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是一个等待,是一个轮回。
十年的光阴中有多少事情在发生啊!城市悄悄地变换着昔日的容貌,花草几度的生生不息的凋零重生,青春的脚步永远的离我们而去,容颜变的竟是那么的彻底,曾经的刻骨铭心几乎遗忘殆尽……
十年还可以用来爱一个女孩。
2
我忘记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应该是朝夕相处的军训生活吧。那时我并未从人群中把她认出。
我们都是从山东考入湖北一所著名高校的大学生。那年的初秋,带着诸般美好憧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汇集了祖国四面八方莘莘学子有着悠久革命历史的地方。报到分宿舍领取生活用品等等一系列繁琐事宜后,各种各样新鲜感觉还未及细细玩味,就开始了让人期待已久的军训。每个班的同学真如部队那般编制的在一起,穿着统一一身军装在强烈的阳光下站警姿、唱军歌、练习走跑坐立;中间休息就围在一起进行娱乐节目;晚上则用刚刚学会为数不多的军歌相互拉歌;夜里时不时还来个紧张兮兮的紧急集合,都不敢脱衣服睡了。那是段难忘的岁月。
军训结束,正逢十一长假,那年的中秋节也在那里,更增添节日气氛,就是怪难为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同学,她们第一次在外头过这么一个节,所有的思乡情结都被燃起,哭的很厉害。我没感到在异乡过节有什么孤单苍凉的,整个高中我都是在外地上这么混过来的,今年来到湖北这个移风易俗的地方赶上这么一个节,倒让我有很多新奇美妙无穷的感受。我当即把发的月饼给了旁边眼睛哭红的女同学,找个刚喜欢上的小吃摊要了几盘风味小吃痛快喝了顿酒。
剩下的几天假期,我打算去游览当地极富盛名在很多人口中提到过的名胜古迹。那天刚要出发,杨军找到了我,他也是山东的,整个学校很多年没招过山东学生了,今年也没招多少,这还是我入校后第一次遇到山东老乡。他是个性情温和待人真诚的人,很快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已经联系好了老乡聚会,就在今晚。
晚上所有山东的聚在了一起,总共十个人,男的就我俩。大家都很珍惜,他乡遇故知般的,几个娇滴滴独立性差强人意的女老乡一副小鸟依人状着实可爱。我旁边有个一直很少开口不时对我笑的女生,醉意朦胧后我问她在哪个系,她笑着的脸庞即时变了样,不回答,光摇头,让我颜面尽失心里很不是味。我一下想到有些女生就爱在生人面前故似做作,其实对你的搭讪别提多高兴了。后来才知她和我一个班,都是学经济管理的,联想到军训的一幕幕,就不能怪她有那样的反应了,很显然她已经认识了我,我很愧疚。可是,我又做了一件让她不高兴的事。在别人向我介绍她叫陈青青时,“陈青青,”我顺了一遍说,“怎么那么别扭,陈青多顺嘴啊,我就喊你陈青吧。”她不愿再多理我了。在一个班的这个情况是这些人中仅有的,当然要干一杯了,我二话没说老练的举起酒杯,老大一会后,她才拿了那杯饮料,在一片让我对她多多照顾声中,我仰脖一饮而尽。坦白的说,我希望的倒是和其她温柔可人的女老乡在一个班。
3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中我还真的就喊她陈青。
陈青在班上是生活委员,也在学生会任了个职,生活部什么的,起初那些日子我还主动和她打招呼,看她并不热情,再走对面我伺机一低头或者和别人说笑做掩饰就过去了。
自从来到新环境,我的确很成功的过了一段无所欲求还算上进的日子,那些多次想摆脱的坏毛病没有再去问津。我很自豪。可是,随着所有新鲜感荡然无存,不自觉的又开始往那方面去想了。我喜欢玩的台球,游戏机,麻将机,这儿应有尽有(不仅周围的人说,我自个也清楚如果不是这么贪玩还可以走个更好的学校)。几乎每天下午一放学就去尽情享受,有时太过投入,俄尔醒过神,时针已指向很晚。晚上的期待的有名望的学者的讲座抛在了脑后。
有很多来自天南地北浓浓地方气息多彩多姿让人牵怀的女生,她们每天从我身旁经过,我很想去认识其中的一个,可我都是先想着玩,想起来时写好信给个女生送去才知已被哪个小子捷足先登了。不过,这倒让我如释重负。想一个女孩是件很痛苦的事,不管你正干什么,脑海中一旦出现她,就不再是你自己;女孩子是需要用时间陪的,前提是不管你情不情愿。
我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多好啊。
所以我荒废了很多功课,大学毕竟还不是可以尽情用来挥霍的年代,人生有这么个年代吗?再去玩不免要有压力要有思想斗争了,多数情况是我输了。在一次也是这么的左右不前时,陈青抱着几本书往我这边走来,我不打算理她低下了头,谁想她却在我面前停下,我勉强看她一眼打个招呼,她微笑着并没有走的意思。
“今天去上课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可不想给人整天逃课不爱学习的印象,对她说:“去,当然去了?你怎么那么问呢?”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她注意我好久了,用她的话说早就想找我谈谈啦。
我们从有说有笑三三两两的同学间穿过,来到个相对僻静的草坪,不远处有几张石台,我本想走过去找个地方坐下,她却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少去上晚自习,白天的课有时也不去?”
我一路都在想她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没成想是这个话题。
“不能收收心吗,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以为刚开学,时间还早,其实非常快,一晃就过去了。”
“知道。”我轻轻地说。再玩最后一次以后不玩了,这话我没说出口。但她对我的关心,多少让我对她产生敬重。我们一同去了教室,但是没多久实在憋不住就从后门溜了。
起初我还有些不安,感到对不住辜负美意什么的,既便再逃课,也不像过去那般胆大妄为,躲躲藏藏了。当我得知她还找了很多类似的同学谈过话后,立即丢掉这种念头,继续过我的生活。
不过,有一点我敢断定,她对我的关怀是特殊的,因为只有和我交谈时听到的才不是普通话的她。
4
陈青在班上是个地地道道的个大忙人,每次出现在视野,不是抱着一大摞书在教室逐个往下发就是和那些学究气的老师们认真投入的谈问题,也不知她和那些人怎么那么有话说。
我依旧混着日子,能不去的课一律不去,许多课本几乎没翻过,崭新,录一下书香扑鼻。一直有种可摆脱高中生活的念头束缚着我。每天的我散散漫漫,乱无章纪。玩方面的消费很高,大大超出我的预支,钱包不停告磐,家那边半个月前才寄的一千元汇款,没理由再要,能借的也全借了过来,保证的还钱日期已过仍没能还上,只好一个劲的向那些善良的人解释。我决定了,只要有维持吃饭和回家的火车票钱,那些暂且不去碰了,过一段清心寡欲的生活,但这种极低的要求我也无法保证。
晚饭后,我在街头踯躅良久后,依依不舍地离令人眼花缭乱的丰富夜生活而去,回了学校。我在校门口的小书店租了本小说,这是最节省打发时光的方式。正在上晚自习,除了星星落落偶尔闪过急匆匆的人,到处静悄悄的。在经过办公楼的时候,几乎是面对面的遇到了正拾级而下的陈青。
“你怎么没上晚自习啊?”我先声夺人的问。
“王老师让我到他办公室有点事。”
“我说怎么没见你?”我诡异一笑。
“我就是从教室来的,还没见你呢?”她也笑着说。
“噢,是吗,我出去借书去了。”我知道没糊弄过去,把鼓鼓囊囊揣在怀里的书掏出来给她看,这倒让我产生个想法,可是凭我和她的关系直接张口确实有点为难,就有一着没一着的聊,就要到教室了,仍没说到正题,终于豁了出去:“你有钱吗,借我点用用?”
让我意外的是,她非常干脆地答应了。问我要多少,其口吻好像我要多少都能满足我似的。我狮子大开口在原定的数额上加了二佰。
第二天上午课间,我正趴在课桌上非常老实的看那本一连看了两节课的小说。她从我身旁经过,悄悄地把一本书放到我面前,然后拥着我前面的女生的肩膀说着什么,尽管声音很小,我仍听到是她们宿舍的事,打开书,里面的六佰元钱让我怦然心动。
周末,杨军又吆喝了一次老乡聚会,只不过这次人没那么齐了,几个漂亮的女老乡有了男朋友,这样的日子正是那些小子大献殷勤的时候。杨军对我说,他想追何曼丽,但没把握单独把她邀出来,让我们作个托。这事自然要瞒着那些可爱的女老乡。陈青本来那天学生会有事情来不了,正巧学工科的老师生病,我们一行像野行军人一样锅碗瓢盆的附在身上在一栋办公楼前遇到了她,叫着一起去了。
在一碧如洗的湖畔,周围大树高耸参天,地面蛰伏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正好当做桌椅的野外,亲自动手,拾柴点火,洗菜做饭,是我们大多数人过去生活中从未领略过的事,在自然的纯朴宁静中,享受妙不可言的感受,让人陶醉。
女老乡们谈笑风声忙忙碌碌,我也跟着插手,净帮倒忙。
陈青笑着说:“一看就知道你在家什么都没干过。”
我也笑:“我是真人不露相,不信你们全歇了交给我,非露一手给你们看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手艺。”
陈青说:“还是算了吧,我们可不敢交给你。”
“交给你,这顿饭别想吃了。”
哈哈一片笑声,我笑得比她们还响。
杨军抱着一大捧树枝过来:“聊得什么这么高兴。”
我说:“聊你呢。”
说的他愣了半天。
陈青说:“你别信他的。唉!何曼丽去洗菜怎么还没来?”
我对杨军说:“还不赶快去看看?”
他乐呵呵地跑去了,几丈远的时侯我说:“不会游泳叫我啊!”
他转过身不明所以的傻样,逗得陈青笑弯了腰,一个劲的用手捶我。
又炖又炒的用了两个多小时 ,菜的样数不少,米饭是用几个快餐杯同时蒸的。大家吃的非常尽兴,赞不绝口,笑语盈盈。我说要有酒多好,突然都沉默了。饭后,我有意叫她们到那边的树林转转,让杨军和何曼丽收拾吧,几个女老乡当即一身轻松拍拍何曼丽说就交给你了,跟着一起去了。很快这群人就走散了,等我发现时身边只有陈青了,她也有些局促,我指着前面的乱石堆说:“我们到那坐会吧。”她低着头,走的特别慢。先前我还挺能侃的,坐下来后又不知说什么啦,看着一边的景色出神,想借机就跟她扯这个吧,脑子也没在这上。
“钱你不着急用吧?”
“不急用。”
“这学期是还不上了,不然,别回家了。”
“你花钱挺厉害的。”
“哪有?”我想每次都是她给我拿的汇款单,“嗯,是有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到这地方来,见了什么都想买。”
“你都买了什么?”
我支支吾吾,“买什么吗,反正买了不少,都是买回去送朋友的。”
很快我发现,她只是对买什么感兴趣,或许这两天正琢磨这个呢。
“米酒,”我猛然想到了它,同学中有不少买这个的,都说拿回去送人。
“噢,”她点点头。
“我抽烟你不介意吧?”我拽出来点上。
她没有作声,过了一会说:“学生最好不要抽烟。”
我老练地把吸到嘴里的烟一一吐出,“我就是看这景特别好,所以想抽,一般我不抽烟,拿着也是给人。”
随即,我哼了《灰姑娘》的歌最让人难忘的几句,我也不知怎么就哼起了歌,怪难为情的,“你喜欢听谁的歌?”
“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你就是说了,我也记不住。”
5
靠着最后一段时间的拼赶和一直以来从不间断地看小说中得到的感悟,我考的不算太糟。这之后大家纷纷忙碌不停收拾各自行李整装待发,要放寒假了。老乡们聚在喧闹不堪时时传来横跨南北的火车轧着铁轨强烈轰隆轰隆声的候车室。这种气氛很容易让这些身处异乡的学子想到阔别家乡已久,几个钟头后将踏向回家的旅程,心情皆有种莫名的酸溜溜的激动。女老乡们笨重的行李和排队买票都由我和杨军来完成。他尽量一视同仁照顾整体,但对何曼丽还是尽显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关怀,她俩的关系已经十分清楚了。
八、九个小时的火车不长也不算短,我们间或说笑间或玩味某个打发时间的娱乐,时间倒是一晃而过,马上就要到徐州站。这群人中陈青家最远在江城,我和她虽同属鲁北地区,但要比她近好几站。他们则是鲁南鲁西南地区的,在徐州就要下车去倒车,分别的时候女老乡们玩笑口吻的交待我说,陈青青就交给你了,我说放心吧,到时你们就给她打电话,如果没到你就找我。有个女老乡动情地和她抱了抱,竟哭了。他们走后,就剩我俩面对面坐着不免有些空落落和一丝尴尬,我没头没尾的找话聊,尽是班上些事,索然无味,我就开始睡,醒了几次看坐对面的她仍低着头若有所思,我问她你不困吗,她摇头说不困。我说有什么事叫我啊,脸朝里地贴在盘放在小桌子上的胳膊上接着睡,困意全无,睁开眼睛,外面黑洞洞的,车厢内的一切清楚的映在玻璃上,我看到陈青拽了拽辫子整了整上衣想了想心事。后来她也睡了。我是在睡醒一觉后朦朦胧胧的发现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的她的,然后去了趟厕所,抽了根烟,看了会她,她的头发盘了起来,我紧紧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地瞧,发现那也是一张美丽标志的脸庞。带着诸多想法和兴奋接着又睡去。
彻底醒来后,外面一望无垠错落有致的块块田地已经看的十分清楚,天已大亮。我应该在五点多钟下车,此时的北方正处在寒冷的冬季,昼短夜长,情知不妙,问周围的人才知已经过了三站。陈青同时也醒了,相对我的惊慌失措她则笑了,那是种混着调皮腔的灿烂笑容,看到她笑我也笑起来,丢掉所有窘状的顾虑说:“看来非得逼我到你家作客啦。”
“谁让你去。”声音很轻。
不过,我确实面对一个难题,身上除了计算好了的支付那一段汽车票的钱,已经没多余的了,实在不好再向她张这个口,短暂的犹豫后,决定也只有这样了。
“我不出站了,直接去赶火车。”
可是经过打听才知最早一班经过我所在的那座城市的火车也要等上六个小时。此刻又冷又累在冰冷空旷的站台实在不好熬。
“还是出站等吧!”
“要是出去了想再进来没那么容易啦。”
“怎么不容易,买票进来就是。”
“是啊,买票进来就是。”我敷衍着随她走了几步后终于说: “你看我的票才买到哪儿?怎么出去啊!”
“那就补吧。”
“好吧……还是算了吧,不补了。”
“为什么呢?”
“我没钱了。”
“我有。”
来到补票窗口,她付了钱,我说回来一定还你,她微微一笑说不用。
我们在地下通道随着行色匆匆的人流往外走,拥挤着排队检票出了站,站前广场上汇集了许多等车的人和各种五花八门不让人放心的小吃。我穿的很单薄还是上车前那身衣裳,冻得直缩着身子一个劲的打哆嗦。她则准备得很好,除了外面套着合体的呢绒大衣还穿了很多件毛衣,脖颈层层毛衣的高领依稀可见。
“怎么不多穿点呢。”
我仍咬牙硬撑:“不冷。”
可是,我还是撑不住了。问她附近有什么宾馆、招待所之类的吗,我去那休息一会。她说她对这儿也不熟悉。
“那就往前走走看吧,只要不在车站附近就行。”
大约走了300多米,火车站已经彻底被我们甩在身后。遇到一家比较卫生干净给人感觉价格也不会太高的宾馆,我看到招牌上的字禁不住一阵大惊小怪,你看“青青”宾馆。她同时也看到了,脸刷的通红。她的钱也不多了,让我原地等着她回家去拿。她坐出租车走后我就后悔,真该先去开个房间在那慢慢等。我只好简单做着运动打发这一小会难挨的时间。还好没多久,她就坐出租车来了,还换了身新衣裳,楚楚动人,给人种仿佛在家已久的感觉。
“等急了吗,”她把一大包吃的递到我面前:“这是给你的。”
那一会我感动坏了,伸手接着不知说什么好了,说不出话这种情形在我身上还是很少发生的。
“你走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那好,你注意点。”
我一进房间赶紧钻进被窝,撕袋子里的零食吃,吃了个遍,撕的乱七八糟,然后就睡了。我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房间已经暗了下来。我知道已经赶不上那班火车。去售票厅打听还有哪些时间合适的返回车次。一路上都是和青青一样口音的谈话声, 让人着迷。重新回到宾馆的时候,柜台女服务员告诉我,刚才有个女的打电话来问你走了吗?
我一直都在想着她,不论是孤零零的坐在火车上缓缓离开那座城市,回到久违的父母暖融融熟悉的身旁,还是和以前的同学酣畅淋漓的聚在一起,脑海里总是闪现着她。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把记忆中有她在的所有美好岁月翻开。每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禁在想,青青正在做什么呢,是否也和我一样呢。我突然想到那次野炊我俩单独一起时我哼过的那首歌,找到带子,听的激动不己。我很想再见一见她。
几天后,我来到火车站,买完票时间不算短的等待后终于坐上去江城的火车。
下车后面对不做任何逗留瞬间散尽匆匆出站的人群才知面临一个去哪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青青家的具体地址。短暂的犹豫后,决定先出站。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无论是站内还是站外,人们的步伐突然变得快了,好像都有件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只想静静的感受这座城市,迅速的远离眼前这一切与我此刻心境严重格格不入的喧嚣场景。来到一条宽敞僻静的马路,两边隔几步就有一株光秃秃枝干张牙舞爪乱伸的树,我享受的走了很长一段后在一条供人休闲的长木凳坐下来,望着眼前稀稀落落过往的行人,他们的声音让我倍感亲切。就这样坐了老长时间,即使无法见到青青对我来说已很满足。
春节后,昔日同学又聚在一起,胡吃海塞中,我无意中听谁说到情人节给女朋友送花的事,仔细地算了一下,那天正巧是情人节,冥冥之中或许有一种注定吧,我不无兴奋的这样想。
6
在希望早日见到青青的期盼中,到了即将返校的日子。我没有电话号码薄,没办法和老乡们取得联系,杨军家的电话曾经记住过,但一直没用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拿不准了,顺了几个拨过去都不对。寒假返校的时间是25、26、27号这三天,我取了个中间碰碰运气。火车来了后,我站在站台上感到青青正坐在某个窗口,此刻和我是如此的接近,这种想法在上车后逡巡完所有车厢失望的落空。我知道此行是遇不到她,可我还是希望能在徐州站遇到个把老乡得知相关她的情况。火车刚刚驶入徐州站,我迫不及待透过车窗户向站台望去,人群中发现了两手各提一个体积庞大旅行箱的杨军,他身边除了何曼丽,再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冲他高喊一声,一边使劲摇手,他的目光扫寻一阵后落到我那,当即激动万状的用力耸动两只提旅行箱的肩。
女老乡们昨天都走了,本来他俩也打算昨天走,何曼丽家因事耽搁,所以才晚走了一天。这个寒假他俩频繁的联络程度是让人羡慕啊。
“回去我也找老乡,能一起走一起来。”
何曼丽噗嗤一笑,认定是个玩笑。
我拐弯抹角地和他们聊到青青,但这个寒假他们也没和她联系过,只是在后来联络走一事的时候才听说她也昨天走。我很想再让他们多说一说,但三言两语就完了,再问又是三言两语,最后实在不好再问了。但每次他们提到青青那些并不为我所知的事情都让我眼前一亮,不自觉的陷入无限美好的想象中。就是这么的在每过一站心里都会默默数着距她还剩几站中,风尘仆仆的到了校园。
当天晚上,我就让人把她叫出来,她一直疑虑重重地瞧着外面,直到看到我,笑了,那个笑容正是我期盼的。
她有点变了,至于哪儿变了也说不清,一个多月的时间人还能没有变化吗,应该是她的态度有点变了。
我不得不一上来就表明来意,“这是还你的钱。”
“不着急吗?”
“主要还是来谢你的,那天要没你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吗,有什么好谢的。”
“那好,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把钱收好吧。”
我硬是把钱塞给了她,她把钱攥在手里,也没往身上装。
“你坐什么时候的车来的?”
“25号的,和她们一起来的。”
“我是坐26号的车,和杨军一起来的,今天才到。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还行吧。”
“你家在哪一片啊?”
她愣了一下,支支唔唔的没说。
“春节前,随个亲戚到过你那。我对那个亲戚说我在这还有个同学,他说你还去找她吧,我没好意思说不知道你家。不过,我一直觉得你家离我去的那个地方不远了,所以问问,看看我的感觉对不对。”
“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又把我问的一愣,前言不搭后语的嘣了个单位的名字。
她摇摇头,笑着说:“不在那地方。”
我们硬生生的说了些不相干的话后就告别了,我终于明白那天她是出于对一个同学的关心。其实那天我就应该想到,只不过感觉这东西并不因为什么突然就来了,一旦来了,对什么都认不清了。
7
这之后,我开始关注青青的行踪和她周围的人了。每逢来到教室我希望能够看到她。每当她没来到我就心神不宁的从教室跑出来,往她宿舍的方向去。除了上学放学的路上伺机与她并肩的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外,不知该如何接近她。真不该一次把钱还给她。
青青每天有很多事情忙个不停,星期六星期天也不闲着,学生会那事情还很多。有一次,正赶上她和学生会的几个人往办公楼搬一张体积庞大的办公桌,正缺人手,我赶紧跑了过去。我开始庆幸学生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不然我到哪见她啊。星期天还好晚上有晚自习,尤其是星期六。
我是尝到过一天见不到她的滋味。确切的说应该是四十多个小时。
星期六上午,我如往常一样去了学生会,她去看个生病的老师了,我在她回宿舍的那条路上一直等到中午才离去,下午迫不及待的又去了学生会,她还是没有来,如上午一样又站在了那条路上,印证了人有惯性一说,一直到傍晚。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喝了顿焦躁不安的酒。第二天一早,去了女生宿舍楼,问个外出的女同学才知她昨晚很晚才回来,现正在看书,我很想让帮我把她喊下来,可没什么理由,就不耽误她看书,一切等到晚上吧。
可是等到晚上是谈何容易啊。
很早吃了午饭后,上午还算在一片顺利中过去了,下午漫长的让人感到是在煎熬,我几乎把所有可以打发时间的方法都用了过来,可是往往一着手便失去耐性,不论如何变换仍是心不在焉。时光的流逝是不考虑人的心情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这时又不免让人紧张了。晚自习的时间是七点钟,四点钟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上课的准备。不到六点在天边一抹浓浓的夕阳下来到教室前,我最关心的是青青已经来了,从窗户可以看到她正在坐位上看书,她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愈发婀娜多姿。我没有立刻进去,靠在外面的栏杆上默默给自己打气,进入青青的视野是需要勇气的。
8
“周末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把正坐在桌上侃侃而谈四周围了很多人的杨军从教室叫了出来。
“好啊,我把她们都叫上。”
“这次就你、我、曼丽和青青四个人吧,她们下次再叫吧。”
他望着我笑了“你是不是对青青有那个意思?”
“没有啊。”我感到脸一热。
“星期六、星期天你往学生会跑什么的,你又不是学生会的,以前的时候连影子都找不到你,还说没有。”
“你见了”红着脸,认了。
“何止是见,你搬桌子时眼都直了。”
“你说青青看出来了吗?”
“你向她有过什么表白吗?”
“那倒没有,只有过一次我把她从寝室叫了出来,那次只是还钱。”
他想了想说:“可能还没有吧,如果她看出来而没任何拒绝的话,就有戏了。”
晚饭时,我见何曼丽不时望着我会意的笑,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瞒她了。迈出这一步未尝不是好事,以后也就放开手脚了。
我很注重在她面前保持形象,言行举止谨慎有加,更别说喝酒了,从始至终只有杨军一个人在喝,他给我倒在一次性塑料杯里的酒仍是原来的样子。他明白了我的心思,烟也不让我了,独自儿吞云吐雾。饭后他提议到学校东边散散步,青青说要回寝室看书,杨军表情很夸张的说,周末还那么用功,你这样还让不让我们过啊,她才只好答应去了。就好像为成全他俩,我俩才不得不走在一起的样,刚开始走在前面的杨军还时不时地扭头和我来几句,后来人就不见了。
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处处生机盎然,春风醉人,许多个亭台都坐上了正自忘我的男女,举目四望后我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青青坐下来后就不出声了。
我尽可能的调集话语系统,把每一件事情描述生动,一个事情叙述完接着转向另一个事情的叙述,滔滔不绝,气氛烘托的够可以了,也不知她听了没有,点头或摇头,然后就是看表,我仅仅也就是停顿那一会,她趁机就说该走了吧,等等他们吧,才勉强又留了会她。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儿失落默然无语,遇到了几对卿卿我我的同学,心情不错的和我俩打招呼,从他们流眸顾盼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们把我们看成和他们一样了。
9
那之后,我约过她好几次吃饭,都没有成。第一次倒答应了,听说就我们两个人后临时找个借口推掉了。后来一律拿有事搪塞。
我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很想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
我找了她的同桌。这个女孩有每天午饭后到教室看书的习惯。这天,我也很早去了教室。果然见她正一个人坐在坐位上认真的看一本书,偌大的教室此刻尤其显得空荡。我故意在她面前来回几次希望引起注意,可她却毫无反应依旧那副坐姿,也不知是什么书如此吸引她。
我先开了口:“什么书这么认真。”
她抬头望我一眼,笑着用手指挡着正看的部分翻过来给我看书皮。上面绘制着惟妙惟肖近乎完美的青春男女,我念着书名,“肯定怪好看吧。”
她点点头“还行。”
“我看看行吗?”
“好的,”她把书递给了我。
“你还记一下看到哪页了吗?”
“不用了,能找得着。”
“是啊,我也觉得这样纯粹多此一举。要是连看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看的什么书呢。”
她认同的点了点头,又从桌洞拿出本类似的书打开放到面前。我在青青的位置坐下后,虽则一副埋头看书状手还不间歇的翻,实则什么也没看进去。她在一旁笑了。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你们女生都喜欢看这些书吗?”
“差不多吧,没事干的时候,就看它打发时间呗。”
“她也喜欢看这些书吗?”我敲了下桌子,似是很无意的把话题转到这上面。
“她喜欢看世界名著。”
我噢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追青青呀?”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这未尝不好,省得再绕那么多弯了,但不免还是尴尬的挂着笑容,“哪有。”
“不说算了。”
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同学,教室渐渐变的喧闹起来,先前细声细语的是不能再正常交流,一致提高了声音。
“你怎么这么说?”
“谁不知道啊,一开始都还以为你们已经好了,青青说没有那种事,我们还以她不想公开,后来才知她还没答应你。
“青青对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只是说她不想在这找男朋友,她想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
我正在怅然如失,青青抱着书来了,我起来让她,她笑着说你坐吧,我还得出去一下,放下书就走了。我没法再让自己集中了,七上八下也不知重点在想什么。和这个女生的交谈只能中止了。让青青碰见是之前没想到的,我的这一番举动她会持何感想呢。带着这个疑惑我渡过了忐忑不安的一个下午。
“青青没问什么吧!”一放学我就迫不及待的拦住这个女生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问什么啊!”她被我猝不及防的问话搞得一头雾。
我断断续续的,“我坐那干嘛的。”
“没有啊!”
我有点心凉,这正是我所惧怕面临的结果,倘若一个人对你任何行踪均漠不关心说明什么呢。那个女孩走了很久后我才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好,总算追上了她,我看着她消失在那座苍老的公寓楼,又看着她拿着饭盒从里面出来。我想上前搭讪,平时挺能侃的个人此刻无论如何也不知该去说什么了。不知是青青在人堆过于耀眼还是我眼力过好,不管她被多少人包围了,我都能清晰的找到她。
10
我决定要向她表白了。想了无数种表白方法,想来想去其实也就一种,就是直接。朋友们让我先不要急于表白,进一步接触接触再说吧,不然就被动了。他们说的确实是个万全之策,可我还是决定要向她表白了,不论结果如何,我要在她那做一个诚实的人。
星期六晚上是最佳表白时机。我让个女生把她从寝室叫了出来,然后围着校园转,可是,几乎围着校园转了大半圈,我仍然什么也没说,话几次到了嘴边又咽回。一周后,在我决定再去找她的路上,被个同学拽去参加个无关紧要的生日宴会,我本可以拒绝,但没有,而把它当成了今晚是没法去找青青的借口。又过了一周,我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向她说出来,不管后果如何,我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我暗暗地对自己说,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可是迎头就是一棒,青青一出来就冷冰冰地问我有事吗,把我所有热情浇灭。我问她你心情不好吗?她说不是,正在看书。耽误你一点时间找个地方聊聊行吗。她犹豫一会说,有什么事,在这说吧。我也犹豫了会,还是找个地方吧。我俩来到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一路上就这么肩并肩的走着,我一直在想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问题,有时看似很近实则很-+,有时虽然很远心却仅仅联在一起,这就是一个爱字。此刻,我还弄不清楚和身边的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这个问题有点深沉,情绪受了强烈的感染,接下来的气氛被我搞得很沉重。
“我知道在你印象中,我不是好学生。”
“没有啊,”她的回答倒很坦率。
“一个抽烟喝酒不好好读书的坏学生。”
她低下了头,声音很低。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青青,我喜欢你。”
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头一个劲的摇。
“让你生气了?”
她平静的也快,“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我也这样告诉过自己,但是我没办法控制。”
我没等她说出继续说
“青青,”这是我准备已久的词:“当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从此我的方向变的不一样……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靠说的,我会用行动去证明。”
宁静了片刻,她一笑莞尔,“还是作朋友。”跑了。
11
从此以后,我每天就守在青青的宿舍楼下面,起先她还和我笑笑回应我盘旋脑海已久的话,后来就不理我了。她一般是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从宿舍楼出来,看到我就默不作声了,她不出声,那些女同学也跟着不出声,个个笑嘻嘻的,我就在后面跟。
我总是想方设法与她接近,只要有她在场的事情一律参与,而这些正是我过去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的。她清醒的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要我的话跑题,她就说与学习无关的话不要说啦。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与学习无关的不说就不说。可我还是常常因为绷不住说了一些情不自禁的话,这个时候她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尽量避免与我单独在一起。在一次卫生大扫除中,我故意到她所在的那个组和她一起去清理校园西边那一带的草,也可能是我那些好心的同学有意配合我吧,在我确实挺投入的拿着发的铁锹锄了一阵后,猛地抬头发现就剩我们俩了,她同时也注意到了,尴尬的找了个借口:还得去办黑板报,拿着铁锹就走了。我也没心情再所谓的锄草了,仍下铁锹也走了,黑板报那倒是有几个女生正自充满想象的涂涂画画,并没有她,我正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她重新回到除草的地方时,她正和几个同学在那低头忙碌着。
但这样的日子也比周末的晚上好上上千倍,我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希望取消周末,星期六星期七星期八就这样一直往上摞。周末我无论如何强烈的想见一见她也见不到了,时间漫长的让我唯有大量的喝酒沉醉,可是醉酒后更是加倍的想见到她,就好像她离了我好久恍如隔世。只想见见她这是来自最心底的呼声。但那些从305室帮我喊她回来的同学不是说她睡了,就是说她不在出去了,既然是出去了,我就在原地等她回来吧,我很乐意在这个地方守侯着。可是当周围的灯光渐渐熄灭已经夜深我才知所然,跌跌撞撞的回到黑黑一片鼾声此起彼伏的宿舍,呆呆的坐在床上沉然良久才褪去身上的衣裳。我宁愿这种等待也不愿过早的睡在床上,我肯定会因为受不了翻来覆去的那种煎熬,爬起来到她宿舍楼去一趟。
杨军非常清楚我和青青目前的这种关系。
“她是不是已经和谁开始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敢保证。”
“那她是不是喜欢谁了?”
“没发觉她喜欢谁,”我只感心底一沉,这个正是我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说:“她对谁都不错啊!”
“第一个学期呢?”
“第一个学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
“我也只是那么一说,你也别太当真。”
“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个人呢?”
“那样就难了,她那种女孩你还不知道吗。”
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也别灰心,感情的事情不好说,也许哪天你就能把她打动。”
青青一位要好的对我信赖有加的朋友告诉我说,上个学期确实有个学生会的给她写过信,还和她一起到过我几次约都没成功的千佛山玩过,至于青青对他持什么态度她也不好断定。管它呢,就如这个女同学后来说的,只要他们还没确定,你就继续追你的。
我姑且把追一个女孩称之为攀登一座险峻的万丈高山吧,要做好一切吃苦耐劳的准备,要做好一切甘愿为之付出的准备。我怎么也想不起为她做过什么。
我为青青做的每一件事不是为了打动她,而是我应该去做。
12
我约她吃饭和出来玩是不可能了。即使让那些女老乡女同学们去约,几次过后,她就开始问有我吗,有一次她们骗她说没有,当见到我后扭头就走了。她们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向我耸耸肩表示也无能为力了。
她郑重的警告过我,你不要在那等了。我说好,听你的我不去了,但周末我一定要去的,我没办法熬过一天见不到你。她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成一团,嘁一声说,那你随便吧。
我并不是随便说的,确实没办法做到一天见不着她,那种体会是刻骨铭心的。又到了星期六,又是个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有点让人难受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面,我保证只要见到她内心的一切就平静了,这一天就能安稳的过去了,决不会打扰她。九点钟她一般要去学生会,这样就能见到她了。可是已经到了九点半了,还是没有见她下来。我有点焦躁,拦住个女同学打听,她说青青在寝室看书呢,今天可能不去学生会了。问我要不要把青青喊下来呢,我说不用了。我想她可能还是要去学生会的,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直等到了中午,我见了好多拿着饭盒去了又来了每次经过我身旁都看着我笑的女同学,我又把希望寄托在她出来吃午饭上,不承想她连吃午饭也没有出来吃。那个女同学又见到我,她非常清楚我这一上午是怎么一回事,就要把青青叫下来,被我拦住了。接着那幢楼在经过午饭短暂的喧闹后渐渐地进入了安静,我仍站在楼下面,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不断回荡着刺耳的鸟鸣声。下午那个女同学哈欠着从宿舍楼出来,很惊讶地看着我问,还在这等呢,说什么也要把青青叫下来,我说什么也不让,是非常诚恳的那种固执。她说那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走了。
我原以为几个她会出来的时间她都没有出来,是不是知道我在下面故意躲我了呢?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殆尽。
女生宿舍许多四四方方的窗户上映出了灯光,不少女生一下来就和在那等候的男生亲密无间的走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迈着僵硬的腿上楼,一气爬到305室,推开了门,青青一个人正坐在床上埋头看一本书,听到门响自然的抬起了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我,不禁惊慌失措,“你怎么来啦,这是女生宿舍知不知道。”
“知道。我等了你一天,只想见一见你。我走了。”
我没顾她是如何还没回过神扭头就走了。
这是非常让人难忘的漫长的一天,但只要见到了她,这一天的等待算的了什么呢。
13
我第一次给青青送玫瑰花的那天正巧赶上个雨天。我只买了一朵玫瑰花。朋友都说都是送九朵的哪有送一朵的,未免太显小气了吧,让我赶快再去买。我何尝不知道九朵的意思呢?我凭什么对她说天才地久的话呢,我自己都不信。
那天的天气起初是不错的,阳光和煦,日子也不错,是个节日,下午放半天假。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叫住她,“送给你。”
她摇摇头一溜烟的跑了,我追至宿舍楼下面,她拿着缸子出来打饭,还没等我张口,她又跑了,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冲她远去的背影喊一声:“吃完饭下来好吗。”
不知道她听没听见我的话,反正好长时间她都没有下来。然后就起风了,乌云密布,雨下了下来,我依然原地站着,脸部不停被从头上流下来的雨水布满,抹去复又如此。青青被个心不忍之见我狼狈样的女同学叫了下来,当她打着伞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时,眼中的我无不让她心疼,声音都有异样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在这啊!”
“青青,我有事要对你说。”
“你先回去,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不,我一定要说,我等不到明天。”
好像只要能不让我这么淋下去,就由我吧。
“好,好,你说吧。”
我把花举到胸前,不料竟改了词,“它虽然淋的不成样子,但依然是我最心爱的玫瑰,你能收下它吗?”
青青没有接。当时我的眼前已经被雨水模糊,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说这不合适。说的很牵强。我知道她的牵强是因为顾忌还在雨中的我,我不让她为难了,转身就走了。
回到宿舍后我小心把它擦干,在手中观摩许久后,然后在外塑料包装上写上了那天的日期,这个不经意之举却成了日后的一个习惯。其实这个结果是我早就想到了的,别看就这么一朵玫瑰花,想要让青青收下将会有多难吧。但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步我已经走出去了,应该值得鼓励了。
14
青青的生日是5月22日,这个日子是我期待已久的,我已经打算好在她生日那天好好给她庆祝一下。她可能也猜到了此举,专门找了我说,让我在那天什么也不要做,我的好意她心领了。起初我还不承认,没打算要干什么啊,你太多虑了,后来看她有了缓和,说,这个日子多难得啊,你就答应我好好给你过吧。
她把脸转向一旁没有言声。
不行吗,你就答应那天和我出去吧,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算我求你了,不要再乱花钱了,不要去铺张浪费了,行吗,我一点都不喜欢。
她直直投来的目光让我无以躲闪。
好吧。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主张我浪费了,若是不能够让她快乐,那些在我脑海勾勒许久自认为很温馨浪漫的情景又有什么意思呢。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瞅着那天过去,那样我会急疯的。送礼物请吃饭都行不通了,该怎么办呢?苦苦思索后终于想到个主意。
那天晚上,我通过收音机给青青点了一首歌。
这是后来我听青青宿舍的张燕楠说的,大致的情形是她们正在宿舍吃着蛋糕,愉快的听收音机里的一些点歌,突然听到提到我们学校的名字,这是很少见的,大家都屏住呼吸的听,随着女播音清脆的声音一点点接近的说出X系X班直至说到陈青青时,大家激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静静的享受着这个美妙的时刻。
“你的朋友为你送上这首灰姑娘,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幸福。”
在长长的旋律下优美的歌声飘出……
原来青青也很喜欢这首歌。
15
四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天青青和个女生到外地参加一个等级考试。星期五那天提前就走了,我本想跟着去,毕竟在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有两个女生,让人不放心,不过要是那样,她肯定会不高兴的,并可能影响到考试的发挥,再三权衡后我决定不去了。我甚至在一周前就从她的视线消失了。可是我怎么能熬过一天得不到她任何音信的日子呢?我去找了和青青一块考试的那个我们平时很少言语往来的女生,她终于答应我星期六晚上给我去电话。
那天我很早就吃完了晚饭,然后一直就守在宿舍的电话旁,等到那个女生的来电时我激动坏了,握住电话除了一个劲的感谢不知说什么好了。她说,先别谢我了,我给你说件事吧,青青的身份证找不着了,考试还得用挺急人的,现在办法只好赶明天早晨的车回去拿那个家乡的身份证先用着了,也不知能来及吗。我尽量保持平静的告诉她让青青先不要着急,然后问她们住在哪个宾馆。
两个小时后我赶到了那个宾馆。除了身份证外还有一样眼下也很需要的东西。
挂断电话后,我就打电话给青青宿舍的张燕楠诉说了情况,然后迅速的跑到那座熟悉的公寓楼等待,今天下午我就感到了天气的异样,丝丝凉意侵袭,瑟瑟让人发抖,不一会张燕就从宿舍下来,她把身份证交到我手里时,我又劳驾她跑了趟,我让她再去找件青青的毛衣。张燕楠愣了一下她的眼神充满着女性的柔情似水。
我是让柜台的服务员打电话让那个女生到外面的,我的到来令她始料未及。她说你不亲自给吗,我说还是你给她吧,我怕她见了我会很难做,我不想让她难做。那个女生投到我脸上的眼神,这是我今天晚上第二次看到类似的眼神。
那个女生把这两件东西给青青时,青青也惊讶坏了,但很快地,她就猜到了我。
(编辑:邵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