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品金融化的探索经历了过山车式的滑铁卢,这几年的实践证明中国艺术品金融化基本上失败,其中文交所的艺术品份额交易被政府全面清理,中国艺术信托基金的试行也面临完败。
中国艺术品金融化施行为什么会全面失败?核心原因就是中国缺乏艺术品金融化的学术基础,而这个学术基础就是科学的艺术品价格评估规范。
艺术品的价格评估是中国艺术金融化发展的重中之重,核心中的核心,缺乏科学的艺术品价格评估规范,中国艺术品市场就是一场郁金香泡沫,艺术金融化则会演变成规模化的合法庞氏骗局。
缺乏科学的艺术品价格评估规范致使中国艺术品市场面临另外2大困境,一个困境是画廊和美术馆大面积亏损,中国艺术品价格过高,并不符合中国民众的艺术消费习惯,也超出了中国民众的购买力,所以中国画廊美术馆亏损和倒闭几率为93%。
另一个困境是艺术拍卖场成为赌场,由于缺乏艺术品价格评估规范,中国艺术品拍卖场成为被艺术寡头垄断和操控的价格赌场,几个艺术炒家来回买卖就可以把一种类型艺术品的价格在几年内炒高几百倍,甚至几千倍。一个艺术炒家的自买自卖也可以把一种类型艺术品的价格在几年内炒高几百倍,甚至几千倍。而基于艺术品拍卖场的艺术品金融化,就如同江湖骗子发行货币印钞票,危害金融安全。
笔者长期从事艺术反洗钱研究,中国缺乏相应的艺术反洗钱调查法律,也缺乏相应的艺术品税收政策,特别是中国没有遗产税,中国艺术品具有成为期货和洗钱工具的危险,所以中国的艺术品估价系统必须利用科学的工具来排除人为操控艺术品价格的风险。
在长期的研究中,笔者总结出艺术品科学估价的六项基本原则。低向化原则、合法化原则、劳动力原则、艺术史原则、大数据原则和横向化原则,如下分别阐述。
一,低向化原则
低向化原则主要针对拍卖数据的采集,拍卖数据只采集价格最低的20%作为参考。价格最低的可信度越高,价格最高的可信度越低。
比如一个艺术家在过去的10年中有1000个艺术品拍卖成交记录,我们只采集价格最低的20%也就是200个价格最低的成交记录作为参考。
考虑到艺术作品的上涨或者下滑因素的影响,拍卖成交记录的数据采集方式是年度采集,甚至细化到季度采集。也就是只采集每年成交记录里面价格最低的20%作为参考。
如果价格最低的20%成交记录里面还有可疑,就再在其中采集价格最低的20%。
二,合法化原则
艺术品交易数据只采集具有长期纳税记录的。不能出示长期纳税记录的交易不合法。
合法化原则不但针对拍卖成交记录,还针对画廊销售和艺术家自己私下卖画的交易。没有纳税记录的拍卖成交记录就是不合法的假拍,没有纳税记录的画廊销售价格也是假卖,涉嫌欺诈和非法。
也就是说无法提供长期卖画纳税记录的艺术家的作品都可以被怀疑没有价值,而且价格来源都涉嫌欺诈和非法。
三,劳动力原则
艺术品作为一种落后技术模式的消费品,把它炒上天价肯定是一种庞氏骗局。当然了,那些对人类艺术进程做出特殊贡献的世界艺术大师除外。
那如何评估艺术品的价格呢?当然,最靠谱的艺术品价格评估模式就是劳动力时间了。
比如一个有点才华的画家一个月画10张画,按照有点才华的设计师月工资1万来计算,一张画价格就是1000元。一个非常有才华的画家一个月画10张画,按照非常有才华设计师月工资3万来计算,一张画价格就是3000元。
当然了,没有才华的艺术家作品根本就不值钱,没有被客户采纳的设计方案就等同废纸,没有才华艺术家作品没有获得社会认可,他的作品就是废纸,他的创作就是浪费社会资源来制造社会垃圾。
拿韩美林来说吧,韩美林发微博说一天要画七八十张画,只算他一年画1万张。如果按照工艺美术大师1000万年薪来计算,韩美林的国画就是1000元一张。
再拿范曾来说,范曾流水线作业,算他每年画2000张画,按照工艺美术大师1000万年薪来计算,范曾的画就是5000元一张。
问题出现在如何评估画家的年薪,国内规模数百亿、数千亿的大型上市公司的ceo年薪才几百万。你一个只掌握落后技术的画家凭什么可以拿几千万年薪?
参考设计师、木雕师、玉雕师等类似行业的年薪标准,则不难评估画家的年薪标准。
从高考的录取分数来说,画家的入学分数是比较低的,画家的收入高于同等设计师几十倍的就肯定是泡沫了。[NextPage]
四,艺术史原则
人类艺术发展已经经历了5个阶段。常见的就有几十个流派。每个艺术家作品和每种风格都可以进行艺术史定位。要评估一个艺术家作品的风格和艺术价值,只要把他和人类艺术进程的各个阶段风格做对比,就很容易评估他的作品风格属于哪个阶段和哪个流派,有没艺术价值就一目了然了。
人类艺术的5个阶段是:原始美术阶段、古典美术阶段、现代艺术阶段、后现代艺术阶段、当代艺术阶段。每个阶段的进程发展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每发展一小步都有非常严密的逻辑关系和科学原则,艺术作品的价值就是艺术家对人类艺术进程贡献的价值。
要评估艺术品的价值,就要把艺术家放入全球的艺术进程链条中,对比全球多个国家的大量艺术家,评估其对人类艺术进程的贡献和影响。再对比与其同类型艺术家的大量艺术市场数据作为参考,才能较为准确地评估其实际的价值。
1,原始美术阶段
欧美指原始社会到古希腊期间,但部分国家还要漫长,非洲艺术和中国艺术就保留了大量的原始艺术特征,并没有发展出科学、精确写实的古典美术。
岩画是常见的原始美术形态,儿童画、农民画和精神病人的画就属于原始美术。
2,古典美术阶段
狭义的古典美术指17世纪起源于法国的复兴古希腊罗马艺术的思潮,但古希腊美术以来一直到19世纪60年代印象派兴起之前的都可以叫做古典美术。古典美术就是农业文明时期的摄影术,就是在平面上准确再现物体的三维空间关系,摄影术就是为了取代古典美术而被发明出来的。
摄影术普及之后,古典美术的社会价值就失去了。写实油画、写实雕塑、国画书法都属于古典美术阶段,但他们的社会价值已经没有了,再把写实油画这些作为艺术就接近迷信行为了。
3,现代艺术阶段
19世纪60年代印象派兴起之后到20世纪40年代第2次世界大战结束这个阶段的艺术形态。现代艺术从印象派开始,到抽象艺术就结束了,主要流派有:印象派、表现主义、象征主义、未来主义、野兽派、立体主义、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抽象艺术等。
现代艺术的核心就是抽象艺术,但到了50、60年代以后,抽象艺术就逐步成为应用设计的范畴了,不能再作为艺术了,再把抽象作为艺术也就等同忽悠了。
4,后现代艺术阶段
20世纪40年代第2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到20世纪80年代这个阶段的新兴艺术形态。主要流派有概念艺术、波普艺术、装置艺术、行为艺术、行动绘画、极少主义、大地艺术、视频艺术等。后现代艺术的思想核心就是概念艺术。
后现代艺术兴起于20世纪50年代,普及于60年代,没落于80年代。
5,当代艺术阶段
“当代艺术”(contemporaryart)是指20世纪80年代至今近30年来人类新兴的艺术形态,主要有2大类:
第1类是用新技术和新材料创作的艺术作品,主要有摄影经过计算机图像处理软件处理过后的影像艺术、主要用计算机软件绘制的插画、高科技材料和医学材料艺术等。
第2类是利用新传播媒介的艺术,主要有利用城市墙壁和地铁车厢作为传播媒介的涂鸦(graffiti)、利用计算机作为传播媒介的计算机图像(computergraphics简称cg)、利用互联网作为传播媒介的网络艺术等。
6,用美术史纵向定位来判断艺术家价值
举个例子,比如陈逸飞、陈丹青、靳尚谊、罗中立、冷军等人的写实油画就属于古典美术阶段,属于人类艺术进程几百年前的阶段,艺术价值是没有很多的,作为美术工艺品来估价比较合理,评估他们作品的价格依据就是劳动时间。
再举个例子,比如刘小东、曾梵志的印象派油画就属于19世纪的现代艺术,属于艺术进程100多年前的东西,也是没有多大艺术价值的,其作品价格评估就只能是劳动时间。[NextPage]
五,大数据原则
要评估一个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局限于中国市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研究全球几万甚至几十万个艺术家的人类艺术进程影响力和艺术市场数据,才可能获得较为粗放的艺术品价格评估数据模型。
1,艺术家影响力的5个级别
根据艺术家对人类艺术进程的影响力,可以把艺术家分为5个级别,世界级、国际级、国家级、区域级、地市级。
世界级是指在全世界范围内为人类艺术的进程作出重大贡献的,比如毕加索、波洛克等世界大师。中国历史上还不存在有世界性影响力的艺术家。
国际级是指在洲际区域范围内为艺术进程作出重大贡献的,比如达明·赫斯特、哈林等欧美大师。中国历史上也还不存在有国际性影响力的艺术家。
国家级就是国宝级大师,如日本的村上隆、草间弥生等。中国的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等就属于中国的国家级艺术家。
区域级就是影响力局限于某个省份和区域的,比如岭南画派的关山月和黎雄才,离开广东省就没有人知道关山月和黎雄才了,甚至艺术界没有几个人知道岭南画派的创始人居廉和居巢。
地市级就是影响力局限于某个城市的,离开这个城市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了,一般某个城市的美协书协会员主席、某个城市的美院教授就属于地区级艺术家。
2,不同级别艺术家的价格规律
根据世界艺术市场的大量数据,可以归纳出一定的价格规律:世界级艺术家的一般作品是几百万美元,重点作品是几千万美元,如毕加索、梵高、波洛克等。
国际级艺术家的一般作品是几十万美元,重点作品是几百万美元,如达明·赫斯特、哈林等。国家级艺术家的一般作品是几万美元,重点作品是几十万美元,如村上隆、草间弥生等。区域级艺术家的一般作品是几千美元,重点作品是几万美元。地市级艺术家的一般作品是几百美元,重点作品是几千美元。每个级别的价格存在10个数量级的递减规律。根据2009年英国《泰晤士报》通过140万份有效问卷的一次大规模调查报告,产生一份“20世纪200位最伟大艺术家”名单中,中国无一人入选,日本入选4位(村上隆、奈良美智、小野洋子、草间弥生)。
这说明中国20世纪不存在在全球范围内被广泛认可的世界级艺术家,也不存在在国际范围内被广泛认可的国际级的艺术家,中国最多也就是在中国范围内被广泛认可的国家级艺术家。而且中国国家级艺术家和日本国家级艺术家显然不在同一个档次,起码比日本国家级艺术家低10个数量级。中国艺术家对人类艺术进程的影响力应该和韩国、南非、巴西、印度等国家接近。
3,中国艺术家的价格泡沫
就此分析,中国国家级艺术家的价格应该是日本国家级艺术家价格的1/10比较适合。也就是一般作品几千美元,重点作品几万美元比较适合。超过10万美元的中国艺术家作品都是艺术拍卖场制造的泡沫,这个名单非常的长。中国省市级、地区级艺术家的作品就是消费品,大概就值个几百到几千美元。按此估算,类似f4、曾梵志、刘小东这些没有学术影响力的艺术家,其价格应该是日本艺术家(村上隆、奈良美智、小野洋子、草间弥生)市场价格的1/10左右比较适合,也就是一般作品几千美元,重点作品几万美元的幅度。类似陈丹青这些就应该更加低。他们现在炒到几百万美元,可以肯定就是艺术拍卖场制造的价格泡沫。
六,横向化原则
判断一个画家的艺术价值和作品价格,还必须和大量类似风格和级别的画家进行横向的对比,不但要横向对比中国画家,也要横向对比其他国家的画家,这样才能比较准确地定位这个画家的作品价格和艺术价值。举个例子来说明横向化对比原则。
崔如琢的国画风格是大写意风格,大写意中的构图、用笔、泼墨、设色都流于媚俗,是中国最流行的一种行画风格。这种大写意行画风格在国画行画基地广州文德路是很普遍,也是很常见的风格。广州深圳的一些小型博览会里面也常见,常见的形态是博览会里面的一个摊位,现场拍卖名家字画,都是什么大学教授、画院院长、美协书协主席之类的名家字画,几十、几百元到几千几万元都有。几十元到几百元是国画书法比较合理的价格,一般国画家一天可以画几十张国画,而书法家一天则可以写几百张书法。国画大师韩美林曾经发微博说一天要画70-80张画。
参考与崔如琢的大写意国画风格类似和接近的画家的可信价格,就可以大致评估出崔如琢的实际价格范围,如同上面所说,比较靠谱的崔如琢作品价格范围应该是:一般作品几千元,重要作品几万元,大型作品可以高过十万元。
如果想进一步准确评估崔如琢的作品价格,则可以研究与崔如琢的大写意国画风格类似和接近的几千个画家作品的可信价格。这个不难的,花一周时间就可以整理出几百个类似画家作品的可信价格了。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