骉舞剧场艺术总监陈武康曾受传奇芭蕾大师Eliot Feld赏识,回到台湾后,牵头创立了舞团。 所有图片由骉舞剧场提供
入秋的午后,台北板桥,一条窄窄的马路边。三两汗流浃背的男子踩着拖鞋,从一间不起眼的店面里踱出,倚着门点上烟。店面被关公庙和回收站“两面包夹”,没有在卖东西,却不时有人进出。抽完一支烟,男子们回身进门,嘈杂的市声也被关在门外。音乐起,他们开始做动作,转圈、跳跃……这种极具反差的画风,早已是台湾现代舞男团“骉舞剧场”的日常。10月20日至23日,他们的舞作《速度》将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小剧场上演。新京报记者专访了舞团艺术总监陈武康、团长苏威嘉,听他们说说两个怪咖的创团故事。
两个怪咖
一个芭蕾王子,一个灵活胖子
舞团最初打算取名叫“马场”。后来由书法家张梅驹刻印时,对方建议改成骉(biāo),意为“万马奔腾”,也形象地勾勒出骉舞剧场作为台湾第一个全男班舞团的潇洒与不羁。如果称林怀民的“云门舞集”为台湾正统的现代舞,那么骉大概算是“野路子”——一个很爱野,很爱玩,不按常理出牌的怪咖舞团。与他们合作长达十年的导演林奕华说,“他们有一种不学院派的,草根性的优雅”。
骉的艺术总监陈武康,团长苏威嘉,是台湾艺术大学的上下级。帅学长武康自称“没跳舞就去混黑道了,感觉很帅”。也许因为舞蹈界的男舞者总是稀缺资源,武康才没机会去混黑道。在学校时,他就是舞台上耀眼的芭蕾王子。毕业后去美国跳舞,受传奇芭蕾大师Eliot Feld赏识,被招入麾下。再后来,回台湾牵头创立骉,一路都走得顺顺当当。如今,已从良为人夫的他,是个排练间隙还记得给小朋友换尿布的称职奶爸。
胖学弟威嘉则没那么好运,虽然从小就显露出舞蹈天分,对学动作得心应手,有着无与伦比的协调性。但无奈他是个“连呼吸都会长肉”的胖子,站在一众标准身形的舞者之列参加面试,他是那个首轮就被刷下来的舞者。而在Eliot Feld眼中,威嘉是“王子的灵魂在一个胖子的身体里”。这位曾为巴瑞辛尼科夫编舞的大师,也曾为威嘉打造了一支舞,让观众看到,这是一个连肥肉都会跳舞的胖子。而在林奕华眼中,威嘉是个观察敏锐,心细如尘的家伙。“看他跳舞,你会感觉是两个苏威嘉在跳,一个是看得见的他,一个是看不见的他”。
人才众多
“我们是云门的培养皿吗?”
两个怪咖领衔的骉,在不同时期聚集了一批台湾最具创作才华的舞者。早期的创团舞者除了武康和威嘉,还有郑宗龙、周书毅、黄翊等人。郑宗龙如今已是云门2团的艺术总监,台湾舞蹈界的下一个领军人物。周书毅和他的舞团“周先生与舞者们”,游走在国际的舞台。而黄翊,舞蹈大师林怀民口中“可怕的孩子”,去年与机器人库卡的“双人舞”在北京上演,赚足了眼球。这批业已成名的舞者之后,骉舞又“孕育”了黄怀德、刘冠详这样的85后新生代舞者、编舞家。前者受邀连续两年为云门2编作新舞,在业内建立了口碑;后者凭借近年两部风格鬼畜的新作一炮而红,2018年将在云门2的“春斗”中发表新作。
“所以我们是云门的培养皿吗?”武康扭头对威嘉说。
身为编舞
很多作品都是“集体创作”
骉选择合作的舞者,大多有创作的背景,日后许多人也的确朝着编舞家的方向迈进。这些具有创作才能的舞者聚集到一起,让骉的作品每一次都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而对参与创作的舞者来说,跳骉的作品,不只是呈现编舞家的思想,而能让观者看到每一个人的身体和个性。
“我们很多作品都写的是‘集体创作’,武康的这个观念影响舞团很多”,威嘉说,其实《速度》最初的版本,有2/3以上是武康编的。武康对此却毫不在乎,他更看重和舞者们的缘分。“从小就感觉创作是种‘压榨’,有确定的领导者,舞者就是等着被编舞。而跟编舞者共同创作了那么久,却不被观众认识,舞者好像就是跳跳舞,跟创作没有关系。后来自己成为编舞者,我也一直觉得要小心。我们不弄清楚是谁编的,这样大家都有责任参与。烂一起烂,好一起好”。
【作品解读】
《速度》:在排练场玩耍出来的舞蹈小品
武康将《速度》视为骉早期的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最完美地体现了骉集体创作的工作方式。“速度”这个概念,最初是由参与共同创作的舞者黄翊提出。“速度,有一种动能,是跟舞蹈比较接近的,很霸气”,武康说。
首版《速度》的创作并不顺畅。据武康回忆,前后半年时间,每周排练四天,但大量时间在互相磨合,以及等待灵感出现,等待同伴伸出援手。“这个过程也让我们更熟悉彼此。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为了排练,实在排不出来我们就去打球”。《速度》就是在不预设作品去向的情况下,在排练场上恣意玩耍出来的舞蹈小品。舞台布景只有木箱、电视机、牛皮纸,每一件都被玩得很好,比如其中的一幕,舞者们用地上的牛皮纸叠出各种道具,帽子、外衣、乐器、长枪,有人在纸做的船上,用纸做的鱼竿“垂钓”。另一边,有人在纸做的烤架上烧烤,“火苗”蹿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
(编辑: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