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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有时说再见

2008-01-15 20:03:22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王春鸣

   

作者:王春鸣

    这本书的译者潘帕说:“《芒果街上的小屋》带着童话的气氛和少女的香味。还有她的态度,生活虽然艰辛,可是没有愁苦和哀怨。”

  我也是最喜欢猴子花园里的埃斯佩朗莎,“那时候她的身体里每样东西都屏住了呼吸,每样东西都在等待像圣诞节一样绽放。她无比的脆弱又无比的敏感,大个的青苹果,像膝盖一样硬,肥厚的鸡冠,花朵漫溢出来像剧院帷幔上深红的裙边……”小屋之外的世界是色彩丰富的,十多岁成长经历中的每一个印象都活色生香,一种颜色和另一种香味总有叠映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是呼唤和回答的声音。

  光阴的碎屑落在肩膀上,《芒果街上的小屋》文字抒情如春风荡漾的轻音乐,我一下子回忆起很多早就不记得的场景:躺在外婆家的田垄上,身边是直开到天边的白色药菊,云同样是洁白芬芳;第一次得到彩色蜡笔,画下的是一条梦想中的裙子,打着褶皱,大蝴蝶结收出细细的腰,黄底红花,能旋转出最完美的圆,直到今天也不曾拥有,这只是一间贴身的房子,比埃斯佩朗莎想要的更小……

  友雅画的插图真惹人喜欢,比文字还要纤细和敏感,像一个个善良、忧郁、呢喃的表情。明黄底子上的黑白画面,她的笔触,有妈妈那样的俯察、了解和心疼,哦,若是我遇见友雅,若她是我的妈妈,我一定能够拥有那条与蜡笔画一模一样的裙子。

  “我想要是我自己的爸爸死去了我会做什么,于是我把爸爸抱在怀里,我要抱啊抱啊抱住他。”只有埃斯佩朗莎那个年纪的女孩,才敢有这样的想法,并且说出来,再小一点或是大一点都不敢。那个年纪因为有勇气向往太多的东西,所以有些失去不是那么可怕和无法承担。尽管仍有痛苦。我也曾经离家出走,背对无法细想的未来,整整遗弃了家人十个小时。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我朝着家的方向哭泣,一路寻来的爸爸紧紧搂住我,说再也不会责怪我,直到今天,我都不能想象亲人的离去,因为他们是我的大房子,比蜡笔裙子更要紧。

  埃斯佩朗莎关心一切,命运、疾病、巫术、爱情、贫穷以及虚荣,她也有一所心造的房子。知道头痛只要把一个冷鸡蛋抹在脸上,想要忘记过去的恋情,可以拿一个系上红绳子的小鸡爪旋转三次然后烧掉。那些玩意儿我也曾经相信,试验过的花样决不比她少。于是每每与画中的女孩相视一笑。她在照镜子,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月光和山泉,她看见人家“已经开裂的小木门把黑暗关在里面那么久,现在它打开了,呀的一声叹息,吐出一口潮湿的霉气,就像放在外面淋过雨的书”。    

  读完了《芒果街上的小屋》,我完全记起来我曾经是个在琐碎的甜味和哀愁中奔跑的小女孩,拌嘴、卖乖、仰望、等待和成长。我像埃斯佩朗莎那样,在一棵不会介意我躺下来哭很久的树下面,使劲把眼睛闭起来,像最渺小的星星那样。回不去是一种痛苦,拥有过是一种幸福。芒果有时说再见。

     (编辑:李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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