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萍、廖昌永演出照。
歌剧《茶花女》周三首演,观众对指挥余隆毫不吝惜地释放着善意和热情,中国爱乐极好地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大剧院歌剧舞台则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置身其中你会发现,此时与以往任何一个演出之夜没有多少区别。
特别是在这样一部管弦乐并不声张的威尔第室内歌剧中,尽管乐团本身极富号召力,但其却竭力恪守低调,没有丝毫挑战舞台本末关系的迹象,理所当然地将权重地位交付于声乐,这与他们过往几年在瓦格纳、理查·施特劳斯歌剧中的角色迥然不同。而余隆也采取了与六年前指挥大师洛林·马泽尔执棒的首演完全相反的态度。当年马泽尔凭借不可撼动的权威地位,以乐队作权杖对舞台端施以全方位的控制,从歌唱家的速度、呼吸,甚至连独唱华彩的分句都严格掌控,形成了一个微妙动人、浑然有机的音乐整体,但同时也为演唱者制造了相当的困扰。
以第一幕著名的“在我最幸福的那一天……”为例,马泽尔缓慢的速读,冗长的节拍令男高音难以适从,特别是其在声乐高音区让节拍延宕的做法,对歌手来说(尤其是非顶尖歌手)的确勉为其难。相反余隆不像马泽尔那样沉醉于剧中玄妙暧昧的音乐情绪,而是对音乐的戏剧进度给予了更多关注,他的速度和节拍要紧凑、迅捷得多,担当着一位妥帖、熟稔的伴奏者角色,对歌唱家的嗓音资源可谓呵护备至。
歌唱家也自然投桃报李。饰演薇奥列塔的女高音歌唱家张立萍,虽然已经年过五旬,且在第一幕开场时嗓音略显干涩,但其整体状态依旧完备,她在从“多么奇怪!”到“跑马歌”中的表现堪称卓越,展现出纯熟的花腔技巧,富于变化的声线以及不俗的嗓音穿透力,不仅没有降调回避任何一个高音,还从容地挑战了终场前的高音降E。而张立萍在第三幕的表现历来备受好评,那气若游丝,肝肠寸断的演绎至少在国内鲜有匹敌。
廖昌永的阿芒也大体令人信服,他对“像天使一样纯洁”(Pura siccome un angelo)和“普罗旺斯的海洋”(Di Provenza il mar)有着教科书般的演绎,前者偏快的速度本无大碍,只是彼时舞台正在从阿尔弗莱多的乡间别墅,变换为充满色彩的白色茶花,但相对传递过来的歌声和画面翻换的速度未能步调一致,减损了那个瞬间舞台上的诗意。而“普罗旺斯”一段则包含着顺滑的连唱,丰富的表情,十分令人动容。
莫华伦依靠舞台经验和较好的形象支撑其舞台表演,但嗓音资源着实有限,歌唱表现乏善可陈,他的阿尔弗莱多在舞台上给人一种愤愤不平、与世为敌的印象,让这个多情善感的情种有着挥之不去的邪恶感。
据说复排导演法比奥·斯帕沃利调整了不少戏剧处理,但直观看去似乎效果并不明显,相反倒是第二幕赌场的吉ⅳ赛舞,由于舞者的更换而成色下降。此外第三幕“我们离开巴黎,在一起”(Parigi,o cara,noi lasceremo )时,薇、阿二人原本伴随着三拍子节奏有一段情调不俗的舞步,但在复排的版本里被完全剔除。不过海宁·布洛克豪斯当年制作留下的基础悉数保留,整个舞台在经历多年后仍然经得起审美考验。
总之在这个聚焦于指挥与乐团的夜晚,舞台上本末归位,喧宾不夺主,既是顺应剧目本身的需要,又是对两家机构联手合作的注解,双方各司其职,各得其所,演出本身不失精彩,对于观众而言实属善莫大焉。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