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园里那只残疾的白鹡鸰洗澡后抖去身上的水珠。
武汉知名“鸟人”廖晓东，在崇文书城举行了一场名为《生态摄影之野鸟拍摄》的主题讲座。虽然主题是拍鸟的技术技巧，但通过一张张生动趣致的图片，廖晓东讲述得更多的，是鸟儿在求偶、进食时各种不为人知的行为和故事。
通过大量的照片和廖晓东的讲述，我们知道原来须浮鸥会在非求偶季节修缮房屋，只为给后代提供安稳住所；原来灰头麦鸡在吃虫子之前会先把虫子泡在水里；原来绿背山雀也懂得选张“好餐桌”来进食。鸟儿们稀奇古怪的行为惹人发笑，也为人类提供借鉴。
红嘴鸥“医生”，帮助人类“治理”湖泊
拍鸟，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一种休闲活动。但对廖晓东而言，拍鸟的宗旨是，让更多的人了解鸟类与自然的关系、与人的关系、与环境的关系。在廖晓东的镜头下，鸟儿的世界有着自成一套的规矩和规则，而它们的很多种行为，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在一点一滴间，对环境产生莫大的影响。
俗称“水鸽子”的红嘴鸥，是武汉比较常见的一种鸟类，也是廖晓东长期拍摄的鸟类。红嘴鸥的主食是鱼、虾、昆虫、水生植物和人类丢弃的食物残渣，在东湖边，廖晓东曾连续拍下数百张红嘴鸥吃摇蚊的画面。一阵大风，无数只摇蚊飞到水面，300多只红嘴鸥齐齐涌上，将摇蚊消灭得一干二净。这个看似普通的习性，其实对大自然有着极大的作用。廖晓东说，因摇蚊主要以水底有机物碎屑为食，在湖泊富营养化的今天，摇蚊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吃水内的有机物，而后被红嘴鸥吃掉，而红嘴鸥排便到岸上。这一系列行为，其实在间接地帮助人类治理湖泊富营养化的问题。
此外，猛禽抓捕小鸟也是一种促进生态平衡的行为。廖晓东说，根据他常年的拍摄观察，猛禽一般不会抓鸟，它主要的食物是鼠类和昆虫，偶尔抓鸟抓的也都是老弱病残型的。“这实际上是在帮助鸟的种群进行进化，使他们变得更强壮，更能逃避猛禽的攻击。”
鸟之间也常为伴侣争风吃醋
求偶是鸟类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项日程。冬去春来，大多数鸟类都会开始一年一度的恋爱。与人类一样，鸟儿求偶的第一步是装扮自己的家。为了把巢筑得漂亮、坚固，鸟儿会想方设法寻找各种材料，廖晓东就曾拍到寻到玻璃丝筑巢的鸟。还有些鸟，即使是在非求偶季节，也会努力筑巢，以期给后代营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廖晓东展示了一张名为《一剑封喉》的照片，一只须浮鸥叼着一根草的茎秆在水面上飞过。廖晓东介绍说，这根茎秆是渔民喂鱼后剩下的苏丹草的茎秆，浮性很强，而且不容易腐烂变质。因为鸟的巢安置在荷叶上，荷叶一旦下沉，鸟巢就要遭殃，它需要反复地补充巢材，以保持鸟巢不下沉。
其实鸟儿的很多种行为都与人类相似，它们会努力修缮自己的家，也会像很多情侣一样，不离不弃，携手相伴。在武汉植物园，廖晓东有两个特殊的朋友——两只白鹡鸰。廖晓东连续跟拍它们，看到那只雌白鹡鸰虽然数次被拒绝，还是坚持抓虫子给已经残疾的雄白鹡鸰吃，并在有攻击时，挺身而出保护它。它们的故事令廖晓东很是感动。
当然，鸟类之间也会为伴侣争风吃醋，即便是非常珍稀的鸟种。2010年，廖晓东就在新疆拍到了两只争风吃醋的白头硬尾鸭。白头硬尾鸭最早发现于新疆，当地人在不知鸟名的情况下，曾给它取名为“唐老鸭”，目前全世界只有6000只。照片中，长着蓝色嘴巴的一只白头硬尾鸭正在驱赶自己的同类，进入备战状态的两只白头硬尾鸭翅膀大张，急促地踩水在河面上制造出不小的波澜，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发生。廖晓东说，因为拍摄时正值繁殖季节，照片上就是一只雄性的白头硬尾鸭在驱赶自己的情敌，使其离开自己“女朋友”的身边。
一只“造福于鸟”的黑脸噪鸥
生长在大自然里的野鸟们，食物多种多样。昆虫、水生物、鱼，甚至是花蜜、水果，都能成为鸟儿的美食，而且它们在进食时，也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
鸟在进食时，对于进食的环境其实挺挑剔的。今年在神农架，廖晓东就偶遇了一只挑地方吃虫子的绿背山雀。廖晓东碰到它时，它叼着虫子先是停驻在一片草丛上，后来慢慢靠近，停靠在离廖晓东很近的一块青石板上。廖晓东发现，原来小鸟在吃虫子时，因为嘴巴不够大，虫子会挣扎或者断裂，如果在草丛上吃，虫子会掉到草丛里，还要再费神寻找，所以聪明的绿背山雀就跑到青石板上吃，即使虫子掉落，也不会太难寻找。
廖晓东还曾拍到过，一只灰头麦鸡在抓到虫子后，跑到水边把虫子闷在水里，闷一会再叼起来，看它没死又闷进去。“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要把虫子淹死。或者说干的虫子不好吃，蘸点水再吃？”
生长在大自然里的鸟儿，除了虫子，其实还十分热衷于吃水果。廖晓东曾经拍到白头鹎、灰喜鹊吃樱桃，“大自然随处可见的不少水果都是它们的盘中餐。”在离家不远的院子里，廖晓东曾经拍到一系列非常有趣的照片。那个院子里有一个池子，池子旁种着一棵柿子树，结满了柿子。某一天，看鸟的廖晓东意外发现，每天中午黑脸噪鹛在池子里洗完澡之后，许是出于好奇的缘故，总会把树上的柿子皮叨开，尝一下味道就走了。黑脸噪鹛飞走后，先前不敢靠近的灰喜鹊之类的小鸟就会围上来，啄食被剥了皮的柿子。“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黑脸噪鹛每天都要这样造福于别的鸟。”
鸟的对峙，更多像是一场游戏
打斗对于鸟儿来说是家常便饭，廖晓东拍到的照片中，有关鸟儿与鸟儿打斗、对峙的图片数不胜数。鸟儿之间的打斗原因很多，争食、争地盘、争配偶，即使是同种的鸟儿，也会不顾念亲戚之情，斗得你死我活。
红嘴鸥就是一种会进行群体类争夺的鸟。廖晓东展示的照片中，一只红嘴鸥伸出长嘴到河里叼起一条鱼，其他的红嘴鸥纷纷围上来，想要去抢。“不过红嘴鸥的打斗中有趣的是，你抢了我的食物，我不会报仇。它们似乎是把这当做一种游戏，不会像人类那样，可能会想着要报仇或者一直记恨在心里。其实鸟类的一些行为也可以给我们人类一些深思。”
廖晓东还曾拍过不少一只鸟儿被另一只鸟驱逐的照片，且有些是小鸟欺负大鸟，但这种驱逐并非是因求偶或争夺地盘。廖晓东介绍说，这其实是禽类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以鸡为例，假如一群鸡中有一只鸡病了，别的比它弱小的鸡都会去欺负它、驱逐它。“那个意思就是说，你有病了，你离我们远一点，别传染给我们。用我们人的观念来看，应该同情弱者、给予帮助，但鸟的世界不是这样。它们为了让自己的种群生存下去，所以会有这样的行为。”
除了内斗，鸟儿还会和不同物种之间进行斗争。在海南三亚，廖晓东拍摄了一张沼潮蟹与蒙古沙鸻打架的照片，并将其命名为《对峙》。潮水退下，沼潮蟹会外出觅食，蒙古沙鸻伺机而动。碰上体积小的，蒙古沙鸻会一口吞掉；但碰到体积大的，两者就开始互咬，各不相让，分不出输赢。
（编辑：李锦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