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汝水荧荧
不知怎么的,顺子早晨起床的时候,左右眼皮轮换着跳个不停。到底是财还是福呢,喝着媳妇打的荷包蛋,顺子脑门里还在犯嘀咕。
顺子原来在卷烟厂烟丝车间做技术员。前不久下岗后,迫于生计,买了一辆摩托三轮跑出租,因生意一直不好也没有办牌照,拉黑客。这样拉了半月后,胆子越来越大,再也不想办证的事。
五一长假,坐车的人还真不少,不大会儿功夫,顺子的口袋里就塞了鼓鼓一大堆块票毛票的。想想五一节交警呀城管呀都软放假了,顺子就大大咧咧地把摩的停在了中心车站北边的人行道上。生意好,心头一高兴,他寻思着到对面喝一碗正宗的逍遥镇胡辣汤,吃几个肉包子打打牙祭。这一吃就是十来分钟,等顺子打着饱嗝、哼着小曲翻过马路的时候,正看见一群城管前拽后推地把他的吃饭家伙往一辆清障车上放,情急之下,箭一般奔过去拉住了一名城管的手:“同志,您别拽了,我现在就推走,饶了我这一次吧!”可任凭顺子怎么苦苦哀求,甚至掏出了下岗证,最终还是被清障车拖走了。那一刻,顺子觉得心里像掏空了似的异常饥饿,喉咙里又干又苦。
晕头转向地跑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拖车的那几个城管。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被定为“初犯”,但必须请他们搓一顿。顺子没法儿,只好拉着他们朝指定的“君再来”酒家奔去。
五月的天颇有些热辣辣的,到酒家的时候,顺子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落座,倒茶,递烟,点菜。看得出,这几个城管是这里的常客。菜很快就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子,烟是帝豪烟,酒是丰谷酒。顺子心里寻思这一桌酒菜少说也得二三百元,而口袋里只有二十来元,打死也拿不出这么多钱。酒过三巡,想想还在家里眼巴巴等着他回去吃蒜面条的妻子,顺子心一横,脸上仍堆着笑:“各位领导,你们先吃着,我去厕所方便方便。”几个城管正喝到二八板上,哪还管他往哪儿去。
顺子噔噔噔跑下楼,到总台一算账,乖乖,300元还多,遂装出一脸醉样:“今个儿孩子的大舅请客,人家都是公家人,咱喝不过人家,他大舅让我出去办点事儿,再给我取两条帝豪烟,都记到他大舅的账上!”
他娘的,大不了歇个月儿四十的,顺子掂着两条帝豪烟,出了酒家,蹬开摩的,很快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实习编辑:王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