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吉奥·卡特兰《他》

　　当代艺术市场的几件令人瞩目的事情正好凑在了一起，5月8日纽约佳士得举办当代艺术夜场拍卖，全场39件拍品中仅有一件流拍，其他38件作品的成交额达到7812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8亿元），算是给有点低迷的艺术市场的一点亮色。不过看拍卖品，都是功成名就的著名艺术家的代表作，而他们的收藏家、支持者也都是各国的大富豪，可以说是最有钱的收藏家给最有名的艺术家“打气”，也是所谓国际当代艺术市场的主流呈现。如拍出本场最高价1719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118亿元）的是艺术家莫瑞吉奥·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的装置作品《他》（Him），这件作品我曾在威尼斯的艺术中心葛拉西宫( Palazzo Grassi)举办的弗朗西斯·皮诺收藏展看到过，皮诺是法国排名最靠前的富豪之一，是中国人比较熟悉的古姿时装、佳士得拍卖行的主要股东，而葛拉西宫也是他出资改造和租用创办的艺术中心。

　　在之前，艺术北京博览会、纽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Frieze New York）先后在北京、纽约举办，看两个博览会的特色也挺鲜明，虽然总体而言2008年经济危机后的当代艺术市场越来越趋向保守，但是无疑北京的市场比纽约更加保守，纽约的展会还出现了很多装置、影像之类作品，而北京则还是大量中小尺幅的绘画作品为主。似乎北京的艺术市场已经变得比香港、上海都要小心翼翼，而在五年前并非如此，北京曾经是当代艺术市场中最富有冲击力的地方，无论是在创作还是商业上。北京艺术生态的特色是创作者、批评者、媒体从业者和艺术学校是全国最多最集中，他们曾经深刻的影响了全国的艺术市场。而现在，北京艺术届的人甚至开始担忧地说“北京落后了”。

　　如果说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取得优势地位和香港的自由港、低税收便利以及巴塞尔展会组织方的全球商业资源有关，那同时有两三个当代艺术博览会的上海为什么似乎也在超过北京？是因为目前上海政府给予当地展会更多的支持，还是上海的商业环境更好？新藏家数量更多？或者，因为北京的商业环境和政治中心的地位有关联，因为反腐败的进行让各种奢侈品消费降温太大？或者复杂的环境阻碍人们更为专注的操作艺术有关的商业事物？

　　最近几年的艺术市场发展似乎已经让北京失去了它在艺术市场的曾经的垄断地位，在互联网这样的信息传播工具，高铁和飞机这些快速交通工具，以及博览会、双年展等大中型展会增加的情况下，“外地”的人可以更方便的介入各种艺术活动，而移动互联网似乎让曾经的文化中心、媒体中心逐步瓦解，现在人们在一个个更为分散、小型的传播网络——诸如微信公众号、微博关注群——收发信息。

　　值得关注的是，当代艺术市场是一个有着强烈全球化经济背景的创作生态和市场生态，全球化的一个特点就是追求更高回报的资本在全球快速流动，也带动更适应全球化的相关人才、商业资源的流动。这对艺术市场的影响就是，让中国艺术市场出现了严重的分裂状况，北京、上海等地的一些和欧美当代艺术机构、收藏家对接更好的画廊、艺术家现在深刻卷入了全球艺术市场之中，极少数艺术家甚至直接被佩斯、高古轩、白立方等英美大画廊签约代理，他们直接进入了最全球化的资本市场体系，因此这些艺术家也更关注国际市场的变动，而且因为这些艺术家、画廊和较大的资本结合，他们在传媒上有较大的声音，往往会被误认为这就是艺术市场的“主流”或者“时尚”。

　　可是，实际上出现在佳士得拍卖会、巴塞尔博览会的那些潮流中人在世界各国的艺术圈都仅仅是少数，大部分艺术家和画廊则要面对本土市场的起伏和艺术生态的运作，他们没法全部挤进欧美主导的艺术市场体系，当然也有少部分是拒绝进去。艺术博览会也可以作如是观，香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不用说，直接就是欧美主导的市场体系的分系统，而上海可能在商业环境、趣味上也更靠近上述系统，而北京的多元文化环境和众多专业人才的几种可能恰好提供了一种更为庞杂的“支持系统”，从好的一面来说就是有更多本土文化、市场的声音，也许艺术北京的面貌就是目前中国真正的艺术现实的恰当反映，并不值得过分焦虑。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