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剧导编荣念曾与中国著名当代艺术批评家丁正耕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
上月即11月12日，我在成都我的好友著名舞蹈家张平家与其夫——著名作曲家邹向平一同听向平放他父亲邹鲁（中国作曲苏俄学派的奠基人之一）创作于1957年的管弦乐作品时，我们还说到香港的荣念曾的实验舞台剧与音乐。没想到这么快，我就与他的剧与人又重逢……
当然，2013年9月12日我从香港返回北京后，还与国内音乐界泰斗级人物高为杰教授及其儿子作曲家高平一同说道荣先生在港的实验艺术贡献。也由于荣先生与瞿小松曾经的合作，故，作为关注当代艺术的笔者，心中自然对荣先生的一切都有了兴趣的必然。
记得2002年广州首届艺术双年展的休隙中，中国影响力较大的艺术家张大力喊我与他同坐坐，荣念曾及成都川剧名家田曼莎与我和大力四个人不知怎的就坐在一了张桌子上了。其间，从荣先的名片上知道他是香港当代文化中心主席与装置实验艺术家并有一个在当时本人没太明白的“进念·二十面体”机构。直到2013年9月，在香港他的工作室与荣先生见面聊天中才知荣先生在香港在亚洲在世界舞台实验剧方面的影响与剧目众多的重大成绩。
《佛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顺序剧照
前天，我在港办理我中国当代艺术出版社业务理顺关系时，知道荣先生当晚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有节目。于是，我专门留下来与亦爱戏曲艺术的淸华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二姐唐仁美和在香港德意志银行任职的侄子安渝青同去观看了荣先生2002年创作的《佛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虽然看完演出后荣先生来观众席与我见了一面，在回到深圳皇岗口岸时己是近子夜1点了，但思想中萦绕的，却是怎样动笔写一篇关于这个剧给我带来的久久不散的情绪和内地舞台剧的一些想法。
言归正传，大家还是开始听我说说现场给我的映像吧。
观众席前面7排是空的，红色的座位中间坐着一个左手拿着人的头骨的光头（见照片）穿黑色衣戴眼镜的人丝稳不动持久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仿佛在沉睡中冥想，舞台的左前沿置放一沙发，上躺一个人（见照片），舞台的色调极为纯单，在预置的灯光下，整个场面持续了近十多分钟……
这种静谧的场景，令人有种被召回的感觉：夜暗、红色、文分不动的人与死人的头骨、僵尸一样沉睡的长时度静止、缥缈的白雾在光中散漫着，这无疑是魂之所域的氤氛。瞬时，从前区侧门飘出一个人来，呀！这是小生的扮样，绕过我坐的第八排的前面轻缓地在持头骨者的前方上了舞台，绕环于台上静躺的人与做念并数码电子打出的文字间使我想起了什么但又不是什么，直到台上的角儿拣到一张白帛画与文字与唱腔中蹦出柳梦梅和杜丽娘来，我才知道，天啊！这不是汤显祖的玉茗堂遗梦即临川四梦中的《牡丹亭》么！
《佛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顺序剧照
这样的头，开得很让人感觉细而长，但却牢牢抓住了人的耐性丧失前的心里承受度。妙！妙！！简直妙不可言！！！
荣先生把精神分析与梦的分析方法并合用了拼贴手段的后现代主义风格，使剧场的所有人都易在戏中同角。空间与时间，场景的置调等，使观者并不仅是可以袖手旁观的局外人。
这出自俟斯库罗斯以来产生过莎士比亚的同时代的明代的戏剧天才汤显祖的《还魂记》（即名牡丹亭），在数百年前所创造的戏剧史上的＂后现代＂对后世艺术所产生的深远影响，绝对不亚于梦的分析者弗洛伊德的＂梦为实则＂之说的意义。
汤氏在四百多年前开始了超现实的舞台剧创演，而汤氏死后240年才在奥地利出生于1856年5月6日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后来精神分析学中，自然叠显了汤氏在舞台上的神想。这种异曲同工的妙处，绝对是人类才情的凸显。亦犹如荣先生们在此刻舞台上为我们营造的妙道一样，同样是人类天才的呈显。
否则，瓦格纳的神界之悦怎么就和昆曲天衣无缝地在荣氏手上溶在了一起。……
《佛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顺序剧照
另外，元人张养浩的散曲《山坡羊·过潼关怀古》，在该剧中的使用，除了手法上完全吻合了荣先生的先锋艺术精神特质外，恰到好处的彰显了该剧的涉世态度——直击当下世态。用文学创作的手法来说，这叫借古喻今。
为何荣氏没有借唐人杜甫的那些悲怆诗句，而是元人的散曲与鬼魂纯恋，加上昆曲大师石小梅、张军唱念做打的炉火纯青之功在台上的收放跌突度的控制与声线和昆曲唱腔交织管弦乐的整体织体的维妙唯肖，正好明了着荣氏直击现实的批判现实主义的后现代风格。
在这里，我们清楚地看到，汤显祖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和析梦》与《还魂记（牡丹亭）》被荣念曾用灵魂玩味了一把，且恰到好处地尽显了后现代与古典戏曲的艺术功用：批判现实的后现代主义精神。
应该说，这是一个自上世纪九十年代笔者在北京所看到过的《雅典的泰门》、《恋爱的犀牛》、《这是最后的斗争》等以来的由华人创导的最彻底的后现代舞台剧。
难怪笔者在为写这篇文章时，从他途了解到的，是媒体均称荣先生是香港乃至亚洲实验舞台剧的先锋、香港文化的＂教父＂等赞誉！
《佛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顺序剧照
从艺术的审视角度来说，真正能做到某种艺术的纯粹性的人，肯定除了要耗尽一个艺术家毕生的精力，还得看这个艺术家是否具有真正的天才与直击人间善恶的勇气与胆量和智慧。
我想，2016年12月9日，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由荣念曾、胡恩威等为我们再呈现的这场有＂梦短梦长＃1、序、现场、叫画＃1、空场、叫画＃2、尾声、梦短梦长＃2＂共八个单元组成的荣念曾实验版《牡丹亭》，给我们的视觉与心力，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准确而非内地的戏剧界的夹生饭样的批判现实主义的后现代先锋文化意味的传世精良舞台剧《弗洛伊德寻找中国情与事》的事实，证明了荣念曾们的行动，是真真正正的配得上纯粹的艺术家的明白与锐智的。
当然，我也不知，从媒体报道得知的今年底明年初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将上演的，由孟京辉导演的比2002年荣氏导编公演的稍晚十四年的同题材临川四梦话剧会是什么样子？但愿国内的编导们的剧，也能有荣氏一样的纯艺术的范！
最后，为强调在荣剧中社会现实的参涉性，笔者想以荣氏在《佛》剧中多次重复的元人张养浩散曲《山坡羊·过潼关怀古》作为本文的结束：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2016年12月11日15时31分至20时25分老丁于深圳八卦一路君悦喜酒店为《中国当代艺术2016》忙印制中。
附：荣念曾简介：
荣念曾，香港戏剧导演，进念．二十面体艺术总监，香港当代文化中心主席，德国联邦十字丝带勋章得主。1943年生于上海的荣念曾5岁随家人移居香港。先后就读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建筑系和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并获得城市设计及城市规划硕士学位。1979年返港，荣念曾开始艺术创作，参与各种艺术活动。从1985年开始。荣念曾成为“进念·二十面体“的艺术总监，担任导演、编剧、舞台设计。编导了《中国旅程》系列、《二三事》系列、《百年孤独》系列、《中国文化深层结构》系列等超过100出舞台制作。
荣念曾的戏剧中，中国传统的文化元素与当下的社会政治问题紧密结合，始终保持对社会时事强烈的关注。在荣念曾等人的推动下，“进念·二十面体”成为香港前卫戏剧的当然代表。
2001年，在福特基金会资助下，荣念曾策划成立三年一次的世界文化论坛，并于2003年成为该活动的副主席。
荣念曾三十年来积极投入漫画、剧场、电影、视觉艺术、装置艺术等艺术创作。1985年始任香港进念二十面体艺术总监，担任导演、编剧、艺术总监，成为了香港先锋戏剧的摇篮。荣念曾的戏剧中，中国传统的文化元素与当下的社会政治问题紧密结合，始终保持对社会时事强烈的关注。他先后编导了《中国旅程》系列、《二三事》系列、《百年孤独》系列、《中国文化深层结构》系列等超过150出舞台制作，作品于多个国家和地区上演。1993年，荣念曾获政府委任为香港艺术发展局创始成员，同时担任其艺术教育小组创组主席。2001年获邀出任文化委员会成员其下文化交流委员会。2000年，荣念曾与柏林的世界文化中心及香港的歌德学院合作，发起为期十一周的“Festival of Vision”文化节，分别于柏林及香港举行一系列跨文化艺术节目及会议。2008年凭《荒山泪》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旗下国际剧协颁发Music Theatre NOW殊荣。2010年3月导演《夜奔》，于香港艺术节上演。2010年出版概念漫画《天天向上》，并举办同名展览。除创作外，荣念曾亦积极推动文化交流及创意教育，现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顾问团国际顾问、世界文化论坛亚太区联盟董事局主席、香港—台北—深圳—上海城市文化交流会议主席、西九文化区管理局成员，以及香港兆基创意书院校董。
另：上海昆曲大师石小梅，南京昆曲大师张军的成就与唱功，读者自己网查即知。
（编辑：安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