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风暴

雨袭在闪电中

因为命令

我要奉令撤退

仿佛是要　回到故地

于是　我开始打包

把所有的衣物

塞进一个箱子

似乎还有一个同伴

与我一起坐在车窗

那是一辆破旧的

仿佛只是能开动的尼桑

行进在崎岖的山路

雨季里流聚的清泉

像海啸一样冲垮了路面

危险就在眼前

我们的汽车

像是一条开足马力的快艇

努力地穿过骇浪

暗礁　躲藏在暗处

有几处塌陷的大坑

飏起的浪若龙卷风

向我们移动

我的父亲出现在夜空

他用手一指　快走

山下的凉水井那边有路

为逃生　我的司机左手一打

车头扎进了微亮的夜幕

我觉得我有东西掉在临住的房间

对　是一双鞋　很重要

于是　我要求司机返回

我要去把它装进我的皮箱

那扇门　虚掩着

因为没了主人

我在床下

找到了那双鞋

它己满面尘埃

还布满了水泥和沙子

我用鞋　使劲

敲打房间的窗台

一块块水泥在拍打中抖落

此时　我的手

攥着箱子的钥匙

在打不开锁中心慌意乱

皮箱涨开了一个洞

里面是黑色而空旷的

先前放好的衣服不冀而飞

黑色的洞在延伸

像次第渐开的山门

里面走动着李白和杜甫

一个在给我演示　朱门内

怎么酒肉臭　路上还有冻死骨    

另一个　握着一支箫

横胸搭肩　吹《凉洲词》

告诉我　杨贵妃

怎样和他在帷幔中抚琴

造爱　她丰满的身体

怎样享乐　汗如雨润

此秒　我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姑娘飘进来　说

看见你又回来

应该是拿掉了的东西

她站在我身后　呀   

一阵轰鸣的机器响动

有狂风在巨浪中拍打

一串火焰从我胸前射出

哒哒哒　身边的战友倒在我身上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连长罗伟才的声音　老弟你快点

他们马上就要总攻

我意识到了奋不顾身这个成语的份量

我扑上去　紧紧地压住地堡

但枪声　确在我

两腿之间响起并溜走

因我是第一次　堵枪眼

找错了方向　黑洞里

李白的演示　告诉我

目标的地方在隐藏的部位

我一跃而起　重重地

将身体扑盖枪眼

把体侧的爆破筒插入敌碉

来回的抽动中　轰然巨响

也许　和暗恋造爱

就像炸火力点

钉子拨掉了

自己也被熔化

妙妙妙　连长大声喊好

我身后的姑娘

低头呢喃

原来你回来是拿这绿色的鞋哈

这是2005年我在深圳

中国当代艺术后期制作时

在华强北批发市场买的

红黄灰白绿五双鞋之一

在一次酒后　我在鞋邦

写满了诗　内容

是和暗恋　与

在前线冲锋的生命有关

诗人与军人

一样 

他　的　命    

是首造爱的诗

2019年7月30日上午8点24分至9点54分老丁一稿于京北自己的军人节前。

【注：1、凉水井，四川泸州合江先市古镇与新殿场的路上的一口终年有可饮用水的水井，笔者幼年时在这一带行走过。2、此诗原名叫《诗人与军人》，考虑到容易通过发表，把标题更成了现在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