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形体剧的很多灵感来自于中国的戏曲。” 蒂娜·克罗莉丝介绍,包括法国的默剧、卓别林的戏剧很多灵感都来自于中国。
中国剧评家、编剧童道明向记者介绍,“这个戏找京剧演员、舞蹈演员就是要用他们的形体语言。这个戏来到中国,中国人一定不会陌生的,中国早就接触过这样的戏。此前王晓鹰(注:话剧导演)也专门找过京剧演员排话剧。”
童道明介绍,形体话剧兴起于1950年代的西方戏剧界,之后慢慢成为一个潮流。形体话剧主要依靠形体来演出,形体动作成为非常重要的表演元素。在童道明看来,舞台剧和电影电视的不同之处之一就是在舞台上可以完全用形体来表达。在一定程度上,所有的戏剧表演都在追寻戏剧的假定性,而形体话剧则更强调用夸张的动作来美化、表现生活。
童道明介绍,1980年代的很多中国话剧导演多少都有类似的追求,比如表现1976年唐山大地震,话剧导演就是用演员的形体来表达的。
1980年代形体话剧从西方传过来后,中国的青年导演也做了进一步的尝试,孟京辉、王晓鹰都有过相关试验。现在尝试形体话剧比较多的是青年导演赵淼。目前,香港的剧团也有同样的实验,主要靠形体表现效果,此种尝试以青年导演为主。
“但追溯起来,所谓形体话剧有着较为久远的传统。”童道明介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前苏联戏剧家梅耶荷德训练演员的一种方法体系“有机造型”或可认为是形体话剧的滥觞。它包括对演员进行体操造型、杂技的技巧训练。目的是使演员能够自觉地、准确地、有目的性地而又自然地掌握自己身体的运动。有机造型术借助于各种技巧手段和造型小品来提高演员的形体素质,使其善于在舞台上调整自己的动作,服从于一定的节奏构图,迅速而准确地完成导演要求。
此外,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齐名的波兰导演耶日·格洛托夫斯基提出的“贫穷剧场”理论,也对形体话剧的形成有一定影响。他认为,大量运用灯光、服装、化妆、布景的演出形态实际上扼杀了剧场最重要的元素:人与人的直接面对。耶日·格洛托夫斯基大量使用身体技术来激发演员的潜能,试图舍弃遮盖演员躯体的装饰,通过身体技艺的训练来展现人的本来面目。他希望借由演练先人累积传承的世代记忆,用身体知觉来重现表演时的状态。透过身体经验,来了解他人的心理状态。“该理论认为,在戏剧中演员和观众的互动是最重要的,比较起来灯光剧本显得无关紧要,表达可以借助演员的形体,不一定得靠说话。这个理论把话剧导演的思想解放了。”童道明解释道。
(艾童薇对本文亦有贡献)
对话
“希望通过肢体语言形式来展现故事”
记者:为什么选择改编田纳西的《欲望号街车》?
蒂娜·克罗莉丝:我们对把经典名著重新解构为与我们感知的当今文化中的韵律、幽默和情感产生共鸣的新作品非常感兴趣。对原著重新解构的过程中,我们能够自由地去探索出符合我们风格的形体剧元素,希望这种方式能够受到观众的喜欢。
记者:电影版《欲望号街车》为人所熟知,作为形体剧版本的重新演绎,这一版《纸牌夜布鲁斯》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蒂娜·克罗莉丝:首先,电影版是非常棒的。早在电影开拍的两年前,舞台剧版的《欲望号街车》在百老汇上演的时候就已吸引了导演伊利亚·卡赞的注意。伊利亚·卡赞几乎是以舞台剧的原班人马拍摄了本片。我们并不是为了重塑电影或者原作,而是希望能够通过我们擅长的肢体语言形式来展现整个故事,当然也会有些对白,希望我们的这种方式可以在尊重原著的基础上也有些许颠覆,从而创造出一个新的剧作。
记者:为什么取名《纸牌夜布鲁斯》?
蒂娜·克罗莉丝:该剧最早的名字就是《纸牌夜》,我们引用原名,布鲁斯是能够代表美国的音乐,在该剧中也反复出现。我们希望以新的剧名来代替《欲望号街车》。我们希望这个剧目的名字可以被重组、解构、转变成一种语言,使其符合编剧和美国运动集市剧团的初衷。
记者:之前对契诃夫两部作品的改编融入了不少幽默的元素,一改人们印象中契诃夫作品的哀愁气质。这次改编《欲望号街车》是否同样融入了幽默的成分?
蒂娜·克罗莉丝:我们一直想把幽默元素融入剧目中,无论是对白还是肢体上的幽默。我们的灵感源于美国传统的歌舞剧,并非常热衷通过幽默来给观众带来惊喜和欢乐。作为改编自名著的剧目,例如田纳西和契诃夫的著作,能够从原著提供的大量丰富的信息中提炼出幽默元素。我们能感受到这些伟大剧作家的喜剧天分,他们能够俘获人心。在生活中,幽默也常常与悲剧相伴,这些伟大的剧作家是通过语言把这些情绪展现出来的大师。
记者:中国演员给你们带来什么新的体验?
蒂娜·克罗莉丝:我们希望找到拥有良好形体素质并能接受未知挑战的演员,很幸运我们招募到了拥有这两种优秀品质的团队。中国演员尤其是京剧演员有很好的肢体表现力,我们是在相互学习互动的状态中进行合作的。
记者:田纳西原作的背景是1940年代的美国,对不少中国观众而言相对陌生,这是否会影响到观众对作品的理解?在这一版改编中是否会加入带有当下文化或者时代感的思考?
蒂娜·克罗莉丝:我们探讨过很多种可能,即便对于当今的中国文化来说,在文学著作中关注的方面都是非常一致的,例如爱、家庭、权力等等。改编的过程对于我们来说是对原著中最基本形式的提炼,并试着摒弃原著的上下文意思,以及提供我们和演员、设计人员、制作人员正在创造的戏剧空间。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