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考研时,外语考试用的是俄语,考卷上有一道选择题是这样的:莫斯科的天气就是怪,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出太阳。正确答案是选“TO”。
在特列嘉柯夫画廊前,参观的人们排起了长龙,准备入场。工作人员采用的是控制场内人数的方式,因此队伍移动的缓慢。
天气果然是这样,先是淅沥沥的小雨,然后艳阳高照,考验着男男女女、老人和儿童的耐心。
看到这一幕,你会感叹:俄罗斯人是那么热爱艺术,热爱他们心中偶像级的画家们。
画廊的陈列和展出是常年的,作品按年代摆放。
俄罗斯最早的油画是西欧引进的,归功于彼得大帝的开放政策。早年间的油画以王公贵族的肖像为主,很初级。你可以匆匆走过,只把它作为一段历史。
藏品的经典是十九世纪的“巡回展览画派”,经典中的经典当然是我们所熟知的几位大师。在中国,这些经典的印刷物汗牛充栋,我们早已通过各种渠道饱览无遗。
一下子看到原作,是惊喜吗?好像不是。
一种平平淡淡的情绪,象是遇见了经常见面的老朋友。这是一种“审美疲劳”?
苏里科夫的《女贵族》和《近卫军》,灰冷的色调,很沉稳,咋一看,没有那么强大的视觉冲击力,细细的看局部,收益不少。
第二天在国家艺术博物馆看到《叶尔马克》,才真正信服了苏里科夫塑造场景的超强能力。这应该是他画的最好的一副历史画,尽管画的内容是沙俄对远东地区的征服和杀戮。
列宾的《库尔斯克》好,画面的氛围,阳光下的空气感都让人惊叹,更让人惊奇的是礼拜行列中那一个个小人头刻画的都很精致。我想象列宾肯定是拿着极小的画笔在十分辛苦的工作。
国家艺术博物馆有《纤夫》和《写信》,原作的《纤夫》没有那么动人,原作的《写信》让人钦敬。想想也对,前面的那幅是他的毕业创作,后面的那幅则是他成熟期的作品。
列宾的写生和习作画的很匆忙,似乎只是为创作大画而收集素材。
在列宾和苏里科夫之前有萨甫拉索夫的《白嘴鸦》,很值得细细观赏,没想到的是该画的尺寸那样小,描绘的那样精致。
才华横溢的谢洛夫,他的写生肖像达到了俄国十九世纪的高峰。谢洛夫一生没有象他的老师列宾那样去创作大幅画,只是在肖像和写生领域潜心打造,其技艺超过老师应该是不奇怪了。
理所当然的在列维坦前面停留了很久,端详着熟悉的画面,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
列维坦是我学生时代的偶像,在美院附中学习期间,我自诩为“李维坦”、把他当做神一样的崇敬。他的作品象诗,象歌声,让你在诗境中遨游。今日认真观摩他的原作,忽然觉得他又是个普通人,一个气质非凡的伟大画家。早年在我心中四射的光芒瞬间变的暗淡了。
我把我的疑惑传到了朋友圈,他们说,你那时是在井底,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而现在呢?你现在从井底爬上来了。
圣彼得堡位于莫斯科西北,波罗的海边,这是彼得大帝为了争夺入海口从瑞典人手里抢来的。
冬宫,实际上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这里藏着历届沙皇收购和被捐赠的艺术品,数量惊人。
拥挤的人群,把有空调的大厅变得闷热难耐,尤其是伦勃朗的展厅。来自中国的旅游大妈团是主角,他们不是在欣赏作品,而是竞相在画前拍照。
涅瓦河是城市的主角,到处可见,城市的中心和主要的街道都在它身边。
时值俄罗斯的海军节,涅瓦河上在进行最后的排练,停泊一些大大小小的舰船。
河边就是列宾美术学院,那儿收费的博物馆有一幅费欣的油画《收卷心菜》,画的很棒。
应邀拜访了彼得堡艺术家协会,与他们共进晚餐。走廊里挂着一幅图,图上排列着约一百张黑白的人像,俄语写着:”卫国战争中死去的彼得堡艺术家”。可以想象二战时列宁格勒保卫战的惨烈。
拉多加湖距市中心约50公里,是城里人周末度假的地方,也是艺术家写生的去处。
离我们写生处不远,有小小的“海滩”,不少俄罗斯女孩在那儿游泳和日光浴。
在湖边码头登上摆渡船,可以去岛上的亚里斯克要塞,整个要塞就是战争的残骸,从那里可以看到延伸到天边的湖水,连结着远方的波罗的海。
在国外写生,作品的运输和进出海关是麻烦事,因此带了一个小小的油画箱,写生作品画在30CMX24CM的纸板上。十几张纸板压在一起放在行李箱里托运,很顺利。只是因为粘连,画面需要修复和整理。
感谢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学校!
李建国 2018.8.12
彼得堡写生小画一束
(编辑:安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