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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眼中的佛

2010-01-21 11:59:04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近日,名为《寻找西藏的心灵》的摄影展在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开幕,展出意大利藏学家图齐(Giuseppe Tucci,1894——1984)上世纪在藏地考察时所拍摄的部分作品。

    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是中国高等院校中第一所考古专题博物馆,由美国医学家、收藏家和慈善家阿瑟·姆·赛克勒捐资,于1993年建成。占地面积约2000平米的博物馆同期在举办古闽瓷器、中国古丝绸等多个展览,图齐的作品安静地占据着其中一个展厅。天寒地冻,又时值期末考试,博物馆内的观众不多。

    此次展出的作品约170余张,分为五个版块,主题分别是:考察途中、拉达克和斯比蒂、阿里、后藏、前藏。照片的主体,包括宗教场所、历史遗迹这样的物化场景,也有僧侣抑或普通百姓的肖像照、生活照。昏黄的灯光下,一组组黑白照片更显出凝重的历史感。

    1928——1948年,图齐曾经八次赴藏区考察。期间,他和他的团队拍摄照片近两万幅。这些图片的所有权属于意大利亚非研究院,底片和照片则收藏于意大利国家东方艺术博物馆,对世人了解当时西藏的人文历史有着重要价值。

    展览的负责人之一魏正中,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副教授,也是意大利亚非研究院的会员。每一个主题展板的侧面,都配有从图齐著作中摘录、译为汉语的一段文字。展板的底图则采用了图齐手稿的局部,放大喷绘而成。

    和图齐一样都是意大利人的魏正中,已经在中国生活了15年,汉语流畅。1999年,魏正中开始接触图齐的研究成果,并决定将图齐八次入藏考察的系列重要研究著作翻译为中文。

    这项工作一做就是11年。2009年12月16日,魏正中与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的藏族学者萨尔吉主编,集合了国内外多位相关领域学者心血,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图齐著作《梵天佛地》,在北大举行了出版发布会。这次摄影展是图书发布会的延续,也是图齐译作新一轮面世的开始。

    据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王伟华介绍,从2010年元旦开始,该馆对公众免费开放。《寻找西藏的心灵》摄影展将持续到2010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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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从故纸堆里走出来的生动图齐

    对于图齐的藏地摄影展,本来只是想作为一个文化事件来报道。而在采访和查阅资料的过程中,一个立体丰满的图齐,从故纸堆里走出来。

    黑白照片上的图齐,穿着厚厚外套、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图齐是语言天才,除了母语意大利语,还通晓梵、英、汉、藏等多种语言。

    1925至1930年,图齐以意大利驻印度外交使团成员的身份居留印度,在印度国际大学和加尔各答大学教授意大利文和中文。

    中国国家图书馆可以公开查阅到的图齐著作有三本,分别是《喜马拉雅的人与神》、《西藏宗教之旅》、《西藏考古》,不过著者被翻译成为“杜齐”。

    他给儿子起名为“阿难”,是一位佛陀的名字。

    图齐本人的摄影技术很糟糕,他亲自掌镜的作品,被描述为“几乎所有的照片都显示出曝光和焦距失衡,画面抖动,还有无法合理解释的视图误差。”

    图齐科研考察经费来源多样,他曾在文章中多次提到赞助商的品牌和产品,一张藏人手拿意大利面和可可粉的照片还被用做广告。

    他曾在一战中服役。二战中,因为来自轴心国,其考察活动一度被英国当局认为含有军事目的而加以提防。
  
    图齐于1984年4月5日去世,当天距离他的90岁生日还有两个月。

    图齐的文字专注、优美,对欧亚文化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关注和热情。摘录了几段《梵天佛地》汉译本中图齐的话,从中也许可以管窥这位学者眼中的梵天佛地:

    ——在这片世界上最令人心醉神迷的大地上徒步了一万八千公里,人因其广袤空寂而顿觉卑微,因为那幻想揣度却未曾睹见而确然存在的神性无处不在。有近乎八年的时光是在风餐露宿中度过的,此尚未把露宿于印度低地,缓慢朝觐宗教圣地,沿着微风吹拂的稻田堤埂穿行于酷热之中的众多日子计算在内。当空气过于灼热时,夜晚在月色中跋涉,白天在芒果树宽大的荫凉下歇息,身处天地径直圆满相接、平滑一如死海的印度大地的决然单调之中。

    ——冈底斯山顶火光四射,撕裂推进的浓浓乌云。于此蛮荒之地,我们充分体味到了寂寥:在肃穆中,人似乎与诸多宇宙能量无间融合,创造之主从他身上悄然隐去,怂恿个体追逐自己可悲幻象和冒险梦想的神灵亦弃他而去,万物本质一统的感觉卷土重来,新芽破土而出,个性不复存在,与浩荡充盈于一切的种种能量相认同。

    ——或许是天赐机缘,或许是命运的眷顾,只有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构建了庄严的思想大厦,高尚的艺术想象,坚实的科学经纬,这些宝库如今被全人类分享,或者将其丰富发展,抑或使其枯竭滞后。

    ——多年以来,藏区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钟情的对象,至今依然。此种情愫越难满足,越为炽烈。八次游历中,我纵横跋涉,投宿村落、佛寺,顶礼上师、菩萨;和商队一道攀爬陡峭的山口,穿越广袤的沙海;与睿智的学僧机锋辩禅。

    ——世上的苦已经太多了:从摇篮到棺材,苦每日镶嵌其间,或大或小;或关乎肉体,或系属精神;或自讨苦吃,或不期而遇。但我认为动物的苦属于另外的维度,此种苦唯是苦,是形而上的伤痛,是注定无望的孤苦。于人而言,消苦的方式很多,我不是说科技手段,而是理性或信仰所提供的抵抗力,教育或信念所熏习养成的忍耐力;此外,人亦不缺乏他人的同情、亲朋的眼泪。而动物的苦是绝对的,是无尽孤寂的。

    (编辑:李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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