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书上的刘华的简介
二十五年后再真实地见到贵州诗人刘华,是去年春节期间我己是万分想念那里的朋友们了于2月27日到达遵义的事。
这次,我们在一起呆了15天我才于3月14日回到北京自己仍是一个人寡居的家。
与刘华识,纯是意趣缘投故。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们同在贵州清镇的红枫湖参加中国散文诗研究会的年会,长得俊气的看上去书卷味很浓的刘华按理讲不是我这种外形彪悍的人的同类。就在会议结束我与浙江湖州的诗人周孟贤、舟山的诗人何信峰等与同遵义的诗人刘华、夏晖一起游完遵义会议会址后,我与刘华就亲如兄弟了。
很快,我感觉到了他书生样子里藏着的傲豪之气和柔润的阔阔的悲悯情怀。
中外诗人都有游吟的天性。当然,要在江湖上行走,仗诗为剑,横劈污浊与彰显正义,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在古代,中国诗人可以身背箫剑,欧洲诗人手执长矛在自己喜欢的地方行走。在诗人豪气已是一去不返时代的今天,与一个可以心灵相交的写诗的人踏湘江之波说艺畅谈思想,简直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在1989年后中国思想大震荡后的怆白时期,与华弟等诗人在遵义一起谈心灵之诗,更是一种珍贵的回忆。
那时,每毎在他编完晚报副刊后,我们便步行到红军山上去散步,说各自对时代的变迁中罪恶横行的心痛与无奈;也感叹当年红军长征时在川滇黔的东奔西突而最后摆脱围追堵截终成大事的艰难与精神的不易使我们渴望并幻想此时也有一种可以令人长征的东西该多好。事实上,这样的长征并没有出现,相反,大多数当时在公众媒体光鲜着思想伟大彩旗飘飘的那些精英们很快就被时代变异成了积极的机会主义者与跑到西方去享受所谓的自由极乐世界了。
那时,我与刘华都觉得,诗与诗人唯一还能做到的就只能是坚守诗的清白了。于是,我在为正在创办的《未来中国艺术》不断奔波,也在为即将被停刊的那个时期唯一的尚在发表干净的诗作的国内外都公开传播的《蜀南风》诗歌报做最后的努力而不断地奔走于云贵川。自然,遵义就成了我的重要去处。除了刘华,因为在那里还有著名诗人李发模的兄长似的关怀与包容,有夏晖的能折腾点事儿的机明能干,也有正努力创作中的李俊、当时还在地矿口的写小说与诗的现在是贵州省文联主席作协主席的欧阳黔森等。
有一个冬天,华带我去他家。记得那时华的夫人作家梅子刚生了伊霜不久。我们在细雨中顶着高原的寒冷走过了几条铁轨,华边走边说着这个地方的由来与历史,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群房屋说,前面就是他们在遵义师范学校的家了。
诗人刘华和他的夫人女作家梅子三十年前的恩爱照
那天,华的妈妈做了不少菜,我们围在云贵高原特有的既可烤火取暖又能当饭桌的火炉上边吃边聊,才知华的父亲的上辈是从我们四川来黔的,令尊刘大林也是才华横溢诗情万丈的黔北有名的才子,先在华的老家正安一中当老师,后调至遵义师范。记得那天华说他的父亲主要是在进行一些寓言诗的写作,仿佛我们似乎还沿这个话题聊了一阵,自然使我们也说到什么《伊索寓言》等来着。据悉,后来,华的父亲刘大林先生很快把在《少年文艺》等上发表的作品集辑成了《狐狸与皮皮》、《乞丐与樱桃》两部著作出版,引得贵州诗界掌声不断,影响颇大。
诗人刘华的父亲刘大林出版的寓言诗《乞丐与樱花》封面
诗人刘华的父亲刘大林出版的寓言诗《狐狸与皮皮》封面
然而,这次在遵义得知,华的父母都己故去,我还想与令尊见见的愿望只能作成念想了。
想人世沧桑,物移斗转。人的生命在浩瀚的宇宙中只是尘埃一粒,甚至是连尘埃都不如,微不足道。作为人的生理的生命而言,物逝尽销;但有一种可以使物消尚在的东西,那就是诗文的传留可以使这个人的神形永在。
对于一个有悲悯情怀,豪缥傲骨的写诗的人而言,著作的留世而尽呈在当代的尖锐性思考,也正是诗人们的原动之一。
我去年从遵义回北京后,因为自己自1988年眼疾以来只有左眼可以正常使用的原因而使华早在前年十二月就微转我的他的新作《天弈》一直没有办法阅读,直到2018年9月收到他寄来的长诗《天弈》的出版物,也因自己不断地在国土内为我已坚持了二十个年头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工作没能安排出整块的时间阅读。在心里默默地做了要为华与《天弈》写段读后感的文字的决定后,以志我们当年友谊的厚念。后来,这个叫刘华的贵州诗人的著作一直都成了我去年至今的随身携带物。包括上个月我去波士顿哈佛大学与傅高义教授见面和在纽约的艺术讲座的赴美活动,我都是把华的诗集带在身边的。企想在太平洋东边以距离的方式来速读华的《天弈》并在美利坚写下属于我自己的读后感。但,结果还是事与愿违。
诗人刘华新著《天弈》
在今天动笔时,我犹豫了许久。倒底要以什么方式来写才符合我的心意并能使他人略知我的华弟的诗在言说着什么呢?
尤其是像他这样以围棋为介质来展开对自己一生对社会思考、亲情怀想、世时述评的诗的语言表达的诗作,想直击而入诗人创造的诗境,是有相当的难度的。
围棋,看上去是一种高度脑力劳动的运动,但在贵州著名诗人刘华的思想中,已经是融天地人灵为一体的圣物了。因此,在以围棋运动的技术为诗的着笔点而展开的诗人的表述是会使那些不懂围棋的喜诗者在阅读刘华的诗时情绪受阻而影响对诗意的理解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种不讨巧的行为。但如果一个诗人在创作时不是忠实于自己内心的呼唤而考虑形式的问题,那这又不应该是一个诗人的行为。以此论,华是一个真正的诗人。
他的《天弈》,看上去是说围棋,实际是在通过围棋的天道纵游来说他在这个时代的周遭认知与人生感悟。从诗学而言,这是一种诗的布局的技巧,诗人刘华是在借势造情。你看小小的棋盘若天地万物的变迁规律的运势之局,黑白两色棋子是人在宇宙下的生命状态运存方式的人生博弈。诂不论棋盘若战场读懂棋局是需要智慧和勇气与胆识,当两人在较量时的睿力就是一般人不具的。以棋格品道来进行诗的言说,恰好成了诗人刘华这首长诗《天弈》的独一性。据我知,以这种方式入诗的且是数千行诗的诗作,在中国诗人的创作中应该是没有第二例的。
因此,诗集《天弈》的第一个艺术创作上的特点就是在诗的言说中,以围棋为介质形成了诗歌创作中材料使用上的唯一性。第二个特点,因为刘华是《遵义晚报》的主任编辑并长期从事副刊编辑工作,所以工作习惯所形成的对世事的敏感而以诗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的理解并态度就形成了《天弈》的第二个特点,即应时景而发的应景诗也是时趣诗。如书中第五章《地表·星光灿烂》中《三条龙》一诗中写聂卫平、马晓春、常昊,以及在《群英谱》、《小少年》中对中外棋坛顶级高手的诗化表达,体现了既是诗人、编辑,又是围棋业余爱好者的刘华的与众不同。高科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诗人刘华亦用诗的方式发出自己的声音。如《天弈》中第六章《宇宙·生命交响》中所关注的五维空间、人工智能、冰川蒙面客等信息时代的诗作,其实仍是应景系列的作品。第三个特点,对人类生命意识的返观。《天弈》中的第一章《远古·大神降临》中《盘古:我的父亲》述说人的始由、到《纹路:从西汉到南北朝》中"谁能想象/从17路到19路/从289点到361点/看似只进了一小步/人类文明/却整整跨了一大节"对人类社会进程的静观,以及《天元·完美的乾坤闭合》在"
所有生灵都在天元这只佛眼下/幻幻灭灭/生生死死/实现灵魂救赎//其实古人的目光/早已超出地球/让我们在茫茫宇宙/寻觅生命的定数"中通过围棋阐释诗人对道法自然的理解等,这些都是对生命整体意识上的关照。接着,诗人在第二章《黔北·童年幻想》5首、第三章《贵大·青春舞曲》8首共13首诗中,对人类社会小生命即个体生命存在中都须历的过程,呈显了自己的一个诗人的精神成型的追问。
一个真正的汉子与英雄,几乎都可以用侠骨柔情这个词来形容。看上去文质彬彬,现都五十三岁了仍面带含羞嘴角上扬着微笑的华,我在去年见到他时,居然二十多前的羞答答依旧挂显于脸。这是人类在快速污染过程中留下的人种类最为珍贵的东西。因为,在刘华仍在的羞涩背面,我看到了他对知识的敬畏,还从他的诗作中,我还读到了他对生命的尊重。在《天弈》第四章仅有的7首诗中,我看到他在对父母与姐姐相继辞世后亲情的不舍在他心里的绞着与悲伤的怀想。
人类,通过怀想,反观到自己在从那里来到那里去的过往中的一切和自然的生命相比倒底价值何在。这应该是,也就是贵州诗人刘华长诗《天弈》中诗学美学价值的所在,也是该诗集的第四个特点,对真情和生命的呼唤。
也许是我是刘华的诗兄又与之惺惺相惜的缘故,我费了些口舌的目的是想说我生命中的华弟与他的新著《天弈》,但从早上10点开始动笔写到现在下午的2点47分,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与无助。诗,是可以解读的吗?不是!
我怀揣着希望明白刘华诗中言说的一切一气呵成地读完他的新著《天弈》,发现自己所述的文字是那样的无力,我想,还是让诗人的诗作去说话才是最好的解读吧。
你看,至少,在《茅草铺:〈诗经〉里的最美遇见·D面》诗句中,我读到了可以透穿我胸腔中最为柔弱的地方。在这个文章的文字的结束处,我发现我眼里的泪水,竟模糊了我只有一只可以正常使用的左眼。
文章中提到的后来难产的《未来中国艺术》封面的两个设计稿之一
我还想说,诗人刘华,你诗中显现的孤隐的悲悯,象一颗竹钉,紧紧地钉住我心。我知道,那是人间的大善与大爱。
母亲沿铁轨走了/后来父亲也乘火车走了/两人始终面带微笑/不言不语/当姐姐今年最后走了的时候/茅草铺的家已成一个空棋盒/野花杂草顺着铁轨/一路铺满天际//拿走这三颗最重的黑白子/我面前这张破棋盘/注定了无生机/布满灰尘//茅草铺的深秋总飘着薄雨/我很想知道/人间没有他们仨熟悉的身影/天堂是否还有一首完整的寓言诗。
2019年5月2日上午十点至下午三点十五分老丁于不日行走中朝中苏边境出发前京北寓居西房阳光下初稿,5月7日至5月8日二稿于京北。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