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剧照

安妮·海瑟薇饰演的芳汀

　　你听到人民的歌声了吗？（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是《悲惨世界》音乐剧中最著名的唱段之一。自2012年12月25日起，在越来越多城市的电影院里，你将会听到他们的歌声——休·杰克曼、罗素·克劳、安妮·海瑟薇、阿曼达·塞弗里德、埃迪·雷德梅恩。

　　在汤姆·霍帕导演的改编自音乐剧的同名电影《悲惨世界》中，他们不仅作为演员，更作为歌手把这一全世界最脍炙人口的音乐剧带上了大银幕。

　　他们或许是好莱坞最具歌唱天赋和才能的演员了——在81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当年的主持人休·杰克曼邀请安妮·海瑟薇同台演唱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而两年后当海瑟薇自己担任主持人时，她还特别献唱了一首“On My Own”，暗指这次休·杰克曼没有与她携手表演。巧合的是，这首“On My Own”恰是《悲惨世界》中最著名的歌曲之一。

　　当时的安妮·海瑟薇或许还不知道，一年后的她会真正成为《悲惨世界》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不是演唱“On My Own”的爱潘妮，而是命运凄惨的工厂女工、小柯塞特的母亲芳汀。

　　虽然戏份不多，但她扮演的芳汀形象仍作为电影的宣传海报被张贴在大街小巷。事实证明，安妮·海瑟薇凭借出色的演技和唱功确实成为了整部电影最引人瞩目的焦点，她独唱的那首“I Dreamed a Dream”已被影评人认为是全片最精彩、最打动人心的演唱——“很少有观众在看完海瑟薇的表演后不掉眼泪”。

　　而休·杰克曼扮演的主人公冉·阿让和罗素·克劳扮演的警察沙威也不逊色，各自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综艺》杂志评论：“休·杰克曼、罗素·克劳均展现了自己的另一面，阿曼达·塞弗里德超常发挥但功力不够，而海瑟薇的演技则毋庸置疑。”

　　在《悲惨世界》的全球首映式后，安妮·海瑟薇透露，她甚至也被自己出演的芳汀感动得哭了。“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它又让我回到了扮演芳汀的经历和过程里。其余的部分也让我哭得像个婴儿。”

　　脑袋里亮起的一盏灯

　　1980年，由法国作曲家克劳德-米歇尔·勋伯格和词作者阿兰·波利尔主创的法文版《悲惨世界》音乐剧在巴黎体育馆首演，观众达50万人，从此为维克多·雨果这部经典著作增添了一种新的解读文本。

　　然而，直到1985年英国金牌戏剧制作人卡梅隆·麦金托什重新包装打造的英文版《悲惨世界》（词作者为赫伯特·克雷茨默）面世，才真正成就了其广为流传、经久不衰的生命力。[NextPage]

休·杰克曼饰演的冉·阿让

　　1985年10月8日，该剧在伦敦西区舞台的首演造成轰动，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直到今天仍是伦敦西区商业连演时间最长的音乐剧。百老汇版本则在1987年开幕，包揽托尼奖13项提名中的9个奖项。从1985年首演到2012年，该剧先后在45个国家演出，并翻译制作了21种不同的语言版本。2002年，它首次来内地演出，在上海大剧院连演35场。

　　这是《悲惨世界》音乐剧诞生32年来首次被改编成电影。据阿兰·波利尔透露，这项计划实则早已启动，但始终未确定导演人选，造成计划搁浅。1980年代末期，他们几乎与阿兰·帕克拍板，之后又相继与布鲁斯·贝雷斯福德、奥利弗·斯通和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接洽，均未谈成。“但看到今天的成果，我们并不为等待了那么久而感到遗憾。”勋伯格说道。

　　汤姆·霍帕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尽管在凭借《国王的演讲》荣获奥斯卡四项大奖（包括最佳导演）后成为全世界最受追捧的导演之一，但在他得知《悲惨世界》音乐剧的改编计划时，心底其实早早地为它留出了位置。在与英国制作公司Working Title 谈判时，霍帕承认虽然自己从没看过这部音乐剧，但对其中的著名唱段耳熟能详。“突然我的脑袋里亮起了一盏灯，觉得它至今还未被改编成电影，那实在太棒了！”霍帕回忆道，“随后我想，还好我从来没看过这部剧（以避免先入为主的印象）。”

　　于是《悲惨世界》成为霍帕的第四部剧情长片。对霍帕来说，如果《国王的演讲》是关于口头语言的力量，那么《悲惨世界》则是依靠歌声传达情感的力量。“这个故事和冉·阿让经历的旅程，是史诗般的。”汤姆·霍帕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从舞台到银幕的一个明显转变是要打开角色‘栖息’的这一片广阔的表演空间。”很显然，霍帕的加入一扫麦金托什先前对项目难产的担忧。“汤姆接受了这是一部巨制的事实。故事的规模是空前的——雨果写的是普通人民的胜利——正是这个主题吸引了他。”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所有演员均为真人献唱，即在拍摄时同步录音，而非以往普遍采用的事先录好音，并在正式表演时对口形的方式。“我一直觉得那些音乐剧改编的电影有点难以接受，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无论演员口形对得多好，你都知道里面有些虚假的成分。”汤姆·霍帕说。在表演的同时演唱，虽然给演员增加了难度，但也令他们情感的表达更为自然、更真实可信——他们甚至可以根据当时的感情变化稍稍提高或减小音量、加快或放慢节拍。

　　由此，影片录音成为一大挑战，为此剧组专门聘请了一个专业录音团队。在片场，音乐以钢琴伴奏的形式传入每个人的无线耳麦，并用隐藏话筒录下他们的声音。最后混音时，再由管弦乐团的伴奏覆盖钢琴伴奏。在那些下雨的场景里，雨点的噪音往往使人声录制变得困难。录音团队的对策是，采用特殊喷淋装置使雨点洒落更轻盈细小，地面的石块则由喷涂了颜料的泡沫做成。

　　另一个不同点在于，整部影片没有一句对话，均由唱句连接而成。为此勋伯格与波利尔还为影片谱写了一些新的音乐——其中，当冉·阿让救出了芳汀的女儿柯塞特时演唱的那首《突然》是第一次与观众见面。“这首新歌解释了冉·阿让为什么要把柯赛特从小酒馆里带出来并决定一直照顾她。这是电影最令人激动的一部分。”麦金托什说。

　　每个人身上都有《悲惨世界》的DNA

　　曾指导过《悲惨世界》伦敦西区演出的史蒂芬·布鲁克被邀请来担任音乐总监。他说，他花了好几个月训练演员的声音，并全程参与了为期九周的排练。

　　“休·杰克曼的声音很男人，他在音乐及戏剧方面的舞台经验为他奠定了良好的声乐基础；罗素·克劳曾在摇滚乐团当过主唱，声音较休·杰克曼更为锐利，是个深沉的男中音；安妮·海瑟薇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歌手，音色中透着一丝真切的脆弱感。”布鲁克一一评价了三位演员的演唱功底。[NextPage]

　　布鲁克说，他尽了最大努力帮他们提高练声的效率，同时又要考虑到保护他们的声带。“但仍有一些疯狂的夜晚，”他回忆道，“有一天凌晨2点，休·杰克曼走在肯特郡河口的淤泥里，全身是泥巴，却还不忘大声歌唱。”如此“废寝忘食”，并不见得是布鲁克夸张，有一次休·杰克曼在采访时告诉记者，他一天要练唱 12 个小时。

　　据Working Title公司成员艾里克·费尔纳回忆，在与他谈判时，汤姆·霍帕表示，除非他找到了扮演冉·阿让的合适人选，不然他就不会接这部戏。事实上，单单休·杰克曼一个人的甄选进行了3个小时，“他把整个团队的水准都拉高了。”费尔纳说。

　　埃迪·雷德梅恩曾与汤姆 ·霍帕合作过，2005年出演了后者导演的《伊丽莎白一世》。在《悲惨世界》里，他出演的是发动起义、与柯塞特恋爱的法国青年学生马吕斯。甄选时，他给霍帕发了一段iPhone视频，唱的是马吕斯的著名唱段“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

　　“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悲惨世界》的DNA。”费尔纳的同事黛布拉·海沃德说。的确，正如安妮·海瑟薇所说，“这是一部伴随我们成长的音乐剧。”它在每一个演员各自的生命历程中或多或少都烙有印记：安妮·海瑟薇的母亲曾在《悲惨世界》美国巡演时扮演过芳汀；雷德梅恩小时候坐长途汽车时，最喜欢与哥哥一起扮演冉·阿让和沙威对唱；饰演成年柯塞特的阿曼达·塞弗里德7岁时就曾在一场音乐会中扮演了童年的柯塞特；饰演爱潘妮的萨曼莎·巴克斯更是一名专业歌手，在音乐剧 25 周年纪念版本中她就扮演过这个角色。

　　安妮·海瑟薇对美国《娱乐周刊》回忆道，当时她才7岁，年幼的她看到台上的母亲遭受的痛苦，内心也非常澎湃。20多年过去了，得知自己将重演母亲当时的角色，母女俩都感到很兴奋。“我们一起讨论‘I Dreamed a Dream’这首歌，她让我对这首歌有了更深的理解。她说，每当她唱到‘柯塞特，已过了你入睡的时间，你都玩了一整天了’时，她脑海中想到的总是赖在她化妆间的我。对我来说这真是最酷的事。”海瑟薇说，“我还没有孩子——但愿在不远的将来我能有一个——但我能从母亲的身上体会到芳汀的感受。尤其在知道了那是我母亲最后一次表演，之后她就退休当起了全职母亲之后。她为我做出的牺牲使我能轻易体会到那种情感，并在自己的表演中把它流露出来。”

　　为扮演骨瘦如柴的芳汀，安妮·海瑟薇也为角色减重约20斤，并剪掉了一头长发。“在拍摄的13天里，我不得不停止进食。”她说；休·杰克曼做出的牺牲更大，有报道称他先为扮演最初的囚犯冉·阿让减掉了30磅（约27斤多）的体重，还留起了乱糟糟的胡子。而在影片大部分时间里，冉·阿让变成了一个生活富裕的商人和市长，因此他又不得不刮了胡子，暴饮暴食以在短时间内增加体重。

　　但对他们来说，比起出演这部影片的成就感和意义，这点牺牲都不算什么。在接受采访时，每个人几乎都表示这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角色。“你知道，我很希望每个人都去看这部电影，但如果你不看电影，在你人生的某个阶段，请一定要读那本书。”休·杰克曼说，“越年轻的时候读越好。它是一部文学经典，一本关乎人性的永恒著作。”

　　毋庸置疑，这也是他们各自职业生涯中最不同以往的角色。对此，汤姆·霍帕打赌说，“我敢肯定你能在电影中看到每个演员各自不同的一面——与他们各自在以往的电影中表现出来的都有所不同。因为歌唱开启了他们性格中的另一面。”

　　（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