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阿弗莱克置身人群中非常融洽。
本·阿弗莱在片中既是演员又是导演。
在好莱坞这个大染缸混久了,喝云南白药也很难弥补心灵的创伤,但看《逃离德黑兰》可以——在这部电影里,自导自演的本·阿弗莱克悄然完成了一次秀给好莱坞的集体意淫。
连老牌制片人自己都觉得拍电影是一件极其庸俗、无聊、掉到钱眼里的事,但暮然间,他们发现自己搭建的野鸡剧组居然拯救了半个地球以外的同胞生命,然后,毫无意义的好莱坞工作立马焕发出了人性的光彩,电影结束,观众买单,好莱坞身影伟岸。
这就是电影的力量——确切的说,是好莱坞的力量。整个故事发生的背景是伊朗人质危机,这场事件引发了一场美国当代政治和社会的大变动,深刻的改变了美国国内政治和传媒的格局。据说吉米·卡特在总统选举中败给罗纳德·里根,就跟他在伊朗人质危机中表现不佳直接相关,而里根的上台,开启了新保守主义占据美国权力中心的新时代;而对人质事件的关注,又催生了每日新闻跟踪报道的出现,在深夜播出的人质危机新闻,后来则演变成了严肃的晚间新闻节目。就国际关系而言,伊朗人质危机不仅奠定了迄今为止的美伊关系态势,也在很大程度上成为美国与中东-伊斯兰世界关系的一个表征。
片中那些伊斯兰革命后义愤填膺的学生和“革命卫队”成员颇有些暴徒的影子,虽然影片里还是对美国自身有批判之词,也没有回避美国政府支持伊朗前国王巴列维,以及巴列维残忍镇压国内民众的内容,但总的来看,伊朗人在片中还是被“妖魔化”了,或者说,被“异质化”了,成为相对于美国人(显然是“文明世界”的代表)的不折不扣的“他者”。当美国大使馆的外交官们被德黑兰市民扣押后,影片几乎显示出某种《辛德勒名单》式的色彩:走投无路的六个美国外交官,在被英国、新西兰等大使馆相继拒之门外后,只有好心的加拿大大使馆收留了他们,而辛德勒式的加拿大大使显然无法永远保护他们的安全,此时,本·阿弗莱克扮演的解救专家粉墨登场了。
在否定了另外几个更不靠谱的解救方案后,把这六个人伪装成电影摄制组的“疯狂”方案雀屏中选,解救专家来到好莱坞,找到了业内老手,煞有介事的搭建起了一个电影草台班子——国内很多骗财骗色的野鸡剧组,其实就是这么干的。此时,电影宣传人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宣传造势,进行了海报、场景图等大量物料的发布,甚至还招聘演员,开了一个剧本朗读会,让这部不存在的科幻电影《阿尔戈》(Argo)看起来栩栩如生。
接下来,解救专家远赴德黑兰,在这里,除了几个为西方外交官工作的伊朗籍人士,几乎人人都对他带有一双敌意的眼睛,当解救专家带着六个假剧组成员在德黑兰集市上煞有介事的转悠时,他们几乎陷入了一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集市上的老者愤怒的指责他们,说国王用美国造的枪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而起重机上被吊死的尸体也在时时提醒他们,这里并不欢迎西方人。
借着《阿尔戈》剧组的伪造身份,解救专家最终成功的带着六位外交官登上了前往瑞士的飞机,在最后的逃离部分,本·阿弗莱克几乎用滥了“最后一分钟营救”的桥段。当然,最后有惊无险,机舱里响起“飞机已经离开伊朗领空,可以饮用酒精饮品”的通知,对脱险七人组而言不啻是天籁之音。
影片也设定了一个几乎烂俗的主人公身份——一个身陷家庭破裂泥潭的中年男性,职场成功无法弥补天伦的缺憾(这倒是让我想起《泰囧》,跟片中主人公的身份设定几乎如出一辙)。这次远赴德黑兰的解救之旅,也成为了主人公个人生活危机的解救之旅,虽然剧情上有些莫名其妙,但经过德黑兰这么一折腾,主人公就打开心结,顺利的回归了家庭。
《艺术家》拿奥斯卡,说明在新兴电子娱乐冲击下疲态尽显的好莱坞已经开始向自己致敬了,而《逃离德黑兰》更是结结实实的给好莱坞灌了一锅心灵鸡汤——当“艺术”远去后,电影还能发挥这么伟大的救赎功能,怎能不令好莱坞亢奋?即使对美国人充满敌意的德黑兰“革命卫队”战士,看到电影海报也是两眼放光的兴奋讨论,看来,电影的魅力,在哪里都颠扑不破。
虽然本·阿弗莱克只读了一年就辍学了,可他念的中东研究专业,却在多年以后成就了这部《逃离德黑兰》。
(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