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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今:我看八十年代

2008-04-09 00:17:05来源:    作者:

   

作者:鬼今  

      有一个笑话说,一个画匠给主人画幅写真像,画完了有些自鸣得意地说,你拿到街上问问人,看画得象不象?这被写真的顾客觉得主意不错,于是把画拿到街上,碰到第一人就问:“您觉得哪一处最象我?”得到的答案是头上戴的方巾最象。遇到第二个人,那顾客又问哪一处最象?这人回答说:衣服最象。等到碰见第三个人,站在一旁的画匠忍不住跳出来提示说:方巾衣服都有人说过,不用再说了,你只说形体如何?那人犹豫半天说:胡须最象。

  06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八十年代访谈录》,书里面访谈的对象自然全是八十年代在文学、艺术、学术各个领域中曾经名动一时的风云人物。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访谈者的行为是在严肃地印证着那笑话的真实。我猜想,那访谈者心里肯定已经预先勾勒出了一幅八十年代的画像,很想从这些名人嘴里印证她想象中的八十年代“形体”的完整性,这从她洋洋洒洒带有明显导向的提问中看得出来,就象那画师带着那幅画去大街上发问的动机有些相似。可那些名人好像并不十分配合,众说纷纭地没人说出个“形体”来,于是,当我读完了这本书后,“八十年代”从这些名人嘴里也就自然变成了“方巾”、“衣服”和“胡须”。

  名人们谈了不少“方巾”“衣服”和“胡须”,如八十年代相对亲密的人际关系、吸取知识的饥渴神态、探索电影的激情与冲动、朦胧诗的圈子、摇滚的反叛。但八十年代没有形状也由此变成了必然,道理并不复杂,因为当你描出了再多“方巾”“衣服”和“胡须”的时候,也还会有人注意到鞋子、腰带甚至是衣服的纹饰,这样描下去就会没完没了。相反,更多的特征也可能在不断忽略中流失和遗漏,且不说八十年代的知识圈都有人人自称英雄的习惯,访谈录就不知漏掉了多少英雄的画像,当然会惹出各种不满和非议,非议的理由即是这些人能代表八十年代吗?可我又觉得,八十年代的可爱恰也是满目飘动的“方巾”“衣服”和“胡须”,而不是预先被画好装饰在我们头脑中的一幅惟妙惟肖的完美形象。

  “八十年代”总是被一股淡淡的怀旧心绪所笼罩着,怀旧是当代知识人的一个通病,也是现世各种时髦散文的基调,除了上海外摊的灯红酒绿,就是民国旧文人的倜傥风流,那笔调几乎一律的浓妆艳抹,招人厌烦却观者多多。令人稍感意外的是,“八十年代”也不幸加入了这个行列,变成了遗老犹唱后庭花的对象,进入了怀旧消费的时尚行列。只不过加盖上了一个“反思”的耀眼夺目的大红印章。我们可以感觉到,访谈者努力想从受访者描出的“方巾”“衣服”和“胡须”中拼贴出“八十年代”的整体画像,但这个努力显然是失败了。但我庆幸这个失败,因为我们一旦看不到“八十年代”那些具体的“方巾”“衣服”和“胡须”,那么它的魅力就会顿然消失,不复存在![NextPage]
  何以如此说呢?“八十年代”的魅力就在于它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确定的政治走向,不确定的经济前途,不确定的文化变革,不确定的人生选择。又有太多的可能:姓社姓资的可能,民主自由的可能,调侃主流思想的可能,甚至是性解放的可能。那味道有点象晚清的乱世,也有那么点民国兆始时没皇帝管着的撒欢和散漫。我还记得第一次看人体画大展,人们遭遇女性裸体时最初的羞涩表情,和犹豫片刻蜂拥贴近观画时的那种饥渴感,冲动而又茫然。可这些不确定在九十年代以后全都消失了。当裸体画进入网络可以随意浏览时,人们的视觉开始麻木。倘若那画师拿着“九十年代”的画像到处问,得到的回答恐怕就不是“方巾”和“胡须”了,而是“象美国”、“象某个西方大师”或者“象麦当娜”,再说的严重点,“美国”和“西方”不是“方巾”和“胡须”,而是那画家所提示的“形体”,我们的生活、思想和行为越来越容易从形体上被描绘出来了,可惜那“形体”往往不是我们自己的,因为有人一指认就说这太象美国啦!那太象西方某个人啦!从貌似高雅的学院到低俗不堪的欢场,一系列的生活节奏都可以从中找到依据、线索和偶像。大家活得是否愉快我不知道,但都活得越发有规有矩恐怕没人否认。因此,我以为,人们怀念“八十年代”,是怀念只能说出“方巾”“衣服”和“胡须”的那种感觉和时刻。

  我还以为,可怕的不在于人们津津乐道于各种“方巾”“衣服”和“胡须”,或猜测描绘不出“八十年代”的准确轮廓,那恰恰可能是一种时不再来的动人状态,可怕的是那些怀念“八十年代”的人们,或那些在“八十年代”画像里曾经扮演过“方巾”“衣服”“胡须”角色供人们指认甚至崇拜的人们,好像也只能活在怀旧的阴影里。他们或者变成了世俗文化的宠儿,如尼采专家转行大写轻飘飘的人生呓语;原本辛辣犀利的愤青式作家转而对女儿说起了悄悄话;富有诗性雅意的“棋王”变成了影视听觉盛宴的技术写手,等等。他们说是给“八十年代”画像,其实更多谈的是九十年代的失落,颓唐的暗恋中满是英雄迟暮无奈退场的感伤。“八十年代”好像不是为后来的时代提供了养分,而是为后人掘出了一个思想坟墓。这才是最可怕的,它让我们看不到希望!我们看不出来这些当年扮演“方巾”和“胡须”的英雄们后续的英雄故事,也看不出他们在九十年代以后的表现和“八十年代”有什么连续继承的关系。陈丹青在访谈中说过,大意是崔永元做过一个怀念老电影的节目,意思是向老一辈致敬,可是这档节目和美国的区别在于,人家好莱坞越怀旧越得意,虽说已不及黄金时代,但仍可有资本对过去怀抱敬意。怀旧是为未来打气,是自信的表现,意思是咱们现在照样可以牛逼。而崔式怀旧则是以悔恨、抱怨的心理在怀旧,怀旧是为了诅咒今天,我们时时能从访谈中嗅出同样的味道。

  “八十年代”以后没有延续性,没有未来!这才是怀念“八十年代”的真实理由,也是“八十年代”风云人物退出历史舞台的开始。我只能说,“八十年代”被纳入怀旧的轨道,恰恰昭示的是现世思想的极度贫乏和无奈。


    (编辑: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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