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的真人秀节目《奇遇人生》第五期从一开始就垮掉了,嘉宾朴树一出场就表示自己后悔参加节目,这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热议。这档由腾讯视频推出的明星纪实真人秀节目由阿雅与十位明星好友,在全球范围内分别展开十次旅行。有人说这是“纪录片”一样的真人秀,但纪录片的“真实”碰到“秀”并不会一帆风顺。似乎这和观众传统看的综艺不太一样,“失败”写在了制作组的规划内,作为一种可能性,让观众做选择。
展示失败和未知的综艺考验观众的选择
豆瓣页面上得到最高赞的短评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国内真的很少有这么安静高级的综艺,没有生硬突兀的大道理,空镜没有无病呻吟的字幕和旁白,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向远方凝视着地球上的阳光、草木、云雾和生命,就像我看节目的时候一样”。
其实这个节目是将观众和嘉宾放置在同一个视角位置,不再有全知视角,选择让渡一部分权利给观看者,让节目成为一个“敞开式”作品,意义在不断地生成,观看本身即是一种选择。正是在这一点,《奇遇人生》不同于一般的旅行综艺,它不指向逃离日常的旅行、粉饰平凡生活,或靠别人的生活慰藉自己,而是在深夜时刻逼近自己内心的一次对话和校正。
它采用了“纪录片+综艺真人秀”深度结合的形式,“通过嘉宾当下的反应与其过往人生的结合,完成一切‘意料之外’的真实与未知”。观看是不安的,因为它不会有以往综艺节目提前设好的起承转合,也常常打破节目标准配置的皆大欢喜结局,却也是现实最为真实的写照。过去的观众往往是“谁要看失败”的热闹拥护者,现在的观众则变得更为冷静:“失败本身就是意义”。可以说这是新时代青年“丧”与“佛系”的表达,但却也要看到文艺青年们的“小确丧”和“佛系”背后对坍塌价值的重建:对功利主义统摄下单一评价标准的拓宽,退出成功学的游戏意味着创造新规则的可能性。
节目中有许多可能会超出掌控的环节,比如小S最终没能亲自找回两头小象,阿雅在登峰的山脚下因为身体突发情况选择放弃攀登……甚至最新一期节目从开始就整段垮掉:朴树在节目开始就表示自己后悔参加了,只想回家做瑜伽。这都与以往按照剧本设计有条不紊进行“挑战”的节目安排不同,但节目正是需要不断和“失控”的状况共处。正如毛姆所说,“后悔是徒劳的。打翻了牛奶,哭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你的牛奶打翻”。《奇遇人生》给我们展示的就是,诸多“未能如愿”时刻后的人生当如何为继?
新的呈现方式导致嘉宾直接影响节目效果
所以,《奇遇人生》的特点是:代偿感和真实感。前者代替许多人完成了理想旅行的愿望清单,这是节目形式的“表”,后者则是节目的“里”。靠挖掘嘉宾内心来逼近真实,正是节目所谓的见人生天地后的“见自己”。这种呈现方式对嘉宾提出了更高要求:有自我,能表达,而不是简单地去表演“人设”。“金句”既是节目的高配,也是便于节目传播的手段。但口吐金句的能力却是一项新技能,如若嘉宾不能达到也会直接影响节目效果。
朴树说他从三十六岁那一年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从零岁开始长。至今没有变成最终的那个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朴树身上,我们仿佛看到了“到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时刻表的破碎。毛不易在探访老人院后,留给了自己一个“尴尬”的问号:“这个治疗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会治得好吗?”这个问号在一般节目里会被删减--因为这会让节目的叙事性被打破,在通往光明结尾上的一个旁逸的枝杈,进而让节目效果泄掉,但也打开了思考的另一面。
“尴尬”是《奇遇人生》纪录片式拍摄手法带来的一项副产品。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奇遇人生》的种种安排仍逃不过编导对拍摄素材别有心机地剪裁,是节目刻意设置的“反其道而行之”。嘉宾们的表现看似自然而然,但节目组在最初其实可能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但设计好步骤和设计好情境是不同的效果,前者是我们所熟悉的国产综艺,完成度主要依靠嘉宾的演技,而后者则是《奇遇人生》式的“奇遇”,需要主持人和嘉宾甚至其他参与录制者之间的真诚互动、探索和发掘。
所以,对于今天国产综艺的观众来说,大众是逐渐走向清醒的:观看就是态度。生活在别处还是在此地?旅行是否有意义?重要的是找到面对生活的勇气,或者至少为生活打开一个新的可能性,毕竟,文艺作品没有义务要做成一本无比详细的说明书指南。我们也更期待更多嘉宾能够摘掉自己的人设,用真实靠近观众。
原标题:《奇遇人生》 可以整段垮掉的综艺胜在不用剧本设计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