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康多所绘的肖像画以奇怪的面部特征闻名

乌尔斯·费舍尔制作的“布兰特蜡像”坐在椅子上，静静注视着其他艺术品

    肖像画一直是画家与资助人之间关系的一种象征，它们要凸显主角的高贵气质，颂扬其美德和财富。可是如今，游戏规则已经改变了，收藏家们心甘情愿地接受画家的新规则。一幅肖像画能让收藏家与艺术家的关系变得更复杂，而市场对肖像画价值的定位又是那么难以捉摸。

　　肖像画可能会故意弄得丑陋不堪

　　71岁的希腊收藏家达克斯·约安诺摆好了姿势，让画家乔治·康多为其画肖像画。当约安诺注意到帆布画上头部一侧翘起一缕头发，立马叫了暂停并告诉画家：“我不担心我的龅牙会触碰到脸颊，但是担心脸上会冒出头发来。”

　　以面部特征奇怪的肖像画闻名遐迩的乔治·康多画笔一挥，稍作变化，肖像上的头发就回归到比耳朵稍高的传统位置。乔治·康多的油画通常价值45万美元，他给约安诺画的肖像画，如今悬挂在约安诺的雅典居所的显眼位置。出自乔治·康多之手的约安诺肖像画共有3幅，其特征分别为柠檬绿色的耳朵、球根状的蓝色小丑鼻子和无限延伸的下巴。3幅画全归约安诺所有。

　　长期以来，肖像画一直是画家与资助人之间关系的一种标志象征。纵观大部分艺术历史，受委托的肖像画都会凸显主角的高贵气质，肖像周边环绕着象征财富和美德的符号，胯下一匹高头大马或者置身《圣经》中描述的某种场景。画家则根据资助人提供的钱款和支持情况，尽量满足资助人提出的各种要求。

　　现如今，肖像画却可能会故意弄得丑陋不堪、充满明显的忧虑，作品更多地冲击着深层心理，或者玩味“概念肖像画”，而不是直白地描画资助人的音容笑貌。这些肖像画反映出收藏家与艺术家之间权力关系的一种转变。很多人将委托肖像画看成一种“赠予”，而不见得是生意的一部分。而收藏家则心甘情愿地接受画家的游戏规则，他们认为自己上了油画这件事意义非同寻常，油画体现了他们与极受欢迎的画家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

　　私人艺术顾问金·赫斯顿透露，最近在威尼斯举办的一场艺术展上，美国当代艺术家朱利安·施纳贝尔签了名的用破碟子组成的一系列扭曲面部画像，引起了收藏家们的极大兴趣，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让自己的肖像出现在这些破碟子上。赫斯顿说：“与我同行的4名顾客问，‘你觉得朱利安会给我画肖像画吗?’”

　　时装名模克里斯蒂娜·克鲁斯最近邀请以色列艺术家尼尔·豪德为她5岁的儿子画像。豪德的画一般售价3万美元。他将这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描绘成一个面带轻蔑笑容、挑起眉毛、嘴刁香烟的“小大人”。克里斯蒂娜十分喜欢这幅作品。“他的确抓住了我儿子奥古斯特的特征，儿子的坐姿有时还真像一个50岁的小老头。”奥古斯特对油画没多少兴趣，画挂在他父亲纽约住房的卧室里。[NextPage]

　　“肖像画经历”：有人欢喜有人愁

　　然而，资助人们并不总是对画家的独特视角感到满意。美国超级艺术收藏家彼得·M·布兰特购买或委托画家为自己及家人绘制了多幅肖像画，他说：“在委托画家给自己画肖像的人群中，至少有50%的人不喜欢到手的作品。”目前，这些委托制作的个人肖像画的转售市场还非常有限，买家通常对这些以另一位收藏家为主角的画不感兴趣。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一旦某位画家走红，其肖像画作品自然会价值连城。“意识到肖像画艺术作品升值的人，往往是孙辈或曾孙辈了。”布兰特说。

　　布兰特的“肖像画经历”喜忧参半。意大利当代艺术家莫瑞吉奥·卡特兰几年前造访过他，并提议给布兰特的妻子、时装模特斯蒂芬妮画半身裸体肖像，结果画出来的像是一位起义军领袖。布兰特为这幅作品支付了60万美元，他妻子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画像上的她看上去像50岁的女人，或者70岁，与她本人相去甚远。她对自己的印象仍是30岁的风韵。”但布兰特对这幅作品喜爱有加，他说，“作为艺术品，这幅作品可以打满分A。”去年这幅作品拍卖出240万美元的高价。

　　美国当代艺术家朱利安·施纳贝尔为布兰特的母亲画过肖像画。她戴上珠宝首饰，精心打理好头发，长途跋涉至纽约长岛让艺术大师为自己画画。尽管“委托费”花了约15万美元，但老太太对画并不满意，认为油画中的她看上去太严肃。施纳贝尔一开始对修改油画举棋不定。他说：“因为这幅肖像画很完美，一开始我压根不想再做任何更改。”但后来他重新考虑了这件事。“画的毕竟是别人的母亲，所以我就答应了修改。”他用一大块白色颜料掩盖了画像面部的上半部分，其流畅曲线与施纳贝尔的其他画作不谋而合。虽然布兰特将这幅画称为“大师之作”，但他母亲决定用一张床单将其盖住，放进车库里。

　　这幅肖像画后来出现在施纳贝尔威尼斯艺术展上。布兰特表示，当画从威尼斯返回美国，他91岁高龄的母亲会把它好好地挂在屋内。

　　布兰特还委托瑞士当代艺术家乌尔斯·费舍尔，为布兰特基金会艺术研究中心的一次艺术展创作了两个“布兰特蜡像”。蜡烛芯就在布兰特蜡像的头顶上。每座蜡像耗资约40万美元。去年艺术展期间，两座蜡像被彻底烧光，脑袋最先烧掉。布兰特觉得那是“奇妙的艺术佳作”。之后，瑞士一名蜡烛商又为他重新制作了两座蜡像，每件花费几千美元。

　　委托肖像画既珍且贵

　　当买主对肖像画不满意时，收藏家与艺术家的关系就会变得更加复杂。纽约重量级当代艺术收藏家迈克·霍特就很不喜欢他自己和妻子苏珊的肖像画。他觉得画中的妻子表情太僵硬死板，于是干脆将肖像画扔在卫生间里。他将气全撒在他不愿透露姓名的艺术家身上。“一大问题出在艺术家身上，这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灵魂的一部分。我不想对此多做批评或指责。”霍特说。

　　接受肖像画委托的艺术家，通常都会约定一系列的基本规则，以保护其创作自由以及与收藏家的关系。美国当代画家阿历克斯·卡茨的画作一直以新颖而易于理解的形象面世。向他委托肖像画的报价为70万美元，是其普通作品价格的两倍，而且卖家必须已经购买过他的两件巨作，但卡茨说：“我做委托肖像画几乎纯为了‘赠予’。”

　　以描绘沉思经典形象见长的美国画家雅各布·柯林斯，则坚持肖像画必须要多次进行，模特要坐满60个小时方可完成。他拒绝根据照片作画，一幅委托肖像画出价为7.5万至10万美元，超过非委托肖像画的两倍。

    （编辑：符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