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数学系教授 又以诗人身份获邀国际文学节
一位数学系教授,出过诗集、散文集,还戴着“旅行家”的帽子。如此人物,其随笔集《难以企及的人物——数学天空的群星闪耀》近日面世。该书笔触所及,全为数学史上各个时期的代表人物。和数学已打了三十载交道的作者蔡天新,并没有摆出“理论”的架子,而是讲述了数学家们的内心世界和成长故事,以及他们的思想贡献、精神力量。在他看来,任何真正的学问,都是为提升人生质量而存在的。
反对中学就开始的“文理分科”,“不少数学家同时就是哲学家”
《难以企及的人物》聚焦数学史上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人物,“这些人物中的近半数,本人已是很有造诣的哲学家”。
现实生活中,也有人说蔡天新是“文、理通吃”。“在很多人的头脑里,科学意味着技能,而人文意味着知识。甚至在一部分家长眼里,科学工作者脚踏实地地做事,而人文学者则夸夸其谈地说话。其实,科学与人文是文明的两个组成部分,就好比一个生命的诞生离不开父母亲的共同孕育。我们知道,现代社会的发展趋势是两性差异越来越少,同样,科学与人文的分野也会变得不那么明显。如果我们在观念上有所调整,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也会变得更加容易和美好。”
就当下中国中学就开始的“文理分科”,蔡天新是反对的。“只要对世界始终怀有一颗好奇和探究之心,始终拥有活跃丰富的想象力,就不难成为一个文理兼备的人才。”2008年,蔡天新的《数学与人类文明》出版,方便“文科生学习数学”。“我想,了解数学的历史、数学的思想,还有数学家的精神世界,可能更为重要,也更有价值。”
同样是少男少女,巴黎人手里捧着的是书籍,罗马人手里拿着的是杂志,而上海人手里展开的是报纸。”
《难以企及的人物》中,每个“人物”生活过的国度,蔡天新都曾抵达,以“对他们的人生轨迹有较为清晰的认识”。旅途中不少小发现,让他惊喜。
许多人都听说过,在古希腊,柏拉图学园的入口处,写着“不懂几何学者请勿入内”。当年的几何学,几乎就是数学的代名词。去了柏拉图学园,蔡天新才知道,在这个学园的出口处,还写着另一句话:“懂哲学者方能治国。”
1999年夏,蔡天新在罗马参加了一次数学会议以后,途经巴黎回国。一路上印象最深刻的,并非语言、肤色、服饰、建筑、气温或时间的变化,而是地铁车厢里的阅读氛围。“同样是少男少女,巴黎人手里捧着的是书籍,罗马人手里拿着的是杂志,而上海人手里展开的是报纸。”
蔡天新说,旅行者和旅游者,是有区别的。“一个旅行者通常更愿意细细品味旅途中的每个细节,而一个旅游者则希望一切安排停当。我想,一个人的交往能力、文化涵养和求知的欲望,以及可以支配的时间多寡,决定了他或她的出游方式。”
“真正的诗歌应该提升诗人的生活质量,而不是使他生活一团糟”
《难以企及的人物》里,蔡天新有一篇专门写了“数学家与诗人”的关系。“数学家和诗人,都是作为先知先觉的预言家,存在于世界上。”“在科学、艺术领域里,数学家和诗人是最需要天才的。”“不同的是,对诗人来说,一代人要推倒另一代人所修筑的东西,一个人所树立的另一个人要加以摧毁。而对数学家来说,每一代人都能在旧建筑上增添一层楼。由于这一原因,诗人比数学家更容易出现或消失。”
他曾历时十年,翻译出版了《美洲译诗文选》,其间甚至为了与喜欢的拉丁美洲作家“亲近”,而努力学习西班牙语。“中国文学一直未能进入世界文学的主流,主要在于缺乏交流,语言的、身体的、目光的交流。还有一点,我们一直缺少受到普遍尊敬的在世人物——这样的人物并非没有,而是我们缺少宽容之心。”
2004年,蔡天新曾以诗人身份,和上海小说家马原、北京诗人西川一并,参加了柏林文学节。
现在的诗歌写作,在很多人看来基本上属于“个人的安慰”。就这一悲观的论调,蔡天新称,中国诗歌界的现状的确有些差强人意,但“不会因为个别或比较普遍的事例就变得麻木不仁”。
在他看来,“诗歌除了相互安慰以外,还能够给机械单调的生活带来活力和启示”;而且“真正的诗歌应该提升诗人的生活质量,而不是像现在人们所想的那样使得生活一团糟”。
作者简介:
蔡天新,1963年生,1978年考入山东大学数学系,1987年获博士学位,现为浙江大学数学系教授,同时出版过诗集《世界的海洋》、随笔集《数字和玫瑰》、回忆录《毛时代的童年》等,也有“旅行家”的“称号”。
(实习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