁,“五十而知天命”,意思是已经能够掌握事物发展变化的内在规律。但是对于方力钧来说,他对于自己创作和生活的规划,其实早在30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比较明确了,例证之一便是文献展中的那些资料和手稿,如果没有年轻时用心地保存和整理,现在我们也无法深入了解方力钧如何走到今天。
方力钧说,他最早开始创作素描作品的时候,就已经大致设想了未来的创作道路,“年轻人就要干年轻的事情,有些作品觉得只有年轻的时候可以做的,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就去做了。”而随着年龄的变化,方力钧也基本上对工作的程序和状态有了比较仔细的考虑和安排,即便现在来看,也基本符合他30多岁时对未来的安排。
日常生活中,方力钧喜欢旅游,自己开着车到处去看。他喜欢读历史方面的书,读完之后,也喜欢开车到去实地看看那里的古迹、地理、人情和气候,然后回来再跟书本对照,如果有出入,有机会可能再去。这样一年下来,每年基本上能开个几万公里。方力钧说,作为一个自认为是在进行创造性工作的人,首先要与社会保持紧密的联系,保证生命的活力,这样才有感觉和需求去进行创作。
不难理解,一个艺术家最终还是通过对生活、生命的认识与悟化,将之转化为艺术作品。因此一个人的生活态度,无论是开放还是封闭,最终会决定一个人的创作态度,在方力钧看来,“这是比较宿命的”。
(实习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