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知客”作者团队
“与其他青春文学、类型小说写作者不同的是,我们的整个写作程序,是以工作坊集体参与的方式,筛选故事种子,反复讨论故事大纲和人物设计,然后再由执笔者将其转化为文字。”朱大可看来,这无疑是一种有意义的书写实验,“我们可能会失败,但是也可能会给大家带来一些必要的启示。”
与其他类型小说创作者不同,这四部小说都由署名为“卜知客”青年作家集体创作而成,系列作品容纳神话魔幻、悬疑、历史探秘和都市推理等诸多类型,以“上古神话”为蓝本,尝试探索类型小说的“团队创作”方式。
2014年朱大可的著作《华夏上古神系》出版,这本学术硕果引起了广泛关注,与此同时推出了“谜托邦”写作计划。朱大可组织的作者都是80后、90后的作家,他们毕业于同济大学或者复旦大学,在读者看来是一群出身于学院的神秘青年作家,他们希望探索一种“类型小说”全新写作范式。
仅仅是为了创造影视新IP写作吗?
朱大可将新时期的文学创作看做一种全新的模式,不仅仅是网络文学和类型小说的风靡。朱大可认为,这些无论在叙事能力还是在语言质感上都更胜一筹的青年作家,正试图为当代“类型小说”的书写,提供一个耐人寻味的样本,极有可能构成一种类型小说2.0版的写作范式。他希望达到的理想状态是,为中国正在崛起的中产阶级提供有可读性、戏剧性和文学性的写作新范式。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好这种文学创作模式,这种“集体写作”的方式类似于好莱坞的编剧创作团队工作模式,知名电影制片人方励就提出了担忧和质疑。“我们到底是在创作小说,还是在创作剧本?一定要清楚。”
方励认为,在进入创作状态的时候,“真的要加一点个人的思想”,他担心这种创作最后会变为影视产业输出IP的工具。“我支持集体创作,但是落笔的时候,我支持个体写作,没有个体写作,就没有风格,没有风格,就跟艺术没有关系。”方励认为,文学创作,甚至是影视创作都是艺术,不能沦为商业化流水线的“快餐”。
对于质疑,朱大可解释,虽然故事在前期是集体设计,但是写作的时候个人因素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希望作家们的风格和个性可以在这个时候释放出来,找到自己的路子。不过对此朱大可很谨慎:“这可能是我们探索的一条有意思的道路,是不是能够成功,未来要由时间来说。”
中国丰富的神话原型没有被充分利用
青年作家王圣杰是神秘的“卜知客”青年作家之一,他很喜欢看类型小说,尤其是西方魔幻类小说。“我们这代孩子是看《冰与火之歌》长大的,我们对西方的题材很感兴趣,并不是崇洋媚外,他们的故事给予了我们深刻的启发,我们加入进来,也是想要创造好故事。”
王圣杰对这种“集体写作”做出了解释,他认为集体写作就是创作“好故事”。“什么叫好故事?好莱坞电影是好故事,很多悬疑小说也是好故事,好故事不是简单的个人想法的表达,是真切关怀到我们当下人的生活和价值观,他们希望把这些东西提炼出来。“我们大家都抱有很高的追求和想法,觉得在这里能够实现自己的文学梦。这是我们发自内心认真去对待的四部作品,希望我们所表达的东西能够被大家看到。” 王圣杰说,他们都明白这是一次实验,可能没有办法达到如上所说的理想结果,“但在这样的实验中我们勇敢地走出来了。”
在朱大可看来,作为一个具有漫长历史的民族,中国人显然握有更复杂多样的神话原型,而这些奇诡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至今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利用”,这也是他发起“谜托邦”写作计划,试图改变国内写作现状的原因,他甚至有些悲情地将这个行动称为“我一个人的文艺复兴”。
该写作计划源于他的神话研究成果。“神话原型是幻想写作的内核。没有这样的内核,幻想小说就会丧失脊骨,并跟绝大多数类型小说一样,化为转瞬即逝的市场泡沫。”朱大可说,他在2014年出版的《华夏上古神系》可视为“谜托邦”的理论根基,第一季“谜托邦”中的《鹰翼之醒》的故事原型就出自《华夏上古神系》一书。
对于这个故事,朱大可这样解释:我们面对的是人类最古老的“鹰蛇对抗”模式,在中国演变为“龙凤呈祥”的和解模式。在“谜托邦”写作过程中,鹰蛇对抗被还原到原型的层级,并从中进一步化育出发生在现代航校里的黑鹰和白鹰的激烈对抗。
朱大可长期以来做神话原型研究的重要目标,就是把中国神话跟世界其他地区神话做深刻的对接,以此改变传统神话叙事的困窘格局。如这次推出的《波斯镜灵》和《鹰翼之醒》,故事指涉了波斯和印度,戏剧性地呈现出“亚洲神话共同体”的景象,“没有这种亚洲化乃至全球化的视野,就无法写出真正的‘现代神话’。”
(编辑: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