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线虫入侵》海报
当年邱礼涛的《人肉叉烧包》上映后,很多香港居民不敢吃包子,生怕嚼出一块指甲来。这便是恐怖片的延伸效果,它所营造的血腥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串联想象力的恶心感。《铁线虫入侵》也将会有这种效果,这次中枪的将会是面条、米粉、矿泉水等食物,尤其是炸酱面,那被搅拌的稠黄色的条状物,很像是一团铁线虫在碗里扭动身姿。
然而,《铁线虫入侵》并不是纯正的恐怖片,而是带有恐怖色彩的灾难片,或者是灾难题材的伦理片。电影并没有用过多的大特写或逼真的惊悚画面来挑战观众的心理极限,更多的是用远景或全景来展现被铁线虫寄生后的病人的惨烈死况。尽管如此,我们仍能真切地体会到生命在灾难面前的脆弱。但电影所要表达的并不是灾难的威力,而是人性的状态,有的人在灾难中迸发出强烈的爱意和人道思想,同时也有人借此追逐自己的物质利益。
所有的天灾都源于人祸,铁线虫的案例便可以作为一个假设的证明。电影中灾难的起源、发生和加重都是因为部分人对金钱的追逐:一是制药公司为了卖药,故意研制出促使铁线虫入侵人体的药剂;二是公园的管理人员为了生意,即使看到有人向水里投毒,也没有主动报警;三是灾难发生后,还有人从网上购得药物,然后高价转让。灾难是偶发的,但是灾难背后的原因却是长期的量变过程,而最根本的就是人性深处的贪婪。因此,在电影里,受难的人并不是在和灾难做斗争,而是在和人作斗争。这个“人”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自己的意志力,如果控制不住干渴,就会被死亡吞噬;一是包括黑心商人、官僚主义人员等在内的人性之恶者。
故事的主人公是宰赫(金明敏)和宰弼(金东万)两兄弟,宰赫曾经是一个制药师,他的角色任务是救助染上病疫的妻儿,宰弼是一个特警,他的角色任务是追查灾难发生的根源。在人物设置和剧情发展上与几年前的《汉江怪物》有类似之处,先是展现家庭人物之间的矛盾,而后灾难突然降临,人物发挥各自的专业特长来抵御灾难,最后必将联合起来,尽弃前嫌,一起完成拯救任务。在此过程中,人物对亲情、爱情的看法也会发生改变,当一切烟消云散后,所获得的启示就是要珍惜当下的美好。大灾难与小人物的结合是这类电影的常态,但这样以来会使得剧情经不住推敲,死亡人数不断增加,而政府还在受商家要挟,这样的社会形态的确不可被民众信任。
在宰赫救家人这条线索上,《铁线虫入侵》完美地发挥了韩国影视善于拍苦情戏的传统,将奔涌而出的泪水注入扣人心弦的戏剧冲突里,让故事发酵出浓烈的煽情味儿。宰赫有三次可以拿到药物,但每次都是在最后关头失败了。第一次在门口被警察破坏。第二次是他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让其余人发现了,药丸被抢夺,望着地上拈不起来的粉末,他痛哭不已。第三次是他在仓库中找到了一大堆药物,正要去取时,一袭大火将药物全部烧毁。电影一次次玩弄“最后一刻高潮”的伎俩,让情节发展到顶点时突然掐断,而后走向另一个可能性。但也正是这种情感氛围的营造,成为影像感染力的来源。特别是宰赫为了阻止家人奔向河流,两腿死死夹住妻子,两只手一边一个拉住孩子的镜头,其悬崖边勒马式的悲壮,颂扬了一个男人对家庭的伟大责任心。
而后,我们再来看这部电影的整体表现,这无疑是“一次成熟的商业叙事”。立足于生物学基础的灾难题材夺人眼球,快速推进的节奏让人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在此基础上又适当地植入了对人性善恶的拷问,虽然它某些方面的漫画式夸张和毫无来由的造作让人厌恶,但还是会毫不费力地刺激到视听神经。对于这种电影,我们无需大捧大杀,它的特点在于强度,而不是力度和深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它是有资格在影院上映的。
(编辑: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