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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幻般的繁荣中走向毁灭

2008-05-22 00:04:27来源:    作者:

   

作者:顾湘

    那是个充满幻觉的轻浮时代,另一个戏梦巴黎。这本书的记录从1919年7月14日这一天开始,法国在一战后首次欢度国庆,街头巷尾挤满了欢乐的人群。半个世纪后,贝尔托鲁奇电影里年轻的梦想家们从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寻欢作乐中走上人潮汹涌的街头;而在莫里斯·萨克斯开始写日记那会儿,人们走上街头开始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寻欢作乐。这之后的十年,巴黎街头一直如此拥挤喧哗,尽是对生活怀着热情、天真地笃信新事物的人。直到“1929年,所有的人都回家了”,最后一篇日记中萨克斯写道:“昨天,华尔街股市暴跌,狂跌。”“我们一无所有了。”“我肯定不会再有时间写日记了。”

  本书原名为《“屋顶之牛”的岁月》,副标题为“一个布尔乔亚青年写在繁荣年代的日记(1919.7.14-1929.10.30)”。这位布尔乔亚青年热爱文艺,眼光极好,“不用工作还有钱闲逛”,书也写得轻巧、涣散。“我不可能天天记日记;我的事情太多了。……天哪!一个闲人真是很忙!”。不单有“路易斯今天非常自愿地把手伸给了我,还让我一直握了很长时间。另一件大事是,卢浮宫重新开放了正方形厅和大走廊”这样的随随便便,而且中间停了8年没写(1920年12月23日那篇:“快到新年了。我下决心要记好日记,天天写日记。”下一篇是1928年6月28日:“8年我没有打开过日记本,8年空前绝后的疯狂岁月,8年不得喘息的日子。我做了些什么?玩乐。”)。最后干脆把别人的日记借过来抄。

  毫无疑问,那是本流水帐。只是把它抖开后发现光彩夺目,粗略、潦草、散漫,然而真材实料、品味非凡,我们永远无缘享受那种奢侈:好东西目不暇接,讲述起来多少有着点儿漫不经心。安德烈·弗雷尼奥的序言和译者说明中似乎都有意提醒了一点:书中的“我”也许不是那出巴黎喜剧中的主人公,但他是科克托、毕加索身旁狡黠老练的配角,是不容置疑的目击者和见证人。也许是毕加索和科克托出了大名,在书中也确实时常出现在咫尺之内,可是他们也不过是背景,发生了那么多影响了全世界的重要的事、严肃的事、有趣的事、奇妙的事的十年绚烂才是主角,引无数英雄尽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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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年中,这些人事物相继令人眼花缭乱地发生:杂志刊载了纪德、瓦雷里、普鲁斯特的作品(简直还带着点儿热气),一些人最早领略了穿白如初雪的绣花绉丝睡袍的斯万夫人的风姿(一般读者根本不屑一顾,普鲁斯特以《在如花少女身旁》获龚古尔文学奖后,“满世界都在谈论普鲁斯特,但谈论的水平基本都很低”);萨蒂、纪德、克洛岱尔、科克托、伯恩斯坦,这些人都是活的,并可与之交谈、共饮、上他们家、看他们的作品或演出,还有穿蓝色拿破仑时代长裙和凉鞋的邓肯、跳《天鹅之死》的帕芙洛娃、蒙巴纳斯的吉吉……太多了,夏奈尔大放异彩,假首饰的出现让整个社会欣喜不已;“有电影瘾的人越来越多。我亲眼看见整个巴黎如何迎接范妮·瓦尔德的到来,那种狂热本来只有萨拉·伯恩哈特或是雷雅纳才能引起。”他们是最早的影迷;其名字曾象征着最华贵、最诗意、最美妙、最充满才情的萨拉·伯恩哈特已是个风韵不再的老妇人,出演拉辛名剧《阿达莉》,她坐在椅子上,因为腿疾根本不能动;评奖标准和艺术现实分道扬镳;达达;追求速度的风气;艺术品有史以来第一次变成一种日常投机的对象;毕加索看上去冷漠、斤斤计较、恶毒、甚至凶狠、很会骂人;同性恋不再被假装成不存在;精神分析逐渐深入人心;朗德吕案件;美国在人们生活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无线电出现,艺术家面前的观众被一个叫做麦克风的奇妙小东西代替;摄影获得了与绘画相同的地位;女士剃腋毛;德国正在恢复元气、日渐茁壮;埃菲尔铁塔上用灯光打出了雪铁龙的名字;亨利·福特发现这个时代的痛苦是一种来自于过多享乐的奇特烦恼,而绝大多数人从被提供的空前多的娱乐活动中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因此将工作日缩短到5天;交际花没了,附庸风雅的规矩也消失了;上层的布尔乔亚热衷两样东西:高尔夫球和相对论;自从各色人等都进入社交场合以后,沙龙里的谈话水平明显降低,甚至都没有什么交谈了……

  “太多的事情在发生,在不断出现;我们沉浸在兴奋之中,根本没时间去想自己是否快乐。这就是我们的时代:一切都在运动中。”

  如果要说我们的今天跟那时有何区别,我想那就是运动得更快了,以至于我们得拼足了命抓牢观光列车才可能不被甩出去,没太多好心情,而沿途也没有什么能够作为补偿的美景,更不用提“激动人心”了。

  “屋顶之牛”是一间酒吧,以科克托的音乐闹剧的名字命名,罗马尼亚国王去过那儿,普鲁斯特常希望身体好一点的话能去那儿。科克托在谈及该剧名称时说:“‘屋顶之牛’是我们的故事发生地点的名字。请不要寻找什么深层的含义。”萨克斯的日记中写到一则奇特见闻:“一个牧民赶着他的牛群到牧场去,途中有一头牛突然受惊,冲上一个与旁边民居房顶齐高的大干草垛,又走上房顶。瓦片被它压成碎片,房梁摇摇欲坠,牛走到了屋脊。”另一则1929年 9月的日记中写道:“牛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而弗雷尼奥解释说:“那时巴黎的屋顶上有一头牛,像航标一样指引人们无忧无虑地、自由自在地生活”,貌似不尽然。

  萨克斯写道:“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因为我玩得很开心。”他接着又写:“其实我已经玩得很厌倦了。”“早晚有一天我需要作出决定如何继续生存下去。”“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结束了。”

  此书出版于1939年,最后一篇日记里萨克斯写道:“从今天起,我应该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找到一份差使。” 后来他离开巴黎赴德国汉堡,受雇于盖世太保,以告密、黑市倒卖和欺诈为生;1943年因行动不谨慎和作假报告被盖世太保拘捕;1945年盟军逼近时,在监狱转移的长途跋涉中因行走迟缓被看守人员击毙。

  早在1928年他就感觉嘴里有一点灰烬的味道,“不是过去战火的灰烬,这是将来的灰烬”,大火因人们总想走在时间的前面而被点燃。1929年,他未满30岁,已在期盼战争再次爆发,疲惫不堪、心烦意乱,双腿沉重得走不动路了。


    (实习编辑:庞云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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