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届全国舞蹈比赛于6月29日至7月4日在山东举行,分为临沂和日照两个赛区共9场。比赛舞种丰富,题材广泛,从现实、历史、民族文化等多个角度表达了舞蹈人的观念和思考,是对全国舞蹈现状的一次全面检阅。
作为政府层面最高赛事的全国舞蹈比赛具有其他舞蹈比赛不能企及的自身优势,如参赛的作品数量较多,涉及的范围涵盖了内地和港澳台地区;相对“以大为美”的晚会舞蹈作品来说,参赛作品更加注重对舞蹈艺术本体美的尝试;“无病呻吟”式的作品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引起评委及观众的共鸣;在对舞蹈与音乐关系的探索中,两者不再是从属的关系,而是互相融合互相表现,体现了艺术之间的相通性。
此次参赛的作品与往届相比,在进一步提升技术难度和演员专业水平的基础上,更加理性地对民族特色动作语汇进行创作改编。而且,这些作品不再局限于叙事或是抒情,更多地融入现代舞蹈人的思考,使得作品的整体水准又得到了全新的提升。
传承中寻求变化的民族风韵
据统计,参加此次舞蹈比赛的民族民间舞有80多个,约占参赛作品总数的50%,其在反映中国的不同地域文化的同时,更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姿态对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进行了很好的传承和保护。例如男子群舞《男子顶碗舞》,以维吾尔族的典型动作“顶碗”为表现主题,反映出维吾尔族人民热情爽朗的性格;女子独舞《木卡姆灵魂》以定点旋转及脖颈、手腕的灵巧扭动,配合人声及民族乐器的伴唱和伴奏,展现出维吾尔族女性特有的魅力。
女子群舞《瓦尔俄足》在民族舞原型的基础上融入了现代思考。《瓦尔俄足》的编创是编导李楠在2012年暑假期间到阿坝藏羌地区采风时萌生的想法,舞蹈源自羌族每年农历五月初五的民俗节日“瓦尔俄足”,在这一传统节日中,男人包揽所有的活计,女人则祭拜歌舞女神莎朗姐姐。从莎朗姐姐那里学习到歌舞的真谛之后,女人聚合在一起放声歌舞。李楠特别强调:“羌族舞蹈很多,但从女性生命美的角度来表现的很少。”
此外,女子群舞《海上民谣》、独舞《恋舞伊人》等也在编导的改编和重塑下,以其独特的民族体态和风格特征,为大赛评委和观众展现了民族民间舞蹈的魅力。这些优秀作品的创作和参赛,为传统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展现提供了平台和途径,让本民族之外的观众感受并体验到独特的民族文化风情。 但是在为期5天的比赛过程中,还是有许多民族民间舞蹈作品并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可能是由于其民族象征体态过于大众化、模式化。这样的舞蹈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原有成功作品的典型动作语汇,不仅对评委和观众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而且对民族文化的进一步开发和传承也几乎没有裨益。
第十届全国舞蹈比赛中的民族民间舞蹈作品是中国民族民间舞发展现状的一个缩影,“传承中的变迁”是其现在的真实状态。这种“传承中的变迁”会因环境的不同和编导演员水平的各异而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在保有民族文化的基础上,对民族民间舞蹈进行合理化、艺术化的加工再创造;一是对民族民间舞进行视觉上的创新抑或哗众取宠的盲目改革,将民族艺术弄得不伦不类。
当代舞表现手段更加多元、真诚
当代舞是继“反对程式化古典芭蕾”的现代舞之后对当下生存状态的再思考,这种思考不局限于对生活的批判和不满,而是更加客观公正地再现生活。在本次舞蹈比赛中,当代舞几乎与民族民间舞平分秋色,占到了参赛作品总数的40%左右。其中的双人舞《兵——作品一号》、群舞《沂蒙那座——桥》都是可圈可点的优秀作品。
编导刘忠有着浓厚的红色情结,并且一直想做革命题材的舞蹈作品,但是强调一定是现实题材的舞蹈。“‘火线桥’是沂蒙革命老区所独有的。”编导发现,在较早的电影、电视剧中对“火线桥事件”的描述基本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具体地来讲述这个故事,所以编导抓住了“火线桥”这个点展开对舞蹈故事情节的铺陈。编导运用了现代女孩与历史对话的形式,用新颖的“穿越”手法讲述了沂蒙革命老区传统的故事,作品本身其实是现代女孩受教育、思考、感悟的过程。作品以一块“木板”作为展开舞蹈发展的工具,它既是代表战争的“火线桥”,亦是代表和平的“木门”。该道具的运用,使得作品像编导所说的那样:“这恰恰是艺术的魅力——人们可以通过艺术形式重新回到曾经的那个岁月。”
另一部颇有特色的双人舞作品《兵——作品一号》,同样是反映部队生活的军旅题材,却没有从单纯叙事的角度出发去表现人民解放军的秉性和品格。编导别出心裁地将男主人公塑造成一个“雕塑”形象。如果说群舞《沂蒙那座——桥》运用艺术追溯历史的特点为观众讲述了沂蒙革命老区的感人故事,那么双人舞《兵——作品一号》则运用了艺术相通的原理,借鉴美术的手法将作品的表现力发挥到极致。因为作品追求叙事线,所以对舞者本体的表达以及表达所运用的形式至关重要,男舞者的控制力、表现力正是由于“雕塑”这个角色的限制,而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雕塑”的一板一眼在反衬女主人公强烈情感的同时,更增添了作品的新颖度和本体美。
此外,群舞《羚羊的外套》、《霾》、《生命树》等从环保的角度出发,表现了舞蹈人对现实的思考;《进城2——回家》表现了农民工想念家乡的迫切愿望;《我很好》、《深潜,深潜》、《士兵夜语》等军旅题材的舞蹈反映了军人的日常生活。
参加这次舞蹈比赛的当代舞作品对现实生活的表现手段更加多元化和真诚,口号式、程式化、无病呻吟的表现在减少,纯抒情式的作品也不再大量地出现在舞台上。
只有两部芭蕾舞作品
我们欣喜地看到,“芭蕾”不再是“刻板”“唯美”的代名词,而是在保有其艺术美感的同时,朝着更加多元更加灵活的方向发展。与民族民间舞及当代舞相比,此次参赛的芭蕾作品只有两个——北京舞蹈学院的群舞《巴赫随想》和上海戏剧学院舞蹈学院的双人舞《祭》。虽然数量相对太少,但是两个作品都以芭蕾艺术为表现手段,表达出了现代人的精神诉求。
群舞《巴赫随想》既没有像古典芭蕾那样讲述童话故事,也没有如现代舞那样表达心情,而是向评委和观众纯粹地展示“形式美”。这种“形式美”是动人的,它让舞蹈回归到原始的状态,肌肉的线条美和力量感在舞蹈演员的表演中展露无遗。与之相似的双人舞《祭》,在展示本体的同时,融入了宗教祭祀的元素,亦是对生命本身的解读。
在现代芭蕾及现代舞对传统的“古典芭蕾”进行颠覆的同时,芭蕾舞的崭新魅力已经得到了开发。但是第十届全国舞蹈比赛为观众呈现的这两个作品,亦是对芭蕾一种“探索式”的发展,这种发展是合理并且遵循艺术发展规律的,它为评委及观众展示了芭蕾表现手法的多面性。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