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化其实并不是京剧所特有的专利，闭上眼晴思想一下吧，所谓的文革中一些文艺形式的表演，风起云涌，很快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且维系了十年至今……

    文革表演的程式化

    孩儿们在谈笑中，不时会表演一下文革的表演程式：右臂肘斜伸向前；身子骨斜倾向前；弓步斜跨向前；头部仰颏向前；眼晴斜视向前；脖子硬挺似弹王钢，整个身子一耸一耸，口里念念有词：“革命有功”，“造反有理”，一个典型的文革造型，曾风靡一时，也风韵犹存于尔今人生的舞台上，让人时有联想……

    不错，表演所谓的革命、造反，要有革命的气魄，造反的气势，当然，也应该有革命的造型。特定的模式——文革表演的程式化。而今，人们归纳为通用的词汇“高、大、全”！

    遗风不衰 源远流长

    有小辈递到老夫跟前相片一观，见姑娘群一个个手指分杈，上举、斜向、横陈，笔者随口吐了一句：这些小姑娘都是卖桠杈的吧？惹得大笑不已！这是新生代风行的时髦姿态，卖桠杈的手势是一种亮相，恰又是从西方学来的皮毛，堪称时下一种行为艺术，遂成为一种程式化的行为艺术。

    尔今，不论何种表演形式，老中青，姑爷叔，人物在关键时刻的亮相，无不尊循同一个套路，同一种格式，总让人看到一种雄纠纠、气昂昂，心胸有朝阳，壮烈赴刑场的气势，这样一种刻意制作出来“僵、硬、死、板”的亮相动作，真是典型的“高、大、全”模范式样。它源于何处？何方遗风？怕不是文革的遗传吧？！

    甭怪依旧恋“样板”

    “样板戏”的形成，且不问江青辈呕出了多少颗心，沥出了多少升血，老艺人在胁迫中，还是将这“样板戏”注入了许多京剧的本源，“打虎上山”这样一种样板情节，童祥龄将它发挥到了极致。尔今的一些戏儿，想化也化不进去；想输还输不出来。以“样板戏”的艺术衡量，尔今一些新戏，可只能作为“少慢差费”的代表，那就是说连当年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的“多快好省”都不够格，更无谈达到应有的艺术标准。评奖、应景、赶潮、显媚一番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收回了多少纳税人的钱？化去的成本，怕连卖废铁的钱都收不回来……！

    呜呼，无怪乎那位张广天，彼完全以文革的革命指导思想，来渲染、拨高、张扬文革样板艺术那一榄子杂碎，通读彼的文章，可以让你几乎透不过气来。可你还不能不佩服彼的革命英雄气概，您若换位思考一下，用彼的手柄眼睛望过去，也几乎真都是那么一回事儿。且慷慨激昂，振振有词，何错之有？！从而也让人们看到，文革能维系十年，影响能源流至今，遗风能不绝于后，在皇权、虚诳的束缚下，“样板”原有它合理的存在。

    京剧程式的异化

    京剧程式化只是技艺层面上的东西吗？笔者并不认同，老戏通过程式化的形象动作，给大众带来娱乐和美的享受，少年时代初看京戏，正沉浸其中，台上人儿无有动作，也未曾张口，台下已是掌声一片突发，恰原来是那京胡声的精彩所至，这就是京戏的魅力。京剧的程式，似乎是夸张的，以笔者识还是放松的，自然的。出彩是不经意的，不夸张的。老戏的亮相，出彩，一个偶儿的转身，短暂的凝固，背身的震颤，抽泣，捞袍、抓帔、踢带，都似随意之作，相当自然，又恰能让观众振奋，那出彩处会爆发出阵阵掌声，乃至发出由衷的喝彩声。

    没有怒目暴瞪，没有刻意造作，没有无穷的拨高，没有无尽的夸大，没有去包罗齐全，君不见凡举一出平凡的老戏，能让人赏识赞美，且屡演而不烦，几乎都有其出彩处，演来极有感人之处。

    嗣后，几经折腾的京剧，由于种种无端的制约，程式走向机械、雷同、刻板，让本来娱乐于民的“草根艺术”，刻意制作成“高、大、全”的“样板戏”。人为地希望拨高京剧这门艺术的含金量，伴随历次政治运动，让京剧跟屁虫似的迎合不息，京剧似乎升入了云端，而效果可不遂人意，京剧的程式从理念到表达完全异化，而异化了的恰是杂交后的骡子，非驴非马，就不成为京剧了。

    虚诳的束缚

    “高、大、全”的虚诳，势必走向“假、大、空”的结局。用这样一种理念去维系京剧的发展和进取是不成功的。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折腾，我们没有看到一出让人们由衷欣慰的好戏。有一位经济学家叫郎咸平的，他谈了产权改革、冰棍理论、信托责任，其中还谈到了美国的“普通法”，持“普通法”的理论，最根本的就是依据这个社会的缩影。社会的公正，应该由社会大众所反映出来。推理京剧的发展和进取，不也是应该由观众群的喜好为依据，而今，可并不是如此，许多层面上强求的一统，大有那位林付统帅要求的全国人民有同一个思想的趋势，虚诳的束缚 ，让人大有文革遗风之感概！

    尔今，社会上除了皇城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点缀，生活中人们几乎己经忘却了有京剧这祥一种玩意儿的存在。究其因果，实无言以对。虚诳是客观的现实，而当虚诳束缚了人们的心灵，模糊了人们的视线，我们能否清醒地认识到虚诳的漫无节制，这也许正是本世纪京剧的致命伤，长此继往，京剧的消亡怕是注定了的。

    （实习编辑：庞云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