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设置了许多这样的道德模糊,有意识让观众对两个家庭换位思考,产生认同。故事核心是丢孩子、找孩子,而角色内心也在呈现不同的丢失与寻找。
《亲爱的》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用情节剧(Melodrama)的方式展开这样一起新闻事件,故事情节真实感人且拥有戏剧张力,规避了刻意煽情。通过一件失童事件去探索人、家庭与社会的关系。
被拐的孩子夹在生父母与养母的二元对立中,生、养双方前后都遭遇了不同的“失子之痛”,而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因为孩子已与后者产生了感情,对前者却是陌生的。两个家庭的二分法,产生了明确的矛盾观点。剧本设置了许多这样的道德模糊,有意识让观众对两个家庭换位思考,产生认同,却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他们之间的平行关系,在最后才有所交融。当养母与生父相遇时,她说:“别喂孩子吃桃,会过敏”。生父至此,也有了些许理解养母的迹象,但情理、法理不可兼得。他们对待孩子的问题,可以联想起好莱坞经典西部片《搜索者》、《恩怨情天》中白人、印第安人对待被劫孩子的态度。
许多段落,其实是不需要台词的,情感和道德就摆在那里。这要归功于人物的层次感,每个人物都有存在下去的理由。
故事核心是丢孩子、找孩子,而角色内心也在呈现不同的丢失与寻找:田文军强迫性地寻找诉求、不言放弃,是他找回“尊严”的武装,用来掩藏内心的彷徨失落,当然换来的结果,也让观众看到了付出的价值;摆脱贫穷的卢晓娟组建了新家庭,但失子之后,新家庭逐渐瓦解,她才意识到自己找到的只是“空屋”而非“家庭”。找回孩子,更像是找回了自己;韩德忠像是个大家长,代表的是这群失童家庭的群像。他一直都在付出,尽管最后时刻在情理上“背叛”了大家。可反过来看,二胎似乎是上帝的眷顾,所谓“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李红琴的无知与悲哀彰显了母性的伟大和人性的软弱,她的结局相当微妙。在医院查出的结果,是她与工友交易的产物。然而这个结果也让她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它代表的也是一种新希望;势利、刻薄的律师在被事务所踢走之后,也在李红琴的案件上找回了“自己”。
作为香港导演“北上”的领军人物之一,陈可辛这次着实很接地气。在陈述剧情的同时,也揭示了当今社会上存留的现象问题——遭遇骗子、轻生念头(浸入水中被童谣唤醒)、贩卖人口、穷人打官司等,将观众的视线一次次拉进社会问题的关注当中。另外,有几处不错的象征处理也很聪明,比如:交错的电线与角落中的口香糖、测量店面与田文军的没有立足之地等。除此之外,导演还将之前的成功手法如法炮制,亦更适用于本片,如《甜蜜蜜》里的火车错过,《中国合伙人》里的直面镜头自述以及片尾的纪录片原型。
(编辑:张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