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婷
“这是在欣赏艺术,还是猜谜?”在刚刚落幕的第三届上海艺术博览会国际当代艺术展(简称“上海当代”)上,面对鲜有文字说明、甚至连作品标题也空着的前卫艺术品,不少观众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从2007年第一次着陆上海展览中心,“上海当代”展品的定位从来都是前沿、具有探索性的。今年,“上海当代”更是首推“发现:发现当代”单元,在2000平方米的空间里网罗了近20年来国际上颇具影响的新兴艺术作品——概念艺术、波普艺术、装置艺术、影像艺术……冲着这些新鲜名词,5天的时间,30000余名观众涌进了上海展览中心一探究竟。只是,这样的艺术熏陶也是让人费思量的——现场所有作品少有解释,就连必备的作品标识卡上也只用英文简单地标明作者名字、创作时间、代理画廊等,有些甚至连作品名称也省去了。观众只能一边欣赏,一边吃力地揣摩作品所要表达的意思,一次次在审美习惯和个性思考中纠结不已。
观众:有点懵也有点乱
“有点懵!”望着一个由众多圆形、长条形日光灯混搭而成的装置艺术,观众刘小姐一脸茫然。她告诉记者,她一走进展厅,就被这个造型独特的作品吸引了,但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而一旁的标识卡也只说明,它由日本艺术家东恩纳裕一创作,名为《枝形吊灯》。于是,她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和其他观众询问,其结果是:她被告知了三种完全不同的答案,且没有一个让她彻底明白的。有人说,这个作品倡导的是极简主义;有人说这展示的是日本战后的生活状态——没有哪个国家像日本那样喜欢极为明亮的白色日光灯;还有人说东恩纳裕一是想借日光灯的明亮反衬人们心理上的虚幻……
一旁,中国艺术家刘韡“炮制”的装置作品《厨房辩论——怎样才是你要的美好生活》也让观众看得云里雾里。从外表看,这就是一整套崭新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厨房设备,而它的真实身份却是重现美苏“厨房辩论”的艺术品。这个浓缩了半个世纪历史的“厨房”,沦为了照片的背景——很多观众在“厨房”里对着相机拗造型,甚至打开冰箱和烤炉探探里边的虚实,仿佛在逛家博会。
展方:观众反应很正常
面对观众种种颇为滑稽的反应,本届“上海当代”策展人之一的汪建伟表现得相当平静:“挺好!这就是当代艺术,它没有强制性的欣赏要求,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理解,甚至允许观众觉得它没意思,反倒是所有的观众反应一样才更有问题!”
他认为,观众的行为恰好也是许多当代作品的主角。比如本次展出的日本艺术家大卷伸嗣的《花逝何方》。它是一条长30多米的大红毯,上面用白粉做出复杂精美的花纹图案。地毯中间一段被绳子围了起来,其余两端任由行人践踏。作者有意识让你任意踩过地毯,将花纹破坏,以创造出新的空间,所有参观者的脚步也变成艺术品的一部分。
至于有些作品连名字也不标明,汪建伟的解释是,很多当代艺术家是拒绝用两个字或几个字概括他的思想的。“那感觉像他准备了一大桌菜,结果你只带了一个小盘子,根本装不下。”
专家:价值评判缺标准
作者自得,观众若失。对此,业内人士有另一种解读——对比传统艺术拥有相对固定的审美尺度,当代艺术至今没有建立一个公认的价值评判标准,哪怕它早已不是一个新兴艺术领域。自从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以及“大地魔术师展”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举办后,当代艺术在过去的20年中几乎辐射到世界每一个角落。全球每年有70多个双年展,成百个当代美术馆及艺术中心每年都要举办上千个艺术展;数不胜数的收藏、基金会、学术刊物,还有培养一代又一代当代艺术家的艺术学院。
在本届“上海当代”论坛上,俄罗斯先锋派专家BorisGroys的发言也佐证了这一观点。去年夏天,他曾想做一个关于当代艺术的维基百科,“当我们要做一个菜单结构以方便读者阅读档案文件时,我遇到了难题。一开始想按照‘派别’来编排,但发现在过去的20年基本上没有任何明显艺术派别的出现,而且艺术家也已显然对创造派别本身失去了兴趣。那么,按照‘媒体’来编排呢?也行不通,当代艺术家都倾向于同时用不同媒体来创作。……到了最后,我们发现没有什么参照物或者标准可以用来编排过去20年所发生的艺术。”
(实习编辑:魏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