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 孙为民

《学者》 刘小东

《有香客自路边经过》 艾轩

[NextPage]

    “中国20世纪80年代”在叙述的意味里，不是一个时间概念，而是一个永远值得回味的历史阶段。她指向的是一段空前壮阔、深情和浪漫的社会文化形态。它所代表的，是压制的解除、人性的释放，以及预示着后来种种变化的巨大潜能，这是一个带有启蒙特征的纯真年代。

    中国写实绘画源于文艺复兴

    在北京建国门外国际大厦，永乐拍卖公司新近成立的中国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部负责人王丛卉女士对《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说，只有在上世纪80年代，一切都因为纯粹、率真、激情以及使命感而带着光辉的印记。那个时代的整体面貌完全区别于充满欲望刺激的90年代，因为其纯真和理想化，它成为之后至今20年里被不断缅怀的时光。

    80年代同样是中国美术史的黄金时代。“当艺术摆脱了自新中国成立以来30年政治思想的束缚与羁绊，艺术家们在这个时期得到了反思精神和国际艺术领域新锐思潮的启发，因此出现了空前的艺术繁荣。”

    带着文艺复兴500年的辉煌，写实油画在19世纪末叩响了剧烈变革中的中国大门。王丛卉说，随着以徐悲鸿、颜文樑、林风眠等为代表的先驱艺术家们漂洋过海留学回归，他们播下了写实主义的种子，以毕生的精力投入中国现代美术的发展，打造中国写实体系，并在后来的数十载中成为中国现代美术发展的主流体系。

    到20世纪80年代，在艺术创作空前繁荣的背景下，中国写实油画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随着艺术家们将人文精神和真实生活与情感带进艺术创作中，中国艺坛开始出现一批具有民族、文化、乡土甚至浪漫特色的写实绘画作品，呈现出一派纯真清新的景象。

    “纯真年代”精彩纷呈

    作为永乐公司今年秋拍的重要组成部分，《纯真年代》单元里呈现给藏家的，包括了一批赫赫有名的写实派艺术家的代表性作品：艾轩创作于1988年的作品《有香客自路边经过》、王沂东创作于1986年的作品《遐思》、刘小东创作于1989-1990年之间的作品《学者》、孙为民创作于1990年的《冬日的阳光》、杨飞云创作于1990年的这幅《收藏家的女友》以及喻红的《粉色人体》等等。

    “人与自然是艾轩的写实作品中永恒的主题。”王丛卉说，80年代的艾轩独树一帜地把自然主义的抽象特质带入到写实绘画中，启蒙性地将中国写实油画带入了一个新的层次。

    艾轩曾经说过，“我觉得表情这东西特别难掌握，分寸感很难把握，差一点点就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东西了，极微妙。”王丛卉告诉《世界新闻报·鉴赏中国》周刊记者，《有香客自路边经过》呈现的是艾轩最有代表性的西藏孩童的题材。在这幅作品中，艾轩娴熟地运用写实技巧，将自然的生态环境、土壤、天空与现实的人物交融在同一个空间内，形成统一和谐的超写实语言，极致地表达了自然与人性的纯真性。

    “作品中小女孩的神情显然是整幅作品的焦点。”王丛卉说，在艾轩一贯的灰冷、孤寂的色调中，唯独女孩的脸上有温暖的光芒从栅栏的另一边射来，点亮女孩明亮的眼眸和期许的目光。这束自然的光线似乎是写实的，因为这可能是在清晨中，而给观者的感受更是象征的和抽象的，使这件作品在表达冷峻的自然与单纯的人的关系中流露出温暖与希望的光芒，带给人为之一振的悸动。

    孙为民是80年代另一位重要的乡土写实油画艺术家，与何多苓、王沂东、艾轩同样受到美国当代现实主义画家安德鲁·怀斯的感伤情调和乡土自然主义风格的巨大影响。他的《冬日的阳光》就具有那个年代典型的“怀斯”风。在这幅作品中，辽远空旷的天地间仅有一人一马和几个草垛，但表达的内容却十分丰富，这得益于艺术家深厚的写实功力和看似统一的灰色色调下色彩微妙变化的精细处理。

    在王丛卉看来，艺术家在作品中展示的是天与地、瞬间与永恒、人与自然、生命与生命之间的关系。他画中的乡土，是对经验过的生活的提炼，在浓浓的回忆感中，一种关系被建立起来。《冬日的阳光》由于精深的写实功力，微妙丰富的色彩变化，以及在对日常的累积体验中所捕捉到的朴实生活的精神内涵，当之无愧地属于80年代乡土写实绘画发展鼎盛时期的佼佼者。

    而同为中央美术学院写实油画的一脉，刘小东的写实品质和王沂东、杨飞云这一代画家的写实品质极为不同。王丛卉称，刘小东的创作是直接的、现实的，是不带过多思考的，描绘的对象属于当下大多数人群的普遍生活方式。“他的画面不刻意讲求细腻和匀整，不求唯美、浪漫或崇高等美学特质，并且极力排除外在意义对作品的注入。”刘小东强调从自己的现场感受出发，几乎不加过滤，笔触纷飞，很有纪实电影脚本或现场手记的意思，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表达现场感的真实性和重要性。

    “刘小东创作的《学者》表现的就是这样一种强烈的真实感。”王丛卉接着说，画中的女人体健壮但不做任何理想化的处理，脖颈处的一大片阴影、皱纹、腰腹部赘肉的折叠，在顶光的照射下，显示出非常丰富的光影和色彩变化，很好地体现了画家绝对的写实造型能力。

    “可以看出刘小东在创作这幅作品时的大胆与轻松。”王丛卉说，其清晰的笔触可见他当时饱满的激情，虽然创作的是人体绘画，但画家只取了人物的上半身来进行描绘，并着力在面部表情和身体状态上，可见他所感兴趣的是人的精神状态。《学者》极致地表达了刘小东在写实主义的道路上扎实而牢靠的脚步。也正因为这种坦诚、直率的艺术态度，《学者》成为中国当代美术史上最响亮的写实作品之一。

[NextPage] 

    写实成现代油画史重要一章

    正是在80年代这个黄金时期，包括王沂东、艾轩、杨飞云、孙为民、刘小东等创作于1986——1990年之间的早期写实主义绘画，使他们成为具有时代印记的最有分量的写实派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常被称为‘新古典主义’，即对欧洲古典写实艺术的再认识和再发现。”王丛卉说，他们学习写实油画发源和硕果累累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并结合中国本土的审美趣味和文化传统，创作在艺术本体上更为纯粹、在精神意境上更为永恒的油画作品。他们作为一个群体所呈现的这一艺术上的“归家”现象，是中国油画史上第一次真诚面对生活与精神情感的写实艺术。他们所代表的是中国当代艺术在面对西方现代艺术的观念和方法进行多元化发展和迷失的过程中，弥足珍贵的坚守与创新。

    回顾中国写实绘画的发展，由西方文艺复兴的源头流入中国大地这100多年的历程来看，写实主义从生根发芽到百花齐发，俨然成为中国现代油画史中灿烂辉煌的一章。“永乐此次以‘纯真年代’为名，展现的正是上世纪80年代写实主义绘画在中国的经典回顾，再现中国写实艺术家在那个深情、壮阔、纯真的年代所带领的启蒙精神为其后中国写实艺术的发展所带来的深远影响。”

    王丛卉最后对记者表示，这批杰出的中国写实艺术家与中国写实艺术也将随着国际当代艺术的发展继续着其多元化探索的步伐。因为他们相信中国式写实表达的不仅仅是由学院派严谨的训练和技巧而带来的一种视觉感受，更是具有强烈的本土意识及审美趣味的能牵动人内心的感受，是充满人文本质的真实表达。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