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萍的收官之作舞剧《孔雀》,总共在上海演五场,加演的两场演出票半天之内便被抢售一空。昨晚,《孔雀》首场演出亮相东艺。虽然台上台下她一如既往是媒体的焦点,不过相较于口头表达,她的身体叙事能力更胜一筹,在舞台散发身体能量的她,会更具表达力。杨丽萍说整部舞剧类似于她的自传,“生命有春夏秋冬、生老病死的轮回,一朵花开,转个身就谢了。《孔雀》其实就代表了我的整个人生经历,以及我对生命和生活的思考。”
舞者摆脱舞种制约
昨晚的《孔雀》开场的序曲源自杨丽萍的一个梦。台上错落挂了八个鸟笼,一袭红衣的杨丽萍缓缓步入舞台,慢慢打开鸟笼放飞生灵,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鸟笼罩住。整部舞剧分为春夏秋冬四个篇章、围绕生命和爱两个主题展开,讲述了作为人的化身的孔雀,在历经了春天的初生喜悦、盛夏的轰烈爱恋、秋天的萧瑟分离后,最后在寂静的冬天皈依神灵的故事。
杨丽萍扮演的雌孔雀萨朵是自然界最纯真、美好、自然的代表,“不受任何污染”。第一幕的“破壳而出”糅入了1986年《雀之灵》的片段。初生的喜悦及万物萌动的景象,震住了现场所有人。各种穿着古怪、类似于树根或石头的舞者缓慢登场,他们手中持有的透明彩蛋发出光芒,唤醒了观众关于森林和自然的记忆。
雄孔雀嘎雅与雌孔雀萨朵的恋情贯穿舞剧始终,与杨丽萍搭档的是与她一起在春晚演出过的《雀之恋》的王迪。两人依旧穿了极具厚重感的蓝色裙裾上台,不过找了设计师叶锦添重新设计,没用一根真实羽毛。舞蹈动作基本集中于背部弯曲的力量,以及手臂和手指的快速转动中,雌雄两孔雀之间的互相爱慕,也要靠手指拟物化的互啄动作来表现。《雀之恋》一幕中王迪和杨丽萍现场表演口技模仿鸟叫,效果十分惊艳。杨丽萍说,虽然王迪自身有很好的现代芭蕾和民族舞的功底,但在表演时,他身上完全没有表露那些舞种的痕迹,而是完全从身体出发,把动作做出一种极致。所以她认为,王迪和自己一样,已经摆脱了其他舞种对他们的制约,“抽出那个壳,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语言”。
另一位现代舞舞者陈谢维,扮演着剧中与雄孔雀争夺萨朵的乌鸦。与一般的反派角色设定有所不同的是,乌鸦并没有人们常见的神经质、凶狠和残暴的劲头,反倒是有对“美”和“异性”天性中的迷惘爱慕在里面。伴随着华丽金属质地的鸟笼,以及飘洒的花瓣雨,穿着叶锦添用产自意大利的黑纱制成的羽毛服出现的乌鸦,动作激昂。剧中一幕“选择之舞”中嘎雅与乌鸦对萨朵的明争暗夺,类似于影视剧中的三角恋纠缠。因为服饰的牵绊,三者并没有以大跳跃动作来表演情感的激烈,而是恍如定住了般站在同一平面上,仅靠上半身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身体接触来表现情感的复杂,有爱的欢愉,也有选择与纠缠的苦楚。在这里,陈谢维引入之前自创的现代舞《守望》中的段落。[NextPage]
意境彰显“新东方主义”
在这部长达2个小时的作品里,杨丽萍从头至尾要演1小时20分钟,且一天演两场,杨丽萍也不觉得累,反倒感觉愉快,“因为是在跟观众发生共鸣。”而从1979年跳成名作《孔雀公主》,再到1986年跳名动一方的《雀之灵》,杨丽萍已成为孔雀的化身,“每次跳孔雀我都很有福气,每天排练时我也很愉快,总担心这会是最后一次。”所以,相较于西方选择“白天鹅”做舞剧的精神信仰与审美追求,杨丽萍便选择了与东方图腾凤凰最接近的孔雀作为首部舞剧题材。
叶锦添的舞美和服装设计,将西南地区的美术符号抽象化,虽然极尽繁复,但并没有廉价的堆积感,为作品增色不少。“叶锦添觉得舞剧就应该做得纯粹、有学术性。他对中国舞蹈有种担忧和期盼,希望能达到一种无国界境界,彰显新东方主义。就像《卧虎藏龙》也使用了大提琴,还能让东西方都喜欢。”杨丽萍对这种新东方主义表达了兴趣,并希望能做成课题。
在舞剧《孔雀》巡演完之后,杨丽萍曾打算以后做全职编导,并在大理双廊镇玉几岛定居,“毕竟叶落要归根。”她的画家朋友赵青因此自动请缨用6年时间帮她设计制作了一栋房子,杨丽萍认为,那是她见过最美丽的房子。
但有报道称,杨丽萍这座名为“太阳宫”的住房将生活污水、大小粪便排进洱海,严重污染环境。对此,杨丽萍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我的名气问题,我那个房子渐渐变成了旅游点,后来实在不能住了,我便索性把它拿出来共享,筹集到的钱给那些有舞蹈天赋但上不起学的孩子们读书。”
由此,“太阳宫”便开放成艺术酒店,杨丽萍把收入捐给自己在昆明办的“彩云班”舞蹈学校,“我这个住宅建设时,完全按照当时国内最高的环保标准设计的,不会将生活污水直接排进洱海。”
(编辑:闫伟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