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戏就是一个动作体系”，舞台作为演出场所，是演出艺术与观众进行审美交流的共享空间，戏剧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传情达意”。舞台美术设计者最为头疼的是“生活自然形态的表层再现”和“揭示演出内容的深层再现”。这是戏剧行动中传情达意的主要内容：深层的“情”与“意”。
戏剧是行动的艺术。舞台美术就是这“行动”里进行“传情达意”的重要手段。戏剧能否“动”起来，要看舞台美术能否融入其中，能否体现必要的功能和效应。舞美必须重点加强以下三方面内容：
一、给予戏剧“恰当的要出空间区域”的舞台，是启动戏剧进行传情达意的开始。
《宰相刘罗锅》的舞台设计“建立于一个运动的演剧空间的想法而定下来”。在读完剧本后，舞美设计黄海威的第一个想法是要将西洋歌剧那样华丽辉煌的空间色彩及造型注入到这出戏中，当然，布景整体的空间感受必须与重活传统戏曲美学为基础。在与开演交流的过程中，总导演林兆华对舞美提出了三点要求：首先，希望舞台空旷，回归到传统戏曲中对空间空灵的需求，便于戏曲身段、程式的展现。布景不应当是一个物理环境与写实，而应为一种装饰。其次有流动性。考虑到这个景要符合六部戏的空间要求，就必须使景物有多种组合的可能性，尽可能多的提供以想象的空间。最后、在传统的基础上加以变化，保持传统戏曲美学的那种“隐喻”的方式，表达“情”与“意”。（摘自进行时《宰相刘罗锅的舞台设计》） 《宰相刘罗锅》的舞台是处于运动当中的。通过灵活的自由排列组合，可以产生不同的解释。景的基本思想表达了中国传统戏曲美学思想：既要空灵，又要充实；既要符合演员表演时空自由的转换的需要，又要将剧本描述的时空交代清楚。给予“恰当的演出空间区域”的首要定位，启动了这出戏的运行，能幻化出各种不同的空间，贴切的为剧中人物提供了物理空间，同时也为观众提供了愉悦的心理空间。传情达意也就水到渠成了。
二、“为表演提供富有充分表现力的动作支点和动作道具”的舞台，推动戏剧传情达意的深入。
小舞台话剧《旮旯胡同》和《洋麻将》。它们给我印象最深的要算那为表演提供了表现力突出的动作支点和道具。
在《旮旯胡同》里，人们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水龙头，就成为了这出戏里具有突出表现力的动作支点和动作道具。如亲临其境的窄小胡同的空间里，人们正面临变迁和迎接着挑战。戏剧冲突围绕着水龙头而展开，小小的水龙头所展现的深层问题和意义，都给人一种巨大的触动和深深的思考。舞台与观众是互动的，舞台上下注意力集中于一小点，也正是这小小的动作支点和道具，把戏剧的传情达意推向更深层。
欣赏《洋麻将》，感受更深。其由始至终不变的单一实景，舞台上恰如搬上了安老院的一景，如实的生活空间，立马让你感受到这里的冷清，单调和毫无生气，也可立刻让你体会到两位主人公的内心是那么复杂无夸而又寂寞孤单。聚焦的灯光集中在了一张麻将桌上，没有变化过，当两位主人公（仅仅两人出现）以此为动作支点和把扑克牌作为动作道具，围着麻将桌对面而坐时，让人看到他们在小小的麻将桌上展示的是他们的人生；一轮又一轮的麻将扑克牌游戏过程，展示的不仅是他们一段段的人生经历，揭露的更是一层一层的人性面纱。这麻将桌和小小的扑克牌，给予不同的观众可能还有更深、更多的东西。
三、“为观众提供想象空间”的舞台，是戏剧进行传情达意的完善。
舞台美术在戏剧行动中的从属性，必然令其带有一定的局限性。当其能为观众留出最大的想象空间的时候，戏剧与观众真正互动交流起来，也就是戏剧行动中传情达意得以走向完善的重要一环。
2001年5月，我和几位美术同行由广州出发到达安徽黟县，目的有两个：一是欣赏设在黟县西递村里的应天齐版画展；二是在皖南地区对徽派古民居进行采风写生，真正感受一下《徽州女人》里的那种情，领略皖南地区的人文风情。《徽州女人》是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再芬等人依据深圳版画家应天齐的版画《西递村系列》依画创作，取得成功的现代黄梅戏剧目。版画主题西递村古民居，古老而朴实，沉寂而又具生命的活力。“我看了这组版画，觉得这画中应有一个动人的故事。”版画如幅搬上了舞台，在戏剧行动中起着主导作用，与戏剧遥相呼应，黄梅戏与版画相得益彰。应天齐的版画表现对象集中，写实、装饰性够强，处理手法细腻，取景构图大胆，简洁明快，用色协调统一，黑白灰对比强烈。如实再现的古民居，石街深巷，木雕屏画尽在其中，在直观上给人以震撼。最为重要的是舞台上版画的大块沉重的黑色和统一协调的色调为观众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在戏剧行动进行传情达意过程里，想象的空间让人感受到在这如实的环境里，沉寂压制的空间气氛内，女人要冲破旧束缚面对的困难世界和迎接挑战的勇气，在戏剧一幕幕推动传情达意过程中完善展露出来。“最具想象空间的元素是点、线、面和黑、白、灰。《徽州女人》里的舞台美术运用得非常独到，也非常成功。
真正达到“传情达意”，并非舞美做到以上几点就能实现，艺术无境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戏剧是行动的艺术，是集体创作的结晶。舞台美术的组合元素更是丰富多样，创作空间无限。只要我们大胆创新与探索，潜心研究，不急功近利，尊重艺术规律，总有开花结果，喜获丰收之时。
(实习编辑：庞云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