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列

　　“被”现象是当下的一个流行语，是指在一些公共信息发布后，信息中的相关核心词，被某些公众加个“被”字而成为“被字句”的语言现象。“被”字词红极一时，表现出的是公众对个体权利的无奈诉求。“被××”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游戏，更多的是折射出了当下所暴露出的急功近利。

　　纵观今日拍场景观，“亿元”拍品频出，春拍大戏后，留下的是12件亿元拍品所带来的冲天买气。有媒体人士高呼：随着中国国力的增强和国民财富的增长，中国艺术品的定价权和话语权已经不再旁落他人，这种局面将一去不复返。姑且不论这种登高一呼的论调是否合理，单就今年春拍艺术品高调成交的成绩单来看，无论古代还是现当代，价格都开始全面上扬。抛却现象看本质，在种种现象的背后，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已经走过了17个年头，这次艺术品价值飙升至“亿元”的结果后，是不是也有一个“被”字存在呢？

　　这是个“资本”决定“市场”的时代

　　收藏家马未都说过：艺术品作为人生消费是顶级的消费品，作为投资却是顶级风险的投资品。那么究竟是什么催生了此次艺术品的高价呢？在这背后又隐藏着多大的风险呢？从大势上来看，市场人士普遍认为有三点原因：首先，政府对房地产市场进行调控，加上近期股市呈现萧条，大量的炒房、炒股资金都在寻求新的生财之道，艺术品市场就成了第三个投机与投资的平台。从房市股市流出来的资金量，有的流向了黄金市场，有的流向了期货农产品市场，也有的热钱流向了艺术品市场。“艺术品市场表现出的强劲势头，跟各路资本大量涌入不无关系，就是通常所说的热钱。”前不久，文化部艺术品评估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吕立新公开表示。而与房市股市相比，艺术品市场规模相对较小，很多人便把注意力集中在此。

　　二是投资收藏群体增大，不断有新人在加入艺术品拍卖的圈子中，过去拍场中净是熟面孔的景象少了。在今年春拍中，便出现了很多生面孔，举牌几千万元的东西，连头都不抬。这些人大多是民营企业主，资金实力雄厚，拿出部分资金购买艺术品是他们规避风险、投资多样化的一种选择。

　　三是艺术品市场从2005年回调后，有些作品虚高的水分被挤掉了。收藏家们重拾信心，再度出手，并且很多人坚信，现在是一个收藏好东西的最佳时机。

　　然而，细心观察就可分析出，提升今年艺术品拍卖成绩单的正是那些资本运作高手，许多高资产净值人群、机构投资者以及投资基金等纷纷进入，将艺术品市场翻云覆雨。许多投资者在楼市房市受挫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艺术品拍卖市场，根据今年春拍结果分析，可以看到火爆的场景主要体现在高端艺术品领域，但在中低端艺术品领域，买家仍相对谨慎。以热闹的中国书画拍卖为例，保利“中国古代书画”日场，259件上拍作品中，成交130件，成交率仅为50.19％，与古代书画夜场84.31％的成交率相差悬殊，且仅有22.01％的艺术品超出估价范围成交，而该比率在夜场为56％。造成这一差距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今春保利等拍卖公司着力打造夜场拍卖，走高价精品路线，把大多数精品名作集中于夜场拍卖，出现了夜场人气旺盛、竞价激烈，而日场人气相对冷清、作品成交价位不高的现象，这也说明了艺术品买家对于投资相对理性和谨慎的态度。现在判断市场复苏还为时尚早？

　　同时，还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那些传承有序的作品越来越受投资者青睐，因为这些艺术品是让资产升值的主要“潜力股”，需要长期持有后才能升值的。比如2010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会上，清乾隆帝御宝题诗“太上皇帝”白玉圆玺成交价为9586万港元，刷新了白玉及御制玉玺之拍卖世界纪录。而在2007年10月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会上，这方玉玺的成交价是4624万港元。短短两年多时间，增值了一倍以上。在北京匡时春拍会上，乾隆书法《御书洪咨夔春秋说论隐公作伪事》手卷以5712万元的高价刷新了乾隆书法拍卖纪录。而在2002年4月中贸圣佳春拍会上，这件拍品的成交价仅为165万元。8年时间增值了33倍。此次中国嘉德春拍会上，石冲1996年创作的油画《今日景观》以2609万元刷新了画家的拍卖纪录，而在3年前的北京保利2007年春拍会上，该作品也许有人会认为，如此好的市场是不是可以放量购入艺术品了呢？是不是艺术市场的春天再度来到了呢？但不久之前，苏富比与佳士得春拍的结果使两家公司对外界承认，对艺术市场复苏的判断现在还为时尚早。

　　原因就是最近高价拍品的频现使得一些准备出售艺术品的藏家变得贪婪起来，拍卖行也越来越信心爆棚。从英国伦敦的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品专场上看来，金融危机的教训都已经被人遗忘。为了吸引更多的精品，拍卖行开始对藏家夸下海口。他们又开始提供各种金融服务来吸引潜在的卖家：价格保证、第三方资助等等。而在两年之前，这些拍卖行还因为亏损严重，曾经承诺再也不会投资的金融产品。只因为他们相信，印象派作品是能够吸引买家的，尤其是来自俄罗斯和远东地区的富豪。佳士得和苏富比在拍卖之前还兴冲冲地宣称6月22日和23日两个重要的夜拍可能会创造他们有史以来最好的纪录。这次佳士得确实创造了伦敦的最高销售额纪录，但两场拍卖连之前的最低估价都未达到。就如很多人认为的那样，藏家将拍卖场围得水泄不通的同时，正如他们毫不犹豫地买下作品一样，离开拍场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拍卖市场能否透明将决定市场是否走向良好

　　虽然今年春拍中，成交率100％的专场出现了不少，但仅仅从数据上分析是不客观的，许多成交率不高的专场中也出现了不少精品，虽然对精品的追捧是投资者永恒不变的信条。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到目前为止，中国艺术品超亿元身价的共有12件，除了在内地成交的8件书画以外，其余4件古董均在海外成交，也反映出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体格局。亿元古董中除了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大罐2005年7月在英国伦敦佳士得拍得1568.8万英镑外，其余均在香港成交，分别是：清乾隆御制珐琅彩“古月轩”题诗花石锦鸡图双耳瓶，2005年10月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会上以1.22亿元成交；明永乐鎏金铜释迦牟尼坐像，2006年10月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会上以1.21亿元成交；清乾隆御制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2006年11月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会上以1.51亿元成交。

　　一些市场人士认为，中国内地收藏家已经成为一支重要力量登上了全球艺术品市场的舞台，中国内地也将成为艺术品交易的中心。但我国目前的拍卖市场并不透明，很多人依然对黄庭坚的《砥柱铭》，以及去年吴彬、曾巩、徐扬的几件亿元作品是否真实成交抱有怀疑的态度，因此现在就喊出中国艺术品的定价权和话语权已经不再旁落他人的口号是不是为时尚早？艺术品的定价权与话语权是否不再旁落不是由人来决定的，而是由市场来决定的，只有市场处于良性循环，各个艺术品板块正常发展才是一切的本源。今年大量投机资本的涌入使得中国书画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由低迷向复苏再向狂飙发展的整个过程。而几年前在当代艺术品领域生发的泡沫景象仍然历历在目，很多市场人士担忧目前这种泡沫趋势正在向传统书画和古玩领域弥漫。投机者的出现会使市场短暂火爆，但他们最终会毁掉这个市场。
 
    （编辑：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