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评论家摩罗称为“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刘震云新作《一句顶一万句》面市不久,就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有意思的是,争议的焦点并非冲着作品而去:评论家朱白日前公开表示了对《一句顶一万句》的反感,他直指自己的失望“并不在于作品有多差,而源自阅读这本书产生的一种心理上的厌烦:明明是肥皂剧的本质,却要打着好莱坞史诗来卖,不厚道”。由此,文学包装何时能做到洗尽铅华,文学评论能不能尽量多讲“人话”?顿成近期的热议话题。
文学评论成营销手法
在这个文学评论更多地被用来作为营销手法的年代,刘震云这部讲凡事、说人话的小说,也无例外地被一些玄而又玄的评论凌空蹈虚了一把。在序言中,安波舜这样写道:“阅读《一句顶一万句》是沉重和痛苦的,它使我们不断地在《论语》和《圣经》之间徜徉,在与神对话还是与人对话的千年思考中徘徊:与神对话的西方文化因为神的无处不在而愉悦;与人对话的农耕文化却因为人心难测而使我们陷入真正的‘百年孤独’。”
此外,诸多评论界大佬对《一句顶一万句》给予的热情评价,时常有令人如坠云雾的感觉。评论家李敬泽评论说:“读《一句顶一万句》,常想到《水浒》,千年以来,中国人一直在如此奔走,这种眼光是中国小说的‘国风’,‘国风’久不作矣。”文学评论家张颐武则提出:“这部小说讲述了人生的‘出走’和‘回归’的大主题,由此试图追问横在东西古今之间的现代中国的‘大历史’,是现当代文学中唯一一部平视百姓、体恤苍生的力作,是中国人的《百年孤独》。”
宏大概念笼罩朴素单纯
读后印象单纯朴素的《一句顶一万句》,被许多宏大概念笼罩着,记者不禁陷入困惑,自己是否“误读”了这小说?于是把小说重又翻过,仍然没有找到那种在《论语》和《圣经》间徜徉的感觉,也没有找出小说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究竟有着怎样的比照关系,倒是刘震云洗尽铅华的叙述和始终紧贴底层人群的善意,让人读来荡气回肠。合上书,腰封处“中国人的千年孤独”的字样由此变得特别“刺眼”起来。
在接受采访时,刘震云也曾表示,对“千年孤独”这样的说法,开始他也不同意采用,因为曾经有过《百年孤独》,自己不想跟马尔克斯比肩,更不想炒作什么话题。后来想想“孤独”确实是小说试图要表现的,也就让他们用了。因为“孤独”在每个人的心里面生根发芽,长大成树。特别是中国人,特喜欢热闹,但每一个人独处时就觉得孤单。
拉了帮手还是帮了倒忙
“小时候打架,如果对自己没自信,通常要拉上几个帮手。帮手不一定真的上去帮忙打架,主要作用是帮自己站脚助威。从心理层面讲,帮手往那一站,就已经起到了该有的作用。”朱白的言下之意是,小说不好,即使把《百年孤独》拉扯成“千年”也照样没用。把马尔克斯拉来做帮手,反倒显出了刘震云的胆怯,就连那气儿都是虚的。当然,你也可以把它说成是一次“成功”的营销挟持作家在向伟大致敬。但终究是拉了帮手还是帮了倒忙,还真不好说!
在《一句顶一万句》的官网上,记者留意到这样一段话:“我喜欢读刘震云,有一种世俗的快感。刘震云愿意说给你听,嗑唠就很精彩,东家长西家短……低调而平常的语言正好配得上凡庸琐碎的故事,刘震云写出了人间常态。”
这是一个普通读者留下的读后感言,却讲出了刘震云小说的独特之处——世俗的快感。更可贵的是,群众的眼睛就是那么雪亮,一眼望到最深处,而且一点也不绕、不玄、不拧巴。
相关链接 小说《一句顶一万句》
《一句顶一万句》的故事情节很简单:农民杨百顺,杀过猪,种过菜,在失去唯一能够“说的上话”的养女后,为了寻找,走出延津;后半部写他养女的儿子牛建国,同样为了摆脱孤独寻找“说的上话”的朋友,走向延津。一出一走,延宕百年。小说中所有的情节关系和人物结构,所有的社群组织和家庭和谐乃至于性欲爱情,都和人与人能不能对上话,对的话能不能触及心灵、提供温暖、缓解仇恨、化解矛盾、激发情欲有关。话,一旦成了人与人唯一沟通的东西,寻找和孤独便伴随一生。
(实习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