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涛

　　十几年来，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一直与股票呈负相关的关系，这被称为是一种“跷跷板”效应。股市一好，流向艺术品拍卖市场的资金就会减少；股市一差，艺术品拍卖就会出现上涨。比如，2003年7月，内地艺术品拍卖市场“井喷”之日，正值股票市场低迷探底之时；2006－2007年期间，内地股票市场由于股权分置改革引起股票疯涨时，拍卖市场却陷入了调整；而2009年春季拍卖市场再次出现上涨时，刚好A股沪指从6124点跌到1664.93点；而2014年7月22日开始的A股牛市风潮，再次将拍卖市场的资金吸走，使得一年来的拍卖成交出现明显滑坡。

　　观察2000年以来十五年中内地的投资状况，由于中国股市的不完善和股民的投机心态，真正靠投资股票挣钱的人是少数，大约只有10－20％，而多数人在牛市中挣钱，在熊市中又将盈利还了回去，变成了亏钱；而长期持有住宅房产的人，绝大多数人的投资回报都达到了5－8倍之间；而投资回报最好的是文物艺术品，其长线投资的增值幅度高达5－20倍，甚至更多！艺术品投资收益几乎跑赢了所有的投资品种！当然，这里主要是由于房产和艺术品市场初期“改革红利”带来的巨大收益，而这段时间股票的“红利”效应并不明显！

　　实际上，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与股市的关系也有类似的“跷跷板”现象。英国著名艺术品专栏记者戈弗雷·巴克在他的著作中也谈到过这一点：“过去三十年的经验已经表明，进入艺术市场的最佳时机是在华尔街崩盘之际；在这样的时候，资金都在寻找新的投资领域。1987年和2000年的事实表明，艺术品市场更是一个逆循环的市场。在股市暴跌之后，资金会从华尔街转向房地产和艺术品、黄金以及珠宝。1975年以来，艺术品和房产价格上涨的年份，大都是股市低迷之时。”

　　一年以来，内地A股的疯狂上涨，已经把许多投资艺术品的人吸引到了股市。实际上，许多投资艺术品的人早期都投资过股票。逢股票熊市，他们就去买艺术品，一旦股票有了赚钱效应，他们一定会回来。这次股市的“狂牛”，甚至还把一些艺术品投资收藏者中从来没有买过股票的人给带进了股市。

　　今年6月中旬以来，由于股指期货、高比例杠杆融资融券和场外配资的强力做空，股市上出现了沪综指1800点的狂跌，出乎了所有人的事先预料，股市上大部分被套。此时，却正值内地各大拍卖行春季拍卖的付款期。笔者观察发现，拍卖行的老总们无论做不做股票，都紧密关注着大盘的涨跌状况。笔者曾在微信上询问北京匡时拍卖公司的董事长董国强：“你又不买股，还那么关注股票干嘛？”他回答说：“我关心收款”。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忧虑！

　　如今，人们投资的意识很强，一般都不会把现金放银行存活期，他们要么买股票基金，要么购买银行发行的理财产品，要么就买成了艺术品。因此，当许多艺术品行家或藏家在参加拍卖会之前，往往在不确定自己能买下多少件东西，能花多少钱时，是不会提前取出现金来的。他们常常是在拍卖成交之后，才根据最后的应付成交款决定怎么去筹钱，是卖些藏品，还是卖出一些股票和基金？

　　股票的“暴跌”，必然就会使一部分艺术品投资者告别股票，回到原来投资、收藏艺术品的道路上来，尤其是那些已经在股票中挣了钱的人更是会舍得在拍卖会上花钱。而在下跌中股票被套的人，会不会不舍得“割肉”，而对春拍艺术品成交款违约不付？

　　据媒体记者的调查，这次的“股灾”，已经明显影响到深圳等地的房产销售，一手房和二手房销售趋冷，购房已签约者出现了退订或违约，开发商正在担心未来可能出现大规模的“退订潮”或“违约潮”。

　　随着春拍付款期的截止，这次“股灾”引起违约不付款的现象也许已经出现。也许，拍卖公司对于付款期的适当展宽，也许，最近A股的超跌反弹能给投资者减少些被套后的损失，将有助于买家们最终付清所有拍卖成交款项。

　　季涛（北京）职业拍卖师，著有《拍卖师主持教程》、《北京拍卖史话》，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中财大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北京天问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