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昨携手《河岸》现身上海书城。
蛰伏多年,著名作家苏童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中。昨天,苏童带着最新长篇小说《河岸》来到上海书城。与3年前“重述神话”不同的是,《河岸》重拾苏童熟悉的江南城镇题材,再述了上世纪70年代的残酷青春。
如果说《碧奴》是苏童带着框架的写作,那么《河岸》中的苏童则完全放开,他称“这部前后推翻了3次的新作是写作生涯又一个开始”,“有一种如电脑般‘一键清空’的感觉”;他更坦言,这是一部他多年梦想的作品,一部只属于他的作品。
聊创作:最好的语言应无痕迹
或许是带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来上海,出现在记者面前的苏童显得异常活跃,眸子里有着仿佛穿透了历史烟云而又陷入现实迷障的闪烁。他把这部小说称作“我的乡土小说”,尽管有一些人不认同,苏童依然坚称:“水”就是我心目中的乡土,打小在河边长大的他,现在仍住长江边。“3年中,我一直思考着如何去创作一部关于河流的小说。2006年,我带着即将要出国的女儿回苏州看旧宅,在一条运河上,我看到多年没见过的一队驳船迎面驶来,顿时,存封多年的记忆犹如一扇门般地打开了。”苏童坦言。
然而,最初框架的形成并没使他的写作就此平顺起来。之后,苏童在德国莱比锡与世隔绝了3个月,在“安静而肃穆的生活环境”中,他写下《河岸》初稿。但在德国写下的文字被自己推翻了,苏童说,“除了窗外树林的鸟叫,没有人打扰过我,可在那儿写的近一半篇幅,偏偏自己不喜欢,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也许是‘地气’不对吧,这一半篇幅几乎都没用。”
回想当初,如今苏童似乎释然了。他说:“回头再看,当初确实是孩子气了一点,这与经常有人问我小说究竟应该更在意内容还是语言一样,最好的语言应该是没有痕迹的,没有声也没有形,化于水中。任何说小说在语言上作出了某种努力的,应该都是不成功的。语言、形式、人称应该服务于内容,这是大白话,却又是大实话。”
聊哥们:余华和我都是街头少年
因为《兄弟》和《河岸》都写了上世纪70年代的故事,自然有人拿苏童和余华两相比较。对此,苏童笑称,“我跟余华有着共同的天堂,也有着共同的梦魇”,“我跟他都是典型的街头少年。当初在一个友人家和余华初见,“他(余华)一来就有种亲近的感觉,就好像我们街头的另一个少年来了”,“我们年纪相仿,生长背景相似;我们有共同的记忆、体验;写出类似题材的文本并不奇怪,但文本导致的风格是完全不同的。”苏童回忆起有一次看余华接受访谈,被问到为什么喜欢写暴力?是想以此吸引人的眼球,还是本身有暴力倾向?苏童还记得当时余华回答得非常好,要是自己也会有一样的回答。余华反问道“什么是暴力?当我们还是孩子时,它(暴力)是我的家常便饭,我只是适时地追忆而已,现在看来却像是穿着荒诞的外衣”。
聊读者:希望能懂我的故事
据悉,就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河岸》后不久,即收到信息——法国已经准备购买《河岸》的版权。如果谈到在法国受关注比较多、影响比较大的中国当代作家,苏童绝对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从上世纪90年代初起,他的《妻妾成群》、《红粉》、《罂粟之家》、《米》、《我的帝王生涯》和自选小说集《纸鬼》已先后在法国出版。
对此,苏童说:“我理解所有的阅读都带着一种善意,但是隔了文化背景,隔阂确实在。那种急于沟通的愿望,变成了他着急、你也着急,越想说清楚越难以说清,最后激情没了,焦虑也没了。文学只要是通过翻译传递,就好像打出去的排球被网拦住了。”虽然《河岸》英文版马上要出来,但苏童更看重的是作品通过母语阅读后的感受。已有看过小说的朋友称,小说色调阴暗、主人公都处在绝望之中,这是否就是苏童想要寻找到的共鸣?对此,苏童的解释是,《河岸》读起来确实不是非常明亮,但小说的整个走向是希望有亮色的,这是一部关于“寻找”的小说。也许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对《河岸》的评价,在一定程度上颇能代表一些人从读《妻妾成群》到现在的阅读体验,“苏童的世界令人感到不能承受之轻,那样工整精妙,却是从骨子里就掏空了的。在这样的版图上,苏童虚构了一种民族志学,再度证明他是当代小说家中最有魅力的说故事者。”这本是苏童的看家绝活,读起来确是相当消耗人的能量。
(实习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