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却步入美国政界上层,成为世界著名华人华侨领袖。他是援华抗战的空军指挥官“飞虎将军”,一个美国军官,却在中国建立不朽业绩。
她是陈香梅,他是陈纳德,她一心执意嫁给比父亲还要老的他,因为遇见,他们跨越了国家和年龄,在战火中谱写旷世之恋,成为传世佳话。
1925年,陈香梅出生名门世家,父亲陈应容是外交家,任职美国。母亲廖香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以说她家世显赫,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不管学识、教养还是眼界,她都非普通女子所能比。
但她这样的闺秀应嫁入钟鸣鼎食之家,成为上海滩名媛相夫教子,衣食无忧。谁能想到,她的年幼时光却是在逃难中度过,流过浪乞过讨,一路流亡,颠沛流离。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她和母亲妹妹流落到香港,因家中财产悉数被日军所占,流亡路上,生活举步维艰。不幸的是,三年后她的母亲罹患癌症,无钱可医,最后只能含恨而走。
父亲远在美国失了联,大姐在外读书,14岁的陈香梅不得不身兼母职,挑起重担,咬着牙照顾四个妹妹。
为了养活妹妹,她想尽一切办法,宁肯自己饿着,也要给妹妹找到口粮充饥。“这辈子,再也不想吃一口豆类了!”
回忆起那段天天挨饿,食不果腹,除了豆类几乎没有东西可充食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辈子都不愿忆起。
后来香港沦陷,也不再安全,她只好带着妹妹继续流亡之旅。路上日军到处扫荡,烧伤掳虐,到处横尸遍布,黄土都不够埋倒下的人,她却靠着惊人的勇气和毅力,和妹妹安全逃到了桂林,暂时落脚。
一路流亡,渴了就喝水洼里的污水,困了就睡破落草房,蟑螂鼠蚁横行,到了桂林的陈香梅就得了痢疾,昏睡不醒。
妹妹们急的抱团大哭,以为姐姐就要死了,她却靠着变卖手镯换来的药坚强活了下来。
好在后来与父亲陈应容联系上,陈家姐妹结束了飘零的生活,也在父亲的安排下,陈香梅就读了岭南大学。
陈纳德当时在中国担任空军指挥官,陈应容在美国读书时,曾与他相识,便将陈家姐妹托于他就近照顾,却不想,1944年毕业后的陈香梅进入中央通讯社,因采访工作与陈纳德频繁接触,两人互生好感。
自古英雄爱美人,陈香梅虽非有倾城之貌,但她的靓丽与气质打动了陈纳德,而在陈香梅心中,他就是英雄,他创立“飞虎队”屡战屡捷,创造不少神话。
那时陈应容拖陈纳德将陈家姐妹护送到美国,陈香梅却婉拒:国家有难,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想和同胞们一起共患难,用文字激励人们。
陈纳德对这个勇敢的姑娘承诺:“如果你不想离开,那就不走,我会保证你们陈家姐妹的安全。”
那时她只是个19岁,情窦初开的姑娘,而51岁的陈纳德已年过花甲,有了家室。两个人深情许许却不敢逾越,把情埋在心底。 “你是不是爱上陈纳德了?”当姐姐问起陈香梅,她黯然惆怅:“他早已成家,我对他多是英雄倾慕”。寥寥数语却是我生君已老的遗憾。
1945年抗战胜利,陈纳德退役准备离开中国,当两个人拥抱告别时,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会回来的,等我,一定要等我……陈香梅没想到,仅仅四个月,陈纳德就带着一纸离婚书回到她身边。“我恢复自由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陈香梅吃惊地问:“你和你的妻子……”“我们离婚了,我们的志向兴趣都不一样,我们在一起没感觉了,所以我们……”还没说完他就紧紧握住陈香梅的手说:
“有些话我之前不敢说,但现在我是真的很想告诉你,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很爱你,一直深爱着你……”她被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两人四目相对。
殊不知,这段跨越国籍年龄的忘年恋,流言非议诸多,连她父亲也接受不了老友变女婿。
外祖父母更无法接受陈纳德成为外孙女婿。“没关系,中国不是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为了得到陈香梅家人的认可和接受,他天天陪陈香梅外公外婆打桥牌,按摩、聊天,也能陪外公每天喝上几口,讲讲各国轶事,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打动了陈香梅一家。
1947年,陈香梅和陈纳德如愿喜结连理。飞虎将军和东方美人陈香梅的结婚喜讯,一时间惊动上海滩,成为中外最为轰动的新闻。 婚礼上,陈纳德穿着军装,英姿飒爽;陈香梅追着一袭婚纱礼服,言笑晏晏。两人深情相对,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两个人用日本战俘的佩刀切开了蛋糕,寓意着对国家战胜的喜悦和对新生活的渴望。
陈香梅说:“我们生命如同交汇的溪流,成了条大河。不管世事如何,只愿与你一世相伴。”
其实结婚那天,她的父亲曾红着眼背过身问她:你还那么年轻,万一他早早离你而去,你下半生该怎么办?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下去?陈香梅走到父亲身边,握住他的手说:
不管陪他五年还是十年,只要和他在一起,即使婚姻短暂,我宁可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要错过对的人,一辈子过毫无涟漪的的生活。
事实证明,陈纳德确是她一生的良人。婚后,无论是住在台湾还是美国,他们都远离闹市,在庭院上种满花草。 一起挽着手,散步在河畔小径,迎着余晖。 即使相对无言,却满眼都是对彼此的爱意。
两个人的生活简单的像个纯真的孩子。就这样他们过着岁月安稳,现世静好的日子。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家其乐融融。
1956年夏天,陈纳德不幸被检查出了肺癌,手术前还给她悄悄写了一封信:明天我不确幸是否还能见到你们,但要相信,精神上我将永伴着你和孩子们。 我以任何一个人所可能付出的爱,爱你和她们,我同时相信爱将永垂于死后。
两年后,陈纳德不幸离世,终年67岁。他只陪了她短暂11年,却是她一生中最美好时光。
陈纳德去世那年,陈香梅才33岁。因为财产没有协调好,资产全部被冻结。
父亲怜她,想要把女儿接到自己身边,很多陈纳德的朋友也同情她们孤儿寡母,想在物质上帮助她们,都被她一一婉拒。
1960年,她带着一双幼女移居美国,其中不乏很多追求者,觉得她芳华仍存:“你还年轻,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孩子太小了,这日子你们怎么受得住?”她微笑的说:“我这一生不会再嫁,死后我是要葬在陈纳德将军墓旁的!”
想起她在他墓旁种下的那一株红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多年后她曾在自传里写过:如果可以选择,我会在死后更加爱你。心中有爱的人是不会孤独的。
陈香梅并没有沉浸在丧夫之痛中,而是选择从新开始,坚强生活。
她曾入乔治亚城大学工作,发现华裔学者在美国遭受待遇歧视,她就四处发表演讲,公开为华人发声。
1963年,她受肯尼迪总统委任到白宫工作,成为第一位进入白宫的华裔。三十多年来,从肯尼迪到克林顿,先后八位总统都对她委以重任。同时,她用陈纳德遗留下的财产做生意,出任了美国多家公司的顾问。
还将自己与陈纳德的故事编撰成书,《一千个春天》在纽约出版后成了畅销书。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她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功。还入选过美国70位,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陈香梅是美国人,但她更是一个中国人,她素有“中美民间大使”的美誉,每次异国看到中国国旗飘起,都会激动落泪。很多人对这个传奇女士赞不绝口:“美国有一百位参议员,但陈香梅只有一个!”
无论她的身份如何变幻,最让人感动的莫过于,她那份至死不渝的爱情。
终其一生,她真的从未再婚,有人为她的十年短暂婚姻感到惋惜,她却在自传里写道:
“爱不会因死亡而停止,我也无法忘记他,其实我比许多人幸福,因为曾经有过爱。”
多少人穷尽一生,也从未轰轰烈烈爱一场,多少人爱了很多年,却从未得到一个人的真心。
也许,她的确是幸福的,一生所爱,全在心间。有一种爱,能够跨越生死,未曾离开,依然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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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