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查《辞海》”,作为当代中国唯一的极具权威的大型综合性辞典,《辞海》伴随着几代中国人的记忆,也已成为广大读者求证真知的重要品牌。而“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的“辞海精神”也在《辞海》编纂者一代又一代新老更替中薪火相传。昨天上午,北京人民大会堂济济一堂,参加《辞海》编纂出版工作的几代专家学者、编辑人员和出版工作者代表共300人,参加了《辞海》第六版出版总结表彰会。
90岁高龄的石美鑫老人鹤发童颜,作为赴京出席表彰会的最年长的老“《辞海》人”,分外引人关注。曾多次参加《辞海》修订的石美鑫是上海医科大学的著名教授,也是我国著名胸外科专家和医学教育家。作为《辞海》的副主编,老人曾有过在监护室里,接着心脏起搏器,审读修订稿的经历。那是一段叫听者流泪的往事。
而这不只是石美鑫一人的往事。我国著名教育家、出版家舒新城患晚期癌症弥留之际,仍逐条捧审“试写稿”,挑灯写下数十条意见,时时念及《辞海》的排印版式问题;著名数学家苏步青教授,就简单的“直线”释义,推词酌意,良多苦索,为编辑词汇写定典范样稿;世界史分科主编孙道天先生,在第六版编纂之初不幸患了癌症,动了大手术,但仍然坐在病床上修订《辞海》。到了后期,他说话都困难了,还几次打电话给编辑部,询问《辞海》修订情况;电子技术分科主编沈志广先生,因突发心脏病猝死,当时,在他的办公桌上,还堆着电子技术学科的稿件……
《辞海》分科主编、复旦大学遗传所原所长、博士生导师、教授赵寿元昨天心情非常激动,视力不佳的他,发言时索性脱稿而谈。他提出,有一种误解认为对专家而言,只是《辞海》的作者而不是读者。其实不然。举例来说,美国《科学》杂志编辑部在组织讨论生命本质时曾提出一个问题:一只活猫和一只死猫有什么区别?生物学家可以从心脏搏动、血液循环、呼吸停止和神经反应等层面上指出两者的差别。可是,物理学家说:活的是无序趋于有序,是负熵增加;死的则是有序趋于无序,是熵增加。熵是什么概念?恐怕不是每一位生物学专家都很清楚的。这时,就需要《辞海》了。
赵寿元说,生命科学是当代发展最为迅猛的自然科学。然而,词目的收录总是落后于科学发展的步伐。正因为生命科学领域不断有新的科学发现、新的科学名词、概念和规律的出现,成为推动《辞海》与时俱进的恒久动力。
在众多专家的努力下,第六版《辞海》增加及修订了大量科学技术条目,反映了科学技术发展的新面貌,如“神舟”号宇宙飞船等;新增了体现生命科学重大发展的条目,如“核糖核酸组学”、“糖组学”;新增了反映我国新的建设成就的标志性工程和建筑,如新增“西气东输工程”、“长江三峡水利枢纽”等。
当年,《辞海》的两位元老束纫秋、巢峰曾对辞书编纂工作有过这样清醒的论断:“辞书是‘典’,一般读者称之谓‘标准书’,必须字斟句酌,力求确切可靠。那种拿来主义,只要作者写好,编辑一字不改就发的做法,是不足为训的工作作风,万万不可倡导。”巢峰先生在《上海辞书出版社三十年》一文中指出:“三十年来,我社由几十个人发展到二百几十人,我们已经建立了一支编辑出版队伍。这支队伍以作风严谨为荣。一个引文,一个数据,都要逐一核对,一个标点,一个符号,都要认真推敲。字斟句酌,一丝不苟,是我们信守的格言,而马虎草率,粗制滥造,不负责任的行为,则是我们最为鄙视和唾弃的。”
数十年往事并不如烟。一代又一代的学人,淀积已知,践行信念。他们的心血,力透过《辞海》一版又一版的纸背,凝聚成了“辞海精神”,这种精神弥足珍贵,光照千秋。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