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是David Bowie的66岁“贵庚”。这个年龄级别的歌手推出新专辑，很多时候总是难以避免一个尴尬的结局：无论这位歌手怎么推陈出新，但越是他死忠的歌迷，反而越是会对新专辑里的新音乐视而不见。反倒是新专辑的推出，似乎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怀旧的新契机，津津乐道于自己的偶像年轻时所干的那些NB事，他在音乐史上的价值，以及那些年流行过至今早已经成为经典的歌儿。至于新专辑，Who Care？而对于David Bowie来讲，他则还要面对另一个尴尬，如今乐坛的主力消费群，恰恰又是二十多岁正当年的年轻人，而这个人群在他上张专辑《Reality》发行时，都还是未经世事的孩子。更不要说《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和《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Spiders From Mars》，或者说是《Low》和《Heroes》这些七十年代的久远往事了。就算是1983年，象征David Bowie变色成New Wave龙的《Lets Dance》发行时，想必如今正在听《The Next Day》或对David Bowie新专辑议论纷纷的人中间，都有很多在当时尚没有形成分子结构。
事实上，这种纠结同样反应在了专辑的封面设计上。正如专辑的封面设计师Jonathan Barnbrook所说的：“We Cannot Break Free From the Past”（我们无法摆脱过去的影响）。是的，在面对David Bowie这样一位堪称世界摇滚史活化石的地标时，无论谁沉浸在他的任一巅峰时期，无论想到的是他华丽摇滚时代的他，还是电音时代甚至是舞曲时代的他，都绝不算是一种罪过。
David Bowie的歌迷当然很容易就一眼辨认出新专辑的封面，其实就是一张老封面的重复使用。唯一不同的，只是在原封面之上设计了一个简洁又巨大的白框，并且标识了新专辑的名字《The Next Day》，而它的底板，分明就是David Bowie1977年的经典专辑《Heroes》。为什么不是《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为什么不是《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Spiders From Mars》，这个又和音乐有关。当许多年轻歌迷在David Bowie于自己66岁生日那天推出新单曲《Where Are We Now》时，更多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首作品音乐够不够酷和刺激的时候，也许他们还是会忽略这首歌曲在精神上的主题。这是一首关于“柏林”的歌曲。和新专辑《The Next Day》的名字相呼应，David Bowie在66岁的回归，显然不像年轻时那样，在一片空白上开辟广袤的音乐疆土，而是在历史基础上的重新出发。你可以说是一种历史的负担，也可以说是一种身份和记忆的明确。而柏林，则肯定是David Bowie个人音乐史上，一个极其重要的音乐地标。他曾经拥有《Low》、《Heroes》和《Lodger》这三张被称为“柏林三部曲”的经典唱片，而《Heroes》专辑中的同名单曲《“Heroes”》，更成为David Bowie史上最为成功的单曲之一。那种因铁幕而被分隔的爱情故事，至今听来，依然如此让人心碎，与心醉。
新专辑的乐手阵容，包括鼓手Sterling Campbell、吉他手Gerry Leonard和贝司手Toni Visconti，以及键盘手David Bowie自己，而Toni Visconti同时也是专辑制作人。以创新或者革命这样的点，再来要求David Bowie的新专辑，显然是不人性的。对于所有David Bowie的歌迷，或者喜欢沉溺于六、七十年代英美老摇滚世界里的歌迷来讲，《The Next Day》从音乐上就是一次留声机的回放。布鲁斯、爵士、民谣、朋克等等多元的元素，当然还有David Bowie从不修饰的声线游走其间。虽然自从十年前的《Reality》之后，因为身体原因，David Bowie一直过着低调的隐居生活，但在专辑同名曲《The Next Day》硬朗的节奏中，他的声线却依然铿锵有力，不能说雄风不减当年，至少依然老而弥坚。《Dirty Boys》亦让布鲁斯重新染上脏的原色，即使没有Tom Waits的那口沉年老痰，依然足够午夜幽魂。《Id Rather Be High》的吉他Riff，似乎又让人回到的上世纪九十年代英伦吉他摇滚复兴时代的源头，一段Riff，就能让你至少回味良久。而《Love Is Lost》则算David Bowie叔叔或爷爷，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后辈的劝诫，贪新厌旧不可取，人间正道是沧桑。《You Feel So Lonely You Could Die》在壮丽下的淡淡忧伤，则依然充满诗意与情怀。而终场曲《Heat》里用小提琴及各种音效营造出的实验与阴暗氛围，也许已经不能用前卫大胆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但至少证明David Bowie对于老的理解，绝不仅仅只是在回忆灰尘的相伴下晒太阳。他固然回不到那个Ziggy Star的时代，但他也并不是一个被遗落在Ziggy Star的古董。
最后还是要回到《Where Are We Now？》。26年前，David Bowie在《Heroes》曾经唱过：“Oh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而在这次的《Where Are We Now？》里，则用“The Moment You Know，You Know，You Know”作了呼应。世上再无柏林墙，但David Bowie所说的“你懂的”，你果真懂吗？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或许《The Next Day》的封面设计创意，因为它的环保和高性价比，有可能成为未来几年的潮流。
（编辑：郭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