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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解密《妖猫传》十大疑点

2017-12-25 08:27:28来源:时光网    作者:王小羊

   
这可能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陈凯歌。在65岁的年纪,让他激动的不是12年后你们怎么还《无极》一个“清白”,而是天体物理、解剖学、《地心引力》和诺兰。

  
  这可能是一个你从未见过的陈凯歌。在65岁的年纪,让他激动的不是12年后你们怎么还《无极》一个“清白”,而是天体物理、解剖学、《地心引力》和诺兰。他佩服天体物理学家以一粒微尘之身去研究整个宏观宇宙,看到充满想象力的《星际穿越》,他说:“电影理所当然地应该走在最前沿。”


  《妖猫传》是陈凯歌对中国式奇幻大片的又一次尝试。他形容自己这次是“倾尽全力在视觉方面营造一种奇观效应”,而从导演角度则“稍微向后退一点”,相较以往“比较节制和隐蔽”。《妖猫传》目前口碑还不错,至少让陈凯歌从长期的舆论压迫中“翻身”了。
 

  从《无极》、《道士下山》到《妖猫传》,谈到为何对“奇幻”、“变形”的题材感兴趣,他说:“完全写实的电影,我不能说不好,它是一种风格。但是在一个急速变化的环境中,我就觉得咱们能不能拍一些更有想象力的、更有梦幻感的东西。”


  在陈凯歌看来,“奇幻”就像《无极》里的一句台词: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来,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奇幻,是你看不到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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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年前,在陈凯歌拍摄《道士下山》时,台湾电影学者焦雄屏曾直言,第五代导演在当时物质条件跟政治资源匮乏的年代,用学院派的一些技巧,冲撞出一些新的美学,还是能跟那个时期大的主流划出一些界限的。
  
  但这些人没想到马上碰到的就是中国电影产业井喷的年代,他们必须不断面对各种新的观念、产业、文化、观众年龄等因素,他们一直在摸索,在变动的环境中思考应该做怎样的创作、扮演什么角色。反而第六代给人的感觉是,他们就那个“德行”,有一些不识时务,也有一些坚持跟自以为是。

  焦雄屏说,第五代导演,一部电影从有概念、筹备,到拍摄、完成、上映起码三年以上,但外面世界变化那么大,他们疲于奔命地适应新环境,虽然获利很大,但整个状态是在追赶着时代走的。对他们来讲,世界已经一变再变,其言说方式、关心的题目,能不能得到更年轻观众的共鸣,考验很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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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凯歌是“追赶”中的一员。他早就有一个判断,电影的“小说时代”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视觉时代”,在引领风潮的好莱坞,他们用视听轰炸的方式把电影的“品格”向下拉,目的就是俘虏低龄观众。陈凯歌想用《妖猫传》试水,他说:“中国电影能不能够抛弃爆米花模式,我觉得《妖猫传》过一段时间是会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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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过往的种种争议,他也在首映发布会上以“托钵僧”自喻,“当零钱放进钵中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站着。也有一些人,走过来推搡他们的身体,看看他们能不能站得稳,同时把一口口水吐进钵中,他们仍然站立,仍然一言不发”。他说,“我觉得这些僧人看穿了世界本来的样子,坦然面对。”

  陈凯歌感慨:“拍《妖猫传》耗费了6年时间,人这一辈子有几个6年?但是这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看成一个托钵僧?因为我有电影这样一个信仰,可以引导我忍辱、精进、不流于俗,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在过去6年时间里头,我感觉自己就做了一回托钵僧,我想继续做下去。”

  陈凯歌回应《妖猫传》十大疑点



  杨贵妃是电影的关键人物,《妖猫传》似有为她重新做传的感觉,不怕有争议?
       

  答:首先,《妖猫传》不是一部史剧。其次,杨玉环这个人物只能虚写,不能实写。我们过去看到一些有关她的戏,都描述得非常具体。但我认为她在历史上是一个缥缈的存在,不是一个特别落地的人物。《长恨歌》让杨玉环名垂青史,但是《长恨歌》也写得很虚。

  怎么处理杨贵妃在电影当中的符号象征?

  答:《妖猫传》只写唐的辉煌是不够的,一切和合事物皆无常,一个盛世不可能长久地持续下去,在盛世和荣枯之间能够感受什么?杨玉环曾经是唐的高傲象征,有很多证据证明唐玄宗对她的宠爱并不仅仅是因为美貌,还有地缘政治的价值,我们选用的一种说法是她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她的受宠是传递给四野八荒的信号,皇帝居然能宠幸一个有点儿异族血统的人?那大唐就是我们拥戴的中心。这是杨玉环的广告作用。(注:小说里黄鹤是杨贵妃真实的父亲,黄鹤就是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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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美女”之一的杨贵妃为何让张榕容来演?
        

  答:第一她比较会演戏,我看过她的《逆光飞翔》。另外她在内地没那么高的知名度,让人有一点陌生感和距离感。再加上采取了历史上的说法之一,就是杨玉环有胡人血统。这并不奇怪,鲜卑人和突厥人在唐朝比比皆是,还有人考据出来李世民家族只有3/16的汉族血统,皇族都是如此,何况普通人。  


  白龙和杨玉环之间是爱情吗?

  答:我觉得杨玉环征服白龙的不是爱情,是爱。他看到一个女人,心知肚明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安排的时候,坦然接受。如果杨玉环是一个因身世卑微,同时意识到女子的权利不能够彰显,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唐玄宗对她的命运安排,这个人不值得书写。我觉得杨玉环所拥有的特殊资源,是她有巨大的爱可以包容一切。

  我的电影里两类人物占据着正方,一个是女性,一个是少年。我不知道是下意识的还是怎么着。杨玉环在明知道假死是个骗局的情况下,明白玄宗的难处,帮他一块完成了这个骗局。换句话说,她是牺牲了,最后在花萼相辉楼枯景里的那个台子是祭台,是把她作为牺牲品放在那里。我觉得是杨玉环鼓舞了白龙,因为他是完全知情的,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深陷于执念之中,希望她哪天能够回来。

  我曾看到一个精彩的评论,说只有少年才能只问对错,不问利弊。少年意气在我的电影中始终是特别重要的一件事。不管什么时代,种种的不公平,甚至黑暗,只有可能是年少的人站出来说这是不对的。在近代史你可以看到无数例子,跳海的陈天华,献身的谭嗣同,与成人社会发生紧张关系的都是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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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谷将太为何总是蜜汁微笑?

  答:我倒不觉得,佛祖拈花一笑,作为一个佛教徒永远要以微笑迎人,尤其是空海,在历史上他的笑很有名。在片中,一个被青龙寺拒绝的佛门弟子,仍能微笑,我觉得他非常淡定。染谷将太演得非常好,土匪好演,和尚难演,因为你不容易找着他的动作。我老说染谷将太,你是一个年轻人,可是身体里住着一个老灵魂,他有那种比较淡定的劲儿。
(注:陈凯歌很后悔《无极》里让张东健和真田广之自己配音,染谷将太这次的中文配音为演员杨天翔)


  你怎么看白乐天和空海这对CP?

  答:一个僧人一个诗人,一动一静,电影才好看。电影最初构思的时候,为什么选用两位特别年轻的演员:黄轩、染谷将太,染谷将太比黄轩还要小,你可以把它看成是是两个年轻人的奋斗史,写两个事业未成状态下的人。白乐天是“长漂”,在想《长恨歌》怎么写出来;空海也是,到中国求密法,结果被拒之于青门寺门外。

  我的电影里永远有命运的主题。譬如说空海,当时中日之间交通不便,要想从扶桑到大唐来,这是艰苦的历程,这就是空海的命运,他注定要成为真言宗的祖师,注定要成为惠果的徒弟,只有克服无数的困难,才可能实现。

  白乐天也一样,一个《长恨歌》、一个《琵琶行》,这也是他的宿命,就是作为诗人,倘若他没有《长恨歌》的话,难以在唐朝的诗歌史上留名,这就是他的命运。不管是白乐天,还是空海,都是不停在和自己的命运做斗争。同样,杨玉环之所以名留青史,仍源自她的命运。


  为何给唐玄宗定位成“宇宙之王,天真赤子”? 

  答:这是王蕙玲老师写的台词,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喜欢这几个字,那时候唐代的皇帝真是宇宙的王。我认为安史之乱的发生是李隆基天真的结果,李隆基是经历了残酷的家族争斗才坐上皇位的,他历经两次政变,一次杀掉了韦皇后,一次杀掉了自己的亲姑姑太平公主。

  但是他在面对安禄山的时候,是极度天真的,他觉得安禄山不敢。人人都告诉他,他要造反,但李隆基就觉得不可能。这不免扯到历史上,安禄山是三镇节度使,势力不得了,造反是必然的。另外我们也采用了一个说法,就是极乐之宴办坏了,不该让安禄山看见杨玉环,这就跟希腊半岛讲的特洛伊战争一样,海伦被看见就要出事儿。


  妖猫的戏份是怎么拍的?

  答:我根本没想过猫的事儿,我想的就是人。所以跟特效团队说,这只猫应该具备人的一切特点,它有自己的情绪、感情、表达方式、速度和停顿。而且这只猫必须具有正面性,虽然被称为妖猫,它可以是愤怒的,但不能是邪恶的。每次拍它的时间都很长,以便来剪用。我特后悔的一件事是这只猫的名字没上字幕,人家有名字,叫Luna,它不算一只特别漂亮的猫,但眼神有时候温婉,有时候妩媚,确实是一只有意思的猫。


  电影改编自日本魔幻小说《沙门空海》,怎么处理戏说和虚构之间的边界?

  答:我们这是一部中文电影,必须以中国人的视角来看待,素材本身是说日本僧人到了大唐首都长安,他们只是访客,不能反客为主。原来在梦枕貘的小说中白居易是完全不起眼的角色,我们解构的时候就说这部电影主角必须是一个中国人,所以电影本身高度提升了。


  你想展现大唐盛极而衰的那一瞬间?
      

  答:其实也不是,我当然希望盛世永存,但这也不符合规律。对我来说,人永远比时代更重要,尤其是杨玉环。还有,谁能够(像白龙一样)用三十年的时间去做同一件事?我想到的问题永远是关于个体的。在我们中国文化里,永远在说要下一盘好棋,但是下一盘好棋,永远是由每一个棋子的摆放位置决定的,否则满盘皆输。可是我们习惯于是集体的,集体的力量大过个人,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做艺术的人来讲,个体永远高于集体,为集体讴歌的人成不了艺术家。



  彩蛋:作为曾经的“太平公主”,为什么陈红没演一个角色?

  答:她早就不想做演员了,是真的,幕后她帮了我非常多。我还真觉得如果我拍戏她来演、却顾及不到幕后的时候对我反而是压力。

  关键词:奇幻

  我佩服天体物理学家

  能以一粒微尘之身去研究宏观宇宙



  记者:《妖猫传》是你继《无极》之后再次拍摄奇幻大片,你怎么定义“奇幻”这个概念?

  陈凯歌:我对奇幻的定义可以用《无极》里的一段台词概括——“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来,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我也是一个父亲,我儿子第一颗牙什么时候长的?我怎么没看见那个过程?奇幻的意思其实就是,你看不到的那个瞬间。

  另外我还有一个感觉,如果科学目前认定我们人类是在宇宙中绝无仅有的种族的话,那我们自己就是奇幻。我小时候什么书都看,对两类学术特别感兴趣,一是天体物理学,这是宏观世界。另一个是解剖学,微观的。当你只是把人体看成一个零件的时候太不可思议了,而你仰望星空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特别佩服医生和天体物理学家。


  记者:与12年前的《无极》相比,再拍这类电影,做了哪些改进,“变”和“不变”?

  陈凯歌:这回我是倾尽全力在视觉方面去营造一种奇观式的效应,这就是“变”。这次我们在电脑特效方面做了很多研究工作。建了一座城,种下两万棵树,用了六年的时间筹备这部电影,然后我和摄影、美术、服装造型都有特别深入的讨论,相较原来的片子做了很多变化。但这个变化的目的是什么?是保持自己电影中不该变的东西“不变”,电影渗透出来的热情、辉煌、少年意气、对女性的尊重,这些都没变。


  记者:其实《道士下山》也有点奇幻色彩,你为什么一直对这类题材感兴趣?

  陈凯歌:《道士下山》我自己挺喜欢的,它是一个什么类型的片子呢?我自己也在想。它是一个民国变形记,不是完全写实的东西,有点卡夫卡的味道,那个劲儿、那个人都被异化了,在这个环境中你遇到的都是七情六欲上的事,但是最后发现事情全都变形了,人也变形了。

  至于我为什么对有点奇幻变形的东西感兴趣,可能这就是电影不同于现实生活的地方。现实生活如果没有电影挺可怕的,太扁平了,压力太大了,在电影中我认为人的精神活动可以得到一点释放,这可能也是拍电影和看电影的乐趣所在。因此,对于完全写实的电影,我不能说不好,它是一种风格,但是在一个急速变化的环境中,我就觉得咱们能不能拍一些更有想象力的、更有梦幻感的东西。




  记者:你怎么看一个导演的想象力和审美?

  陈凯歌:其实动物也有想象力,动物的想象力跟人不一样。我老看那些有关动物的纪录片,比如说长臂猿可以从这棵树到那棵树,纵身一跃抓住很远处的一个树枝,然后又到另外一个树枝,首先是它们有想象力,要没想象力我估计它们就会下了树走过去,再爬。所以想象力可以产生很大的力量,而人的想象力就更加的了不起。

  我喜欢墨西哥导演阿方索拍的《地心引力》,还有诺兰的《星际穿越》,这两个戏都让我觉得挺了不起。阿方索是用一个人体和一个星球进行对比,这个想象力实在是厉害。到诺兰这儿就把空间给打开了,变成五维了。你会发现电影理所当然地应该走在最前沿。《妖猫传》也是要通过想象力去实现的,盛唐在我脑海中是一个有着特别喧嚣的声音和影像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能量和浪漫的时代,让我觉得有意思。




  记者:你平时喜欢看《参考消息》上关于天文学方面的内容是吗?

  陈凯歌:对我挺有影响的,我在这方面积累了特别多的知识。比如说我小的时候会做一个噩梦,惊醒以后问自己一个问题,“无边”是什么意思?宇宙是“无边”的……我就吓醒了,想这个太恐怖了,怎么叫“无边”呢?但是现代科学又告诉我,宇宙有可能是有边的,那这个边外是什么呢?边外头人家说是重叠的其他的宇宙,那我就想宇宙与宇宙之间的空隙是什么呢?

  这些事情让我特别激动。我佩服天体物理学家是因为他们以一粒微尘之身去研究整个宏观的宇宙。最近说发现了一个最古老的黑洞,这个古老的黑洞的是在宇宙诞生大概六亿年左右产生的,质量是太阳系的八亿倍,我不能想象是什么概念!



  记者:你会想拍一个像《地心引力》那样的电影吗?

  陈凯歌:目前我觉得我们不具备支持团队,做起来挺难的。阿方索跟诺兰旁边围着的全是科学家,整个儿全是有科学根据的,不是随意的,你设计一个镜头可能科学家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就不能用。

  记者:所以还是拍《妖猫传》这样的电影比较符合国情?

  陈凯歌:(笑)对对。

  关键词:特效

  能不能够抛弃爆米花模式?

  充满中国风的《妖猫传》是一个尝试



  记者:在好莱坞大片横行的当下,很多中国导演都是展开双臂拥抱特效、拥抱商业类型、还有一批先驱在艰难地开拓“中国科幻元年”……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陈凯歌:好莱坞作为世界电影老大,它的一举一动对全球电影工业都有很大影响。我说过电影的“小说时代”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视觉时代”,就是通过塑造人物、情节安排,达到刻画性格的传统风尚,在好莱坞大银幕上基本消失了,他们转而用视听轰炸的方式把电影的“品格”向下拉,目的是为了更大程度上占领市场。

  我个人认为,这是好莱坞有意为之。他们觉得事儿越简单,就越容易被低龄的观众所接受,而现在低龄观众是主力,他们的视野是全球的,低龄化、非思想化、非情节化,视觉、听觉轰炸,这是他们的路数。中国很快就会在银幕总量、观众人次,以及市场占有方面,占据一个更高的位置。但这并不等于说中国电影的出路就是跟着好莱坞走,你走不过人家,和好莱坞去拼特效、拼动作,总是弱项。

  但中国有自己特殊的资质,就是历史文化丰厚,故事来源非常多,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中国式的大片应该是什么样的?我想大家都还在考虑和探索中。

  

  从我个人的角度讲,我是渴望通过自己的尝试打破类型的导演。还是举美国电影的例子,《阿甘正传》应该算什么类型?你可以简单地说它是drama,但是不对,它里面比drama多,它还有战场的戏,最终影片的指向不是一个简单的戏剧。最初《教父》开拍是警匪片,但是你怎么能把《教父》看成是个警匪片呢?换句话说就是,这样的影片超越了类型,我认为中国电影需要有人做超越类型的尝试,这是我一直试图做的事。

  记者:刚才你谈到中国式大片该怎么拍,这也是《英雄》之后许多导演一直在探索的,有人说《妖猫传》让人看到了可能性,奇幻大片这回找对了路子。

  陈凯歌:我特别高兴是这样的,其实跟刚才那个问题有一定关联,就是我特别希望我们有自己的气派和风格,不是完全跟着人家屁股后头走,中国电影能不能够抛弃爆米花模式,我觉得《妖猫传》过一段时间是会有效果的。

  现在一些制作规模挺大的片子,一看就是“中国人拍的美国电影”,从思维方式到镜头的语言、结构都非常的美国化。这条路在初学阶段是必要的,但是模仿到一定程度时你会发现,再接着走下去就得另辟新路。我觉得所谓打破类型也好,探索创新也好,其目的都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种跟中国的市场、中国的观众、中国的审美习惯相吻合、相适应的“中国风”的电影。



  记者:你多次谈到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美、中国风,想让《妖猫传》传递给观众类似的感受,为了不破坏这种美感,甚至不做3D?

  陈凯歌:当初制片方非常希望做成3D,因为票价高。我和摄影师曹郁老师对这事儿嘴上不说,但心里特别排斥。我们特别希望把这个电影变成具有中国文人画风的长卷,在大家面前或疾或徐地展开。最后得到制片人、投资者的支持,咬牙瞪眼不做3D。

  
  花六年时间建一座城,种两万棵树,等绿树成荫,成为可以呼吸、立体的城市,而不是平面化、干瘪的布景,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容易的事儿。但是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去建这么一座城,不在东西两市建两个湖泊、不建朱雀大街、不建佛寺,怎么让黄轩这些演员演?绿幕吗?

  如果我有一座实景的城,巍峨的城楼,绚烂的色彩,跟整个天空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演员该多高兴。我这个人脸皮儿薄,戏开拍前,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对得起演员,因为不管我有什么想法都要通过演员表演来实现。我可以透露一下,《妖猫传》里绿幕的部分最多占到3%。



  记者:你不太能接受对着空气演戏?
      

  陈凯歌:其实完全不用也没可能。我记得30年前我和拍《末代皇帝》的导演贝托鲁奇有一个约定,以后拍电影不许用电脑特效。若干年后又见到他,他已经拍完《小活佛》,他跟我说,你看咱俩当时多错啊,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怎样把电脑特效降低到只是“必要”的程度,提高特效水平,是我希望做的。


  特效其实跟化妆师的工作差不多,淡扫蛾眉,面如傅粉。如果一个女孩两个大红脸蛋就出来了,那肯定是拙劣的化妆师。《妖猫传》里有一个长安城由日景转化为夜景的镜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炫技的特效是要把真的做成假的,而我们一定要做真,跟整体的景相互配合。


  关键词:大唐

  唐代那么多诗人,没有互黑

  现在的造谣成本为零



  记者:再拍奇幻电影,为什么选择一个发生在唐朝的故事?
  陈凯歌:我是唐的粉丝,我认为在中国历朝历代中,它是一个相对更健康、更年轻的时代,开明、开放、自由。外国人(阿倍仲麻吕等)可以在中国做官,今天都做不到;只要能说汉语,就承认你是大唐的子民,这都是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大家彼此都比较宽容,不会互黑。


  唐代那么多诗人,照理说应该是一个特别互黑的时代。你黑我,我黑你,就跟今天拍电影的人似的,经常看到这种情况。但是那时候没有,它是有标准的。你不能把一首精妙绝伦的诗说成是烂诗,你也没法把一个写的半吊子的诗说成是精品。要是唐朝有电影,我很想去唐朝拍。

  记者:现在各种评论渠道都太方便了,黑别人的成本比较低……

  陈凯歌:不是低,应该叫造谣成本为零。(笑)


  记者:《妖猫传》中一方面是探奇破案,一方面是再现盛唐,你在叙事和个人风格上做了平衡,与之前的《无极》、《道士下山》相比,大家普遍反馈这次看懂了,你拍片时有过纠结和取舍吗?

  陈凯歌:我觉得《妖猫传》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故事,它简单就在于它只是有两个时空,就好像因和果的关系,我们是从果开始的,然后追溯到因,最后再回到果,简单的这么一个故事结构,不是很复杂。在由果到因的过程中不断发现新的情节,出现新的人物,这是一个特别重大的事。

  另外在整体的风格上,从导演的角度讲,我希望稍微向后退一点,能够稍微的隐蔽一点,不要让导演想法太过暴露,而是让我们的视觉部门去完成。我自己感觉就是比较节制和隐蔽。


  记者:你为什么老拍跟“过去”有点关系的影片? 

  陈凯歌:其实最简单的回答就是,我特别想沉浸在我们还有文化的时代是什么样子。还有少年这个主题在我的电影中间反反复复出现,是因为我老对现实情况不是特别满意。我们方方面面都进步了,但是文化方面,最可以滋润我们自己的那个东西一再地流失。拍《妖猫传》是我人生中的一次奇幻之旅,有机会做这么一件事,了了我一个心愿,我做完了我的大唐梦。


  记者:有人12年后仍然看不懂《无极》,有人则说欠你一个道歉,你怎么看?

  陈凯歌:其实我不需要大家道歉。这个电影12年前就是这个样子,它在12年间并没有被改变,只是大家对这部电影的看法发生了变化,这是一个挺好的事情,但是这种改变跟我没关系,我真的很诚恳地这么说,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能日后大家对《无极》的看法还会更深入,我还要感谢大家,因为《无极》成了一个永久存在的话题。

  (编辑: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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