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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电影•领袖•历史——美国总统大选的艺术化分析

2009-02-17 11:38:05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作者:沉睡

    以西方的历史视角来看待世界的做法,可以终结矣;以西方的话语权来主导世界之做法,可以休矣;以西方的那种缺乏法度的自大狂意识——及受其严重污染而退化了的然而又是被大肆吹捧的东方小农意识——来支配自然与世界的特殊局面,可以退出历史舞台矣。

    在电影中,变幻不定、闪切不断的镜头语言自然而然地引领着你漫步历史的长廊,游吟精神的天涯,在此颇富某种梦幻意味的过程中,历史投影进了心灵的原野,而心灵也获得了多角度的共鸣。

    这种东西在昼夜不停地、电影般地幻构着毫无血色的冰冷现实之一切。而在这个无边无际的使解释它的所有语言皆尽丧失明晰效能的膜或网的天顶,则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令人生畏的一种超政治,抑或说是一种超帝国政治式的政治帝国,它在像星系团一般地一刻不停地发散着、膨胀着、幻化着、分裂着、吞噬着,既璀璨迷人又犹如流动不息的电影画格一般地充满幻觉效应而令人无从把捉。

    一方面,政治即电影,即一种常常比电影更电影化的令人晕眩、令人迷狂的超电影;而另一方面,电影也非电影,电影也是一种政治,是一种穿透尘世幻象的政治投射。

    只要一种文明的基因与这种文明的核心价值观没有从根本上改变,那么,无论是谁当政,无论他当初是多么地雄心勃勃,无论他当初所许下的诺言、所描绘的蓝图是多么地鼓舞人心,多么地如诗如画,最后表现于世的,都仅能是微调,一种极其有限的微调而已,即使那种貌似大刀阔斧的、极具颠覆性的社会试验,对文化深层与文明内核来讲仍然不过是一种微调罢了,甚至不过是一种隔靴搔痒罢了。

    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其实也是一个幻象帝国,因为它周身环裹、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政治幻象。

    更严格意义上讲,奥巴马应算作一个有些泛黑的白人,而不能算作一个有些泛白的黑人。

    一向以优雅、文雍著称的克林顿总统,不也在其任期内曾经发生了中国驻前南使馆被摧毁性地精确“误炸”这一举世愕然的事件吗?

    无论如何,那种在一定程度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领导者的个人魅力——诸如演说能力、明星风采——之迷恋基础上的、同时领导者也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将其领导建立在其个人魅力之被迷恋基础上的政治图景与情形,从来就是近乎于盲目而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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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

    本文由政治、电影、领袖与历史这四个板块所组成,它们似构成同一个地球的地质板块一样,既是独立地又是富有关联性地被不可分割地统一在一起。

    首先,对一直以来主导世界话语权的西方所奉行的一百多年来的世界历史仅是一部西方史的这一流行甚广之论断,迎头予以了棒喝与痛击,指出这一狭隘的历史观可以休矣,并对构成20世纪之首以及20世纪与21世纪之交的标志性事件,提出了新的界定,进而昭告世人:若不尽快步出一味西方化或曰美国化的阴影,世界就无法获得新生。

    其次,在金融危机海啸般地席卷全球,及恰逢此时美国又处在权力交接的这种全新语境,应如何观察、洞悉变幻莫测的国际风云的实质呢?本文将政治与电影这两者剪辑、联缀在了一起,冀图为世人体认国际政治开辟一个崭新的视角。虽然政治与电影貌似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然而,透过表象,在变幻莫测、权力意志之投射、国家意志之彰显、表演性与表现力、渲染性、幻象性、虚构性、夸张性、大众性/精英性等方面,两者还是具有着很大的相似性的,因而,以一种全新的电影化的视角来洞悉国际风云,显然便于把握其实质;另一方面,从演员—— 一为电影演员,二为法庭上的特殊演员,即律师——到总统之流行路径,也为这种视角提供了脚注;再一方面,一个卓越的领导者,其实就是在不辱使命地导演一个被赋予的漫长剧本之一景。缘此,政治与电影几乎可谓一枚硬币之两面。

    再次,本文指出领袖们对世界与历史的作用力与影响力往往被人为地夸大。实际上,其作用力与影响力较之其所隶属的文明之基因与核心价值观所产生的作用而言要小得多。一种文明形态一旦形成,便会保持一种长期不变的历史惯性,此间,几乎所有的领导者们,不管面谱是多么地迥异,又都会不约而同地表现出某种惊人的一致性,这一现象表现在国际政治与外交关系上,便会使得国家间的外交政策与关系,也会在总体上表现出一种长期的相对一致性与不变性。缘此,若欲实现国家间的外交政策与关系的本质性革新,就不能寄希望在打着不同标签的新的领导者与新一届政府及其蓝图上,而应寄望在对文明基因的改良,及对民族的核心价值观之重塑上。

    第四,本文对风行于美国并为诸多国家所趋之若鹜的从律师(一种特殊的演员)到总统的这一现象,提出了质疑与批评,认为律师背景无助于成就真正的、足以把握世界与历史本质的领导者,并进而对说——律师的职业化表征及总统竞选取胜的重要法宝——与做进行了哲学层面的思考,认为做是第一性的,而说则是第二性的,衡量一个卓越领导者的标准,不在于其说地有多动听,而取决于其做地有多英明,取决于其所作所为是否能与时空产生某种共鸣!在对常常导致多数专制的语说型政治现象展开批评的同时,本文对未来世界领袖的素质提出了新的希望与要求。

    最后,基于上述之一切,本文预言自奥巴马时代开始,美国这个特殊的帝国,这个同时十分电影化的帝国幻象,也可能由此而一步步走向衰落,甚至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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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兴衰起落的国家图景,染亮着历史的永恒之梦

    2008年11月2日出版的《参考消息》时事纵横版援引法国《世界报》11月1日的一篇文章说:“20世纪是从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才真正开始的,而且无疑是伴随着柏林墙的倒塌结束的。如果奥巴马当选下一任美国总统,全世界都将进入21世纪”。

    上述论断真可谓发人深省,它仿佛旨在告诉世界:一百多年以来的世界历史,乃为一部西方史。东方历史似乎完全被排除在外,似乎东方历史、东方民族与国家、东方文化在地球已蒸发了一百多年了,而且还将在地球上无限期地继续蒸发下去!

    不!——我要说。上述西人之论断,简直是一派胡言,它只能说明,今天的西方世界,今天的西方人在总体上显然缺乏一种宽银幕式的辽阔视野,其视野毋宁说是狭窄无比的,其眼光毋宁说是近乎于鼠目寸光的。无论奥巴马当不当美国总统,无论其所扮演的角色成功与否,无论有没有世界警察的存在,世界都将不可阻挡、不可逆转地进入21世纪!相反,警察越多,常常越昭示着一种不祥,越会让世界的色彩偏冷、偏暗!不是吗?在由美国扮演世界警察之角色的半个多世纪里,世界变得越发太平了呢,还是越发危险了?世人——自然也包括美国人——是越来越安居乐业了呢,还是越来越被笼罩在不安与恐惧的阴影之中?故曰:以西方的历史视角来看待世界的做法,可以终结矣;以西方的话语权来主导世界之做法,可以休矣;以西方的那种缺乏法度的自大狂意识——及受其严重污染而退化了的然而又是被大肆吹捧的东方小农意识——来支配自然与世界的特殊局面,可以退出历史舞台矣。

    较为全面而公正地说,20世纪是从八国联军于1900年侵略东方的大清帝国从而使这个文明古国被肢解、瓜分致使其陷入四分五裂而开始的,是以2001年9月11日处在西方的当今世界之帝国——美国遭到恐怖袭击为一个始料未及的历史拐点而富于悬念地拉上地球舞台的百年大幕的。

    二、胶片画格般的流动光影,构成着政治的奇异风景

   (一)政治明星的蝴蝶效应

    世界总是不断需要被赋予新的看点,新的景观,以表明它是常新的,而不是老气横秋的——热闹非凡的美国总统大选,就每每在创构着世界的耀眼景观。

    较之小布什那沟壑纵横的额头与人情味寡淡并带着某种尖酸气的冷硬鼻梁,不黑不白的奥巴马可谓风度翩翩!并颇带一丝明星风采。也许奥巴马选择从政是误入歧途,而选择当好莱坞电影明星才可能是其人生之正道。但人各有志,人家自有人家的选择自由与人生航向,好在在美国从影与从政皆为一种明星生涯。不管怎样,美利坚帝国乃全球67亿人昼夜共同聚焦的地球舞台,其舞台中央的角色,自然也就成了世界级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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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珍珠港事件的画面显影与跨时空感应

    事实上,尤其在现当代,一个越来越有趣的现象是:政治并非柏拉图的政治家意义上的政治,亦非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意义上的政治,更非政治哲学意义上的政治。在今日世界,政治这一概念与别的东西一直在不断地混杂、交融,使其逐渐告别原初种姓而越来越在表征着一种新的东西。形象地讲,在今日世界,政治不是别的,而毋宁说,政治乃是一种电影,玩政治也就是触电,也就是在玩电影,阔步政治舞台,也就是在狂耍电影,在政治舞台纵横捭阖,也就是在银幕上在激情做戏。从里根从演员到总统的人生轨迹,及施瓦辛格毅然决然地投身政治的漩涡等事例可看出,政治与电影越发如胶似漆,而且很多政治家与明星们都有着较深的交情,像汤姆汉克斯还曾送过前总统克林顿一幢别墅即为明证。追溯起来,政治即电影的这一特质自二战时就已表现得相当明显了,偷袭珍珠港即为一例。那次事件中,一方面,日本偷袭珍珠港完全是出自在当时旨在通过冒险一搏以便达到或许能够改写不利局面的这种实际需要;另一方面,这一灾难性的一幕很大程度上既是日本电影式地表现给美国看的,同时也更是美国电影式地自己表现给自己看的,从披露的越来越多的史料可看出,当年罗斯福总统是为了让消极避战的美国人尽快投身于正义战争才不得已而出此下策的(这至少是诸多可能性之一),美日双方在1941年在珍珠港都上演了一部史诗战争大片,在特定语境与历史阶段都恰如其分地达到了各自的政治目的与战略意图,并给历史学家留下了无尽的悬疑、无数的难解之谜。在此意义上讲,珍珠港事件又恰似一部颇带浓厚悬疑色彩的灾难片,缘此,时隔60年后,它仍然是炙手可热的世界电影题材,并一度以《珍珠港》一片的特殊音画在国际视界以假乱真地令人难以置信、回味无穷,从而以一种政治性极强而同时又极具电影意味的历史叙说,将政治即电影、亦即电影化的政治的这一特质揭示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就珍珠港事件而言,而今世人所获知的一切,都仅能属于一种视角主义意义上的史实,因为这一史实本身本就亦真亦假、真假难辨,迄今为止,世人对此事件所获取的顶多不过是一种史实的印象而已,或曰一直以来左右公众视界与历史视野的,无非是一种印象主义式的史实。而且你所获取的印象,完全取决于在某种心情与精神状态下,你的视角的切入点,切入点决定了在扑朔迷离的史料与解析中,哪些是你认为相对不那么重要的,而哪些又是相对十分重要的,哪些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读解,而哪些又是十分权威因而必须加以参考的读解,而所有这些,又都跟赖以叙事的电影镜头语言具有惊人相似的一幕,在电影中,变幻不定、闪切不断的镜头语言自然而然地引领着你漫步历史的长廊,游吟精神的天涯,在此颇富某种梦幻意味的过程中,历史投影进了心灵的原野,而心灵也获得了多角度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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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视界在惊诧与疑团重重中永久性定格

    ——911事件的电影性投映

    同样令世人感到电影性极强之一幕的,莫过于2001年发生于美国纽约的911事件了,这一事件自一开始并在第一时间内就以极具震撼感的画面,将一种并不陌生的电影的印象深深地刻印在了世人的内心深处,让人惊愕、屏息,甚至在第一时间还有不少人误认为通过屏幕所目睹到的画面,很可能是一种电影虚构(就像之后出现的一部虚构、假想小布什总统遇刺的电影《总统之死》一样),因为在消息没有被充分证实之前,很少有人能够想像还居然有人敢去袭击美国的心脏地带,袭击者是如何逃过美国的极具多维度色彩的天罗地网的,而袭击者恰恰是逃过了天罗地网并成功地实施了恐怖袭击,那么,这一疑团的答案便只能是:要么这一惊心动魄的一幕,不一定是那么高度逼真的,要么只能推出那从洋底蔓延到外层空间的天罗地网是不堪一击的,是形同虚设的,甚至就形同一张美丽动人的轻薄蜘蛛网。人们不禁要问:美国果真遭到了如其所叙说的那样的恐怖袭击了吗?这个悬疑自一开始就罩在了不少人的心头,惟其如此,这些年来在全世界,特别是在欧洲一再有人著述称,911时我们所目睹到的一切,并非美国所告知世人的一切,有人甚至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甚至有人认为是美国自己参与了这一事件,其根据是:很难设想单凭十几个赤手空拳的外籍人便能够顺利而不受阻挡地实施如此庞大又组织如此严密的一次行动!莫非这十几个青年人个个都是来自外星的天兵天将?莫非他们个个都是传说中的超人?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做到那连电影大片也难以虚构出来的一切呢?莫非是美国的某些秘密部门参与或默许了这一行动?而美国人参与的动机很可能是为即将准备出师远征而创造机缘——类似的猜测一直不断。不管有多少猜测,但本人还是宁愿相信,911事件确实是一次由极端主义者单方面所实施的恐怖袭击,本文旨在阐明的是,伴随着这一政治性极强之事件的,是其同时所表现出的难以置信的电影性,即其电影渲染性与电影的镜头语言的表现性,在此过程中,也同样是强烈无比的,这些同时闪射的特性将这一袭击事件极尽强烈、极尽夸张、极富刺激性地张扬于普天之下,让人惊悸、颤栗、困惑、不安!换言之,911事件在是一个政治性事件、恐怖性事件、灾难性事件的同时,又毫无疑问地是一个极富电影性意味的事件,是电影化的习惯语法与镜头语言极大地凸显并浓墨重彩地渲染了这一事件,极大地赋予了其多视角的后现代主义之特色,并进而又极大地推动了尔后的全球反恐之漫漫征程,且赋予了其极其悲壮同时又颇富黑色幽默意味的特殊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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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世界被强力投射与幻觉效应重重锁定

    政治的确向来就是一种电影,是一种迷离的、令人欲罢不能的电影,是一种叙事性与表现力都很强的电影,是一种能够牵动整个公众视线并使公众为之怦然心动的电影,是一种能够浸入社会细胞使社会发酵而产生可观效应的电影,是一种令电影人与受众都如痴如醉的电影,是一种明知是幻象、明知是脑海的梦幻工厂却又被与冷酷现实进行合法联姻与嫁接的电影,是一种游离于真相与实存的边缘却常常又能够产生比真相与实存更具投射效果与震荡效应的电影。实际上,作为一种颇具表现力的载体,政治一直就是一种镜头感与画面感都很强的东西,且我们所目睹到的一个个镜头和画面,又从来不是事物所自然呈现的那样,很少有同时发生在同一个时间与空间中的,而几乎全都是经过巧妙剪辑——电影语言的最基本表征——了的一种剪辑之物,而我们又都乐于不加怀疑、不加批判地接受在视界—— 一种特殊的银幕上所目睹到的这一切。如果说在传统时代,政治的电影化特质还常常受到地域因素的限制而使其难以彰显到最大值的话,那么,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政治的这一特质常常能够被轻而易举地凸显到最大值,全球化的时代毋宁说是一个政治被商业电影大片化的时代,是一种政治理念可以被绘声绘色地加以叙说并被其淋漓尽致地投射向四海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国界与海洋的地理界限已不再是一种阻隔,而是一种有名无实的象征性之物。甚至连意识形态与文明的人为界限也都日渐消弭于变幻莫测的、极具发烧效果的全球化的视听语言之网,此网又构成了一种全新的致使传统的时空概念与线性历史观均遭颠覆的难以述说的膜,这种东西在昼夜不停地、电影般地幻构着毫无血色的冰冷现实之一切。而在这个无边无际的使解释它的所有语言皆尽丧失明晰效能的膜或网的天顶,则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令人生畏的一种超政治,抑或说是一种超帝国政治式的政治帝国,它在像星系团一般地一刻不停地发散着、膨胀着、幻化着、分裂着、吞噬着,既璀璨迷人又犹如流动不息的电影画格一般地充满幻觉效应而令人无从把捉。在这个政治日益电影化、日益令人目不暇接而眼花缭乱的语境,作为处在社会金字塔尖的焦点人物,统治者常常就俨然是一个电影导演,而且是一个身兼主演的导演,其所作所为就是在极具表演性地导演一部戏,为了导演、表演好所设定的一切,它需要调动一切,并且为了达到所描绘和预设的一切,常常不择一切手段,以致使社会机体屡屡发生颤抖和摇晃,当这种颤抖和摇晃在可控限度内时,便能与受众达成一种身体与感觉的共振;而一旦超过了某一限度以致使受众无法忍受时,电影就会演砸,随之,危机与毁灭便会自动降临。
 
   (五)“人天生就是政治的动物”

    ——剪辑生发的视觉暴力色彩赋予电影以政治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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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政治即电影,即一种常常比电影更电影化的令人晕眩、令人迷狂的超电影。而另一方面,电影也非电影,电影也是一种政治,是一种穿透尘世幻象的政治投射,作为貌似通俗无比的大众娱乐,电影甚至比政治更加政治化,电影在很大程度上所体现的根本就不是艺术,也不是文学,更不是历史,亦更非现实或超现实,电影所体现的最多的,不是别的,而是政治,并且,政治电影(political film)本就是电影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类型,且政治电影的教父,也恰恰是由美国出产的导演奥利弗斯通,斯通的代表作又恰恰是叙述与奥巴马同属民主党的已故总统遇刺经过的《刺杀肯尼迪》。事实上,一直以来,国家意志与意识形态都深深地溶浸在世界电影的血液深处,世界电影的几乎每条毛细血管,每个毛孔中都渗透着政治的一切。电影就是每秒钟24画格的政治,电影就是每秒钟24画格的政治的解读、政治的叙述、政治的渗透、政治的彰显、政治的表达、政治的一切——而非戈达尔所谓的每秒钟24画格的真理!揭示、表达真理,显然不是电影的强项,更非电影的使命——那是纯思想与纯艺术的使命——它连表达真实、还原真相都很难做到。在此套用德里达的一句名言,即我的一切都是政治性的,也可这样来界定电影,即电影的一切也都是政治性的。镜头语言与电影语法所禀有的某种视觉暴力色彩,使得电影自一开始就极其擅长表达极尽夸张的、富于力度感的、富于号召力的与冲击力的东西,并能使大众心悦诚服地为之召唤而参与其中。亦即是说,电影自从发明之初就被打上了鲜明的政治烙印,就被赋予了显赫的政治色彩,惟其如此,世界一流的电影大家,同时又都是一流的政治电影作者,像爱森斯坦、里芬斯塔尔、戈达尔、库布里克、阿伦雷乃、科波拉、奥利弗斯通等等,皆如此这般。电影就是对世界立场的一种旗帜鲜明的激情表达,电影就是一种社会介入,电影就是一种责任与历史使命,电影就是一种人生宣言,电影就是对历史与时间的一种心灵刻写,电影就是一种权力意志的投射!在刻写与被刻写、投射与被投射、感染与被感染、冲击与被击中,切入与被切入、分裂与被分裂中,生命与精神得以艺术性的生成,并得以诗意的提升!亚里士多德曾教导说,“人天生就是政治的动物”,那么,对电影性极强的世界视界与人的心智来讲,尤其是对在不断吸纳、综合着文明的最新成果的电影来说,电影的一切都是政治性的之这一论断,便自然是情理中的事了。政治就是电影,电影就是政治,政治其实就是电影化的政治,而电影也其实就是政治化的电影,两者常常像嬉戏、玩耍中的双胞胎似地让世人看着头晕而无从辨识。

    三、历史缘起于历史惯性,文明由文明基因生成
 
   (一)泾渭分明素来是各民族间的重要表征

    让我们把视角再次投向美国总统大选。既然政治也是一种电影,那么,在此舞台上,显而易见,就审美向度与观赏性而言,奥巴马当然比小布什更对得起观众,当然能赢得更多的票房,其形象、气质对其行将登上帝国的政治舞台可谓功不可没。然而,形象、气质却不是万能的,戈尔与小布什竞选总统之时,戈尔的明星风采就没帮上什么忙,故曰,形象气质对一个政治家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却不是决定意义的。相反地,在国际政坛,反倒有这么一个怪现象:即在形象、语言与气质方面越是对不起观众的,才越是频频能够占据观众之眼球,才越是能够呼风唤雨,才越是能够优先扮演国际政要的角色。在这个意义上,奥巴马的当选,对这一风行于世的习俗传统是颇具颠覆性的,至少他不是个脑满肠肥者,从外观形象上可窥出,他一定是个实干家,是个革新者,是个改革家,但若你期待他会对美国现行的一切来一次釜底抽薪的革新,以使美国摆脱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之阴影、日益陷入泥沼的战争阴影,与日益具有浓厚化石能源色彩的政体阴影及政策阴影,那是不可能的。不仅如此,在奥巴马执政期满后的可预见的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是没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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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文明的种姓决定历史的图景

    亘古以来,各文明基因与各文明的核心价值观便一直使各文明系统跨时代地保持着各自的历史惯性与文明表征的首尾相对一致性。

    缘此,只要一种文明的基因与这种文明的核心价值观没有从根本上改变,那么,无论是谁当政,无论他当初是多么地雄心勃勃,无论他当初所许下的诺言、所描绘的蓝图是多么地鼓舞人心,多么地如诗如画,最后表现于世的,都仅能是微调,一种极其有限的微调而已,即使那种貌似大刀阔斧的、极具颠覆性的社会试验,对文化深层与文明内核来讲仍然不过是一种微调罢了,甚至不过是一种隔靴搔痒罢了。是故,现任统治者的修修补补与其前任的补补修修,在大的时间尺度上无非是大同小异,即使政权历经无数次伴随着血与火的更迭都依然如此这般,这就是国际政治的实质。亦即是说,世界与历史主要是由不同文明的基因与不同文明的核心价值观所决定和生成的,它们是推动历史进程的决定性因素,而不同文明群落中具体的社会形式与制度是相对而言次要得多的因素,其中的领导者是更次要的一个因素,这些较次要的因素对历史进程的推动从来就构不成主导作用,不论是多么具有卡里斯马精神与风采的领导者,其对历史的作用力较之文明基因的作用力而言,最终都只能是较为微弱的。另外,各个文明系统对处于其中的生命群体之作用力是如此之强,以至于使每一种文明系统中的所有领导者,不管其面谱是多么地千差万别,在历史的长河中最终又都会表现出某种惊人的一致性。
 
   (三)粉墨登场的末代英雄

    ——奥巴马时代的迷离图景

    故此,当奥巴马在伊拉克撤军问题上表现出一种闪烁其辞时,世人大可不必大惊小怪!某种意义上说,奥巴马除了在形象气质方面优于小布什之外,未必能比小布什又优秀到哪儿去。统治者所代表和体现的无非是身后的利益集团、种族气质、文化精神、国家意志与它们所隶属的文明之核心价值观,而建立在文明基因与此文明的核心价值观基础之上的一整套盘根错节的东西,在某个时期一旦真正形成,便会在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内任凭风吹浪打而不会发生本质性改变,直到这种文明系统的毁灭,抑或这种文明被植入新的基因。在此漫长的历史时期内,至少是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段内,一种文明或一种历史现象的表征无非是意味着从破土、萌芽、生长、繁盛、衰落到消陨这样一个过程,如此而已,在此过程中,其中的某些领导者不管是具有多么鲜明的个性特征与人格魅力,而在历史的纵向视野,又都会跟其他领导者一样,呈现出某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克隆性。

    比如,自1950年代后,美国的对华政策,特别是其对台政策,近60年来虽然换了多届总统,但从未发生本质性改变,此间美国对中国所奉行的政策,不管是一度表现出孤立、围堵与遏制也好,还是一度又表现出拉拢与别有用心地吹捧也好,但至今在总体上并没有什么根本性改变,自始至终也没有将中国当作它真正的贴心盟友来对待。此前如此,在今后也不会出现180度的大转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中美在总体上仍将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既不会出现情同手足,也不会走向全面对抗——除非美国通过全球化及软实力将这个免疫力日益下降、古典精神日益阙如的民族不幸地化为了下一个美国——与此同时,台湾仍将长期是美国摆在中国大门口的一颗几乎不容撼动的棋子;同样地,日本的对华政策,尤其是对台政策,在上述历史阶段,虽历经多任首相,但也没有发生根本改变,它从几十年前就不明确承认,抑或说就回避甚至拒绝明确承认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到今天的麻生政府,依然如故。一直以来,日本对台湾是中国之一部分的这一严正立场只是表示“充分理解和尊重”,但从未以书面形式明确承认和赞同过,这一根深蒂固的模糊政策还将长期奉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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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此,也正如上面所言,任何事物一旦形成,一般都会保持一种惯性与一种总体上长期所呈现出的一致性,此间,希望它发生跃迁或发生革命性的变易的这些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对待电影感与戏剧性极强的奥巴马,欣赏归欣赏,只是不要有过高期望,他既不会让美国人过上有饭同吃、有色同娱、有房同住的看似朴素又遥不可及的理想日子,也不会将重污染工业从这个布满阴霾的世界工厂撤走,既不会带头与俄罗斯一道并号召有核国家将足以毁灭地球许多次的核武库彻底销毁,同样也不会在台海有事时隔岸观火甚至给太平洋美军集体放假让其去游山玩水(就连采取离岸制衡的战略都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会出于人道主义与世界和平,而将伤痕累累的美国占领军从满目疮痍的伊拉克立即无条件全部撤走——伊拉克与当年越南的地位可不能同日而语——那样的话,其命运无非是意味着下一个肯尼迪!
 
   (四)幻象帝国,还是帝国幻象?

    故此,中国不必太在意世界舆论,不必太受其影响,应冷静地面对太平洋对岸的那只美洲虎,不管它在乖时,还是不乖时,都应对其本性与性情保持一种清醒的认知——即使在其乖得像一只诱人的猫时。在此意义上又进而可以说,进入21世纪以来,美国其实也是一个幻象帝国,因为它周身环裹、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政治幻象。
 
    四、奇葩从悲歌中诞生

    ——奥巴马、杰克逊、马丁路德金与林肯的四重绝唱

    说到世界舆论,这是一个十分悲哀现象,媒体全球化时代,真是一个思考停滞的时代,思考消弭的时代,甚至是一个心智蒸发的时代。不是吗?当一个声音说道,首位黑人总统将问鼎白宫宝座时,全世界便在同一时间群起而和之,委实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情了。睁开眼睛看一看,奥巴马真的是一个确切的黑人吗?不,奥巴马并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彻底的黑炭般的黑人。严格说来,他仅能算作一个准黑人。因为从肤色上来讲,他只是看上去有些黝黑罢了,跟一个晒过几天日光浴的白人无甚差别,而且他的那种近乎古铜色的肤色在白人世界一直就很风靡、流行;而从基因上来讲,其父是黑人,其母却是白人,因此之故,才使得他显得黑中透白,白中泛黑。更严格意义上讲,奥巴马应算作一个有些泛黑的白人,而不能算作一个有些泛白的黑人,从其生活履历及心路历程上都能印证这一点,其黑人生父很早即在奥巴马两岁时便抛下他们母子而回肯尼亚,六岁时童年的奥巴马又随改嫁印尼人的母亲而漂洋过海来到了雅加达……等等。故而,美国“首位黑人总统”等等类似说法,更多地出自政治宣传的需要,出自树立美国形象的需要,即让全世界看一看,我们美国是多么进步,多么文明,居然给黑人开绿灯,让其登上白宫的宝座,从而显得美国是多么地具有包容性、多么地四海一家!多么地黑白交相辉映!那么好,若真如此,你美国为何不找一个真正的黑炭般的黑人来出任你的总统?来表征你的形象?来彰显你的精神?不要说总统了,就算大众娱乐界的摇滚领域,当初美国都不肯让一个黑人来出任节奏布鲁斯的大使,而宁可让一个白人——猫王——来将这一黑人音乐带进主流社会,从而开创了世界摇滚乐的风潮。更有甚者,天皇巨星、天才的迈克尔杰克逊,为了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都不得不将自己的肤色彻底漂白——当然你也可以说这只是他个人的审美癖好——都不得不将五官整容。试问:假如杰克逊到现在还是刚出道时的一副黑人面孔,他能拥有今天的名气吗?他能被主流社会所广泛接纳和认同吗?他还能被世人所长期铭记吗?同样地,假如第一个将节奏布鲁斯这种形式带向主流社会的是一个黑人偶像,那么,日后的世界摇滚乐能够被顺利创生吗?也许,今天的一代,会从未听说过摇滚乐这个名词。另一方面,当一个社会都逼得人们不得不去整容、换色的时候,这个社会与逼良为娼的社会又有何不同?这个社会的人情味何在?这个社会的人道何在?这个社会所标榜的价值观何在?万事万物赖以彰显与表征其风采和个性的差异性之魅力又何在?没有黑的对比就没有白的存在意义与价值的、独属于黑的动人魅力又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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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便如此,即便一个准黑人终于史无前例地赢得大选胜利并即将于2009年1月20日问鼎白宫,然而,又有多少人去回想过这一天是多么地来之不易,为了这一令人激动的一天之来临,44年前,一个伟大的黑人民权领袖——马丁路德金——在一声枪响中,永远地告别了他的神圣之梦,告别了他的朴素之梦:即,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孩子们能够生活在不以他们的肤色、而是以其品行来被看待的社会!并且马丁路德金还曾预言40年后美国将产生第一个黑人总统。非常令人遗憾和伤痛的是,马丁路德金以他那从容赴死之壮举,在历经了漫长的44年后,才终于换得了其梦想的部分实现,而且,确切说来,这一时刻的到来还不是马氏一代人所努力的结果,至少应该追溯至先驱林肯,严格意义上讲,是林肯用他那从容赴死之壮举,跨越时间的长廊,历经了无数沧桑岁月后,才终于在苍茫的大地上浇开了奥巴马这朵娇艳的黑色奇葩。
 
    五、领袖魅力≠明星魅力

   (一)迷人光幻的内外双重迷惑性

    从面相及整个形象气质上来讲,即将可能为美国揭开新篇章的奥巴马在公众视野显得的确十分冷峻,十分酷,十分具有镜头感,若拍电影,可能会比较节省胶片,若上挂历、杂志封面,无疑会售出更多。其面部所具有的雕塑感,尤其是其眉宇间既象征着沧桑又标志着成熟男性之魅力的刀刻般的纹路,以及协调的四肢与充满磁性的嗓音,这些都颇能赢得大批选民的青睐,抑或说他的这一切先天条件天生便具有着很大的迷惑性!

    然而,一个政治明星具有魅力,却并不意味着他不敢做出与其魅力——世人心目中的良好印象与多情想像——完全无关甚至完全相反的事情。比如,一向以优雅、文雍著称的克林顿总统,不也在其任期内曾经发生了中国驻前南使馆被摧毁性地精确“误炸”这一举世愕然的事件吗?

    但愿奥巴马不致流于一个花架子式的领袖,不致流于一个被架空的领袖。要知道,他所面临的是继1930年代罗斯福时代以来美国历史第二个最为严峻的时期,那么,受命于危机之秋的奥巴马果真能带领着美国人民进而带领着西方眼中的世界走出当前的阴影吗?具有着律师背景(包括搞法律出身的在此次大选中帮了他大忙的妻子也与其具有相似背景)而被认为在骨子里妥协将远胜于开拓的奥巴马,果真有这样的胆识与气魄吗?
 
   (二)语说型政治的先天不足

    在此又引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何以美国的领导者大都出自于律师呢?难道律师出身的人就真地是当政的最佳人选吗?究其原因,不外乎是这种人的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他能极尽充分地表达、传递、解释、辩解其背后的力量所希望达到的一切——但却不一定是本来需要所发生和达到的一切;换言之,把律师——而不是思想(哲学)探究者或艺术创造者——作为统治者之首选人士的这一习惯性做法,本身就缺乏理性基础,本身就存在着很大问题,甚至存在着很大隐患,因为这些人选原本就不太擅长把握世界与历史的本质,这些人只精于察言观色,却并不一定擅长洞悉国际的风云,抑或说这些人对近距离的事情很敏感,而对远距离的事情却相对较迟钝,对微观的、咬文嚼字的行活很在行,而对驾驭宏观战略与进行大尺度的叙事却存在着明显的先天不足。
 
    六、领袖素质的形而上界定

   (一)对说与做这两者的哲学思考与美学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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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又进而引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说与做的问题。说与做哪个是第一性的呢?精于言说、将言说高度职业化的律师——而不是勇于行动,将探究、求索作为人生之至善境界的人——真的能够担当历史重任,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吗?显然,做,即求索,将永远是第一性的,而说,即表白、表达,将永远只能是第二性的。没有做,便没有说的前提与基础,没有实实在在地做,任何言说都只能是空洞而不负责任的,不管其听起来是多么地感人肺腑,多么地动听悦耳,都仅能是一种空中楼阁罢了。亘古以来,做,总是脚踏实地的,悄无声息的,一步一个脚印的,然而却又往往是默默无闻的,而说则常常是妙语连珠的,神采飞扬的,扣人心弦的,因而常常能够占据很大的优势,能够博得喝彩、掌声、鲜花,能够催发眼泪,能够调动激情,并能够便于煽情。实际上,当说脱离了所说的对象,而发展成了一种独立的雄辩术,发展成了法庭上的煞有介事的一种职业化摆设,甚至发展成了一种后现代的为说而说的云山雾罩而令人着魔的说的游戏、说的戏剧、说的错综复杂的蛛网时,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当说游离甚至完全脱离了所表达的对象之时,也就是说的寿终正寝之日。多做少说,多做慎说,甚至做而不说,将永远是一种令人神往的境界与美德。把迈步、做事、埋首耕耘留给自己,而把语说、叙述、超妙道说留给历史,交给神界,这不是值得令人称道的事情吗?做,是发现真理的,做,是迈向真理之途,做,乃是一种真理之道、真知之道、真有之道、真在之道;而说,则顶多是描述真理的,是解释真理的,说,乃是一种生存之道、生活之道、流行风尚,甚至向来就是并越来越是一种人云亦云的多余噪音——就总体现象而言。确切说来,做,是雄性化的,而说,则是雌性化的;做,是隶属于英雄主义的,而说,则是隶属于世俗界面的;做,是挈领的,而说,则是附庸性的;做,是召唤性的,而说,则是煽动性的;做,充满了悲剧色彩,而说,则盈满了喜剧色彩;做,是开辟世界的,而说,则是收取果实的;做,是一种耕犁的语言,而说,则是一种飞蝶的语言;做,是一种预言性的语言、燃烧性的语言,而说,则是一种痕迹性的语言、灰烬性的语言;做,是一种岩石与海浪的交响性语言,而说,则是一种吹来吹去的季风性语言。可见,将说发展成一种职业化的东西,并将这种职业化的人抬得如此之高,以至于在世界上许多国家被当作了统治者的首选人士之做法,显然是不太恰当的,此流行风尚,显然是不足取的。

   (二)演说力≠创造力,演说力≠经天纬地

    通俗地讲,口才或演说对一个领导者,对一个政治家来讲固然很重要,但这种重要性却大可不必被强化、夸大到美国政坛的那种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那是很不正常的,甚至是本来倒置的,领导者、政治家与演说家毕竟不是一个概念,毕竟不是同一个职业、同一种专业,领导者兼具杰出的演讲才能当然很好,但若不具有这种才能也并不丢人,只要他做的比说的更动人,只要他做的更多、更有裨益就可以。一个常常被忽略的现象是,杰出的演说家所具备的最首要的素质,无非是其非同寻常的记忆力,没有这一条件,若想成为杰出演说家是不可想象的。但记忆力与一个人的创造力常常并无什么关联,有时还恰恰相反,即不少情况下人的记忆力越好,演说能力越强,而创造力却越差!实际上,一个人的演说能力与其创造力成正比的较少,而成反比的却恰恰更多,古往今来,在超一流的各方面的天才、大师中,并没有几个人被历史明文记载具有杰出的演说能力;而相反,那些具有杰出演说能力者,在历史上除了古罗马时期的西塞罗、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以及上世纪具有很大争议性的人物希特勒等极个别的个案外,却并没有几个是真正具有伟大智慧与伟大创造力的。故而,本文提请世人对美国筛选领导者——某种意义上讲也是筛选当今世界之导航者的那种近乎一成不变的流行做法,对这种陈规陋习应加以深刻反思,应引起警觉,而不是熟视无睹;换句话说,一直以来,美国所风行的那种把口才极佳、表演性极强的律师角色,作为其领导人的首选对象的做法,是一种深陷误区的做法——至少不是一种十分明智的做法,世界大可不必群起而效仿之,如此做法所推出的总统,如此做法所翻制的政治明星,其创造力、领导力、驾驭力与战略眼光都是颇值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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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穿越领袖魅力的层层光幻——魅力是无罪的,但却又常常是有害的

    事实上,若没有那些令人叹服的演说力,以及演员般的外形条件,这对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来讲,也许更有益,因为社会对他的判断与看法会更客观,同时他所作用给社会的也更客观,而不是常常大于其实际作用力与实际能力。总之,政治舞台毕竟不是法庭,政治演讲、政治对话也毕竟不是法庭上的慷慨陈词,也不是法庭上戏剧味极浓、表演性极强的空洞辩论。领导者也大可不必都得是电影明星般的人,这种人竞选总统无疑极易使受众与传媒产生错误的判断,给受众与传媒造成错误的印象与错误的预期,并易于使其做出错误的选择,从而给国家与世界的未来埋下祸根。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人确实具有惊人的创造力、领导力等这些重要的内在素质,而同时又具有律师的演说能力、明星的风采的话,那当然是再理想不过了,可这样的理想化的情形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又有几个呢?无论如何,那种在一定程度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领导者的个人魅力——诸如演说能力、明星风采——之迷恋基础上的、同时领导者也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将其领导建立在其个人魅力之被迷恋基础上的政治图景与情形,从来就是近乎于盲目而有害的。西方只发明了防止、限制领导者可能作恶的政治绳索,但却没有发明出防止、限制领导者过度的个人魅力或者说个人魅力表现过度的政治绳索,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遗憾。

    如其所述,具有某种幻觉效应的似流动不息的胶片画格般的政治,既是一种特殊的电影,也是一种表现性很强的特殊表演,但政治家却不能据此就将自己简单定位为一个超级演员或律师式的角色,他至少应同时兼备编导的素质与法学家的情怀,惟有如此,他所扮演的历史角色才可能是血肉丰满的;否则,将因其扮演角色的苍白、乏味、单薄而势必使其国家屡屡发生严重的问题,一些问题甚至最终可能会危及未来世界——正如令全球又爱又恨的今日美国一样。

    小结 

    历史不会终结于今日美国时代。但这个时代却会化为历史的重要“地质岩层”
综上,有鉴于当前美国所面临的严峻困境与其骑虎难下的国际语境,加之奥巴马年轻而匮乏经验、历练与深厚学识以及民主党长期以来所具有的长于战术而短于战略的这一执政理念传统,美国——或者说这个常常被称谓的帝国,抑或这个被本文所称谓的电影似的帝国幻象/幻象帝国——很可能从奥巴马时代,不仅不能坚实地迈向令人神往的玫瑰色时期,而是自此开始,以此为界标,而可能一步步走向衰落,甚至于可能一步步走向解体(也正如此前亨廷顿从移民的角度曾有些担心和忧虑的那样)。
现在也许是到了该思考美国衰落之后,美国这个高容量、强刺激的大片行将演完之后,世界将何去何从的问题了。

   (编辑:范文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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