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诗歌是心灵世界的灯塔,也是人类灵魂的寄托。一部优秀的作品都来自于血脉的深处,来自于脚下的土地,来自于生养自己的民族,在这个浪潮奔涌的大时代里诗歌被赋予新的历史使命,阿尔丁夫·翼人先生的《沉船》就是这样的力作,它把传统之美、文学之美、品味之美与当代价值观有机地融为一体,见证了撒拉尔民族的经历与现实,它跨越了时间、空间让我们看到一个撒拉尔民族多元化的世界。
诗歌是最为敏锐集中地反映时代与历史的文学样式之一,一个优秀的诗人最大的挑战是自我突破,构建诗歌精神,激活创作潜力,为诗歌进入一个民族的历史寻求不同方式,民族精神在诗歌中得到充分释放、展现,可以说民族精神就是诗歌精神,这也与创作主体正确的人生观念、道德修养、人格魅力等息息相关,一如:“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滋养诗歌的美学品格,也可谓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生命面临的最大威胁是死亡,那么一个民族怎样拯救自己的生命?阿尔丁夫·翼人先生作为一个诗人,他对诗歌的救世功能有着一定的信仰,他写道:“唯有生命的体验创造奇迹/唯有诞生或死亡 在爱的阴影下/流淌成长长的谣曲/抑或是我们交出的手掌/触击沉默的土地……”。他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撒拉尔民族的美好善良,他的诗歌传递的是真相,是一种纯净的赞美,是一个原生态生活环境里的撒拉尔民族的生活写照和心灵写照,在意象的运用上更在意自我内心的感受,他的《沉船》呈现给我们一种对生活的积极乐观的态度。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自觉于民族精神向度的深入挖掘,自觉于文学价值和审美价值的孜孜不倦的追求,几千年来撒拉尔民族精神的传承与熔铸唤醒诗人内在的生命感悟,彰显了一种刚正不阿的独立意志,诗人的形象就成为了撒拉尔民族精神的代言者的形象。他执着于撒拉尔民族自救中寻访生命价值和人生意义,通过诗歌获得生存困境的化解和主体精神的超越,一如:“世界的本源对于存在者而言/船队横对头顶的浮云/苍老地流过——一任河的主人惊叹不己/谁的双脚企图同时跨进同一条河流?”。可见,他通过史诗一般的进程演绎撒拉尔民族的精神来构建诗歌精神。
《沉船》对现代性的反思和对人的精神理想的建构在现代化进程与现代文明交会中呈现出多重运命,一如:“注定了生命之河/沿着河流的走向雀跃于我沉思的头颅/注定了死者的葬仪将在某个黄昏来临”。阿尔丁夫·翼人先生以生态视角重新发现撒拉尔民族历史文化,这其中体现的则是一种纵向的幽深,撒拉尔民族文化根脉深厚、传承久远,就在于这个民族有自己的精神支柱、价值系统。他带着厚重的悲悯书写,其中包蕴着极强的责任担当,寄托着内心深处的隐忧和现实关怀,体现着跨越时空的永恒魅力。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从撒拉尔民族的历史记忆里张开诗歌的翅膀,自由的在一方领空飞翔,他的诗歌构成了多元景观,家国情怀、民族大义、地方特色等多种旋律跌宕起伏,让我们置身于远古历史的畅想遐思和日常生活的审美享受,正如黑格尔说的:“因为这时个人才开始把自己和外在世界对立起来,反省自已,把自己摆在这个世界之外,在内心里形成一种独立的、绝缘的情感思想的整体。”
《沉船》从情形、情景、情操、情意……这些层面上透露出的观念也是掌握命运的一种开始,作为一个优秀诗人为了摸索人类世界被遮蔽潜藏的真实部分,有很强的历史意识,善于通过激活民族的历史来激活人类的思想,来抒写撒拉尔民族的传奇故事,在久远年代里打捞记忆,在记忆的深处寻找魂灵。他写道:“于是我们以朝圣者的姿态/尽可能悠闲的走过河岸/在瞑色中为谁眺望/而西风己过/并未露出更本质的白昼/而我的子民们将在绝处逢生”。当然,这里有温情、有失落、有苦涩、有痛感,有苍凉,更有一种强烈的现实感和生存感。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注重对题材进行人性和思想的开掘,十分注重心灵化的抒写和个体生命的体验,一如:“在现实面前我常用存在而衡量自己/唯有存在的物象呈现在我面前时/自我才能脱离时间的轨道/宛如河流和船只 仰望高贵的头颅/为歌唱而歌唱”。他真实地叙写撒拉尔民族的生存状况和精神困境,进而引发人生的反思,其间的感情是复杂的,又是难以言喻的,这不仅为他的作品带来了深度,也为读者的解读留下了空间。
《沉船》不是刻意摆脱现实的寓言,但不失深思熟虑的隐喻,它以一种雄浑的气势、地域的色彩和原始的生命强力震撼着我们的灵魂,它穿行于时光的长河,触摸一个民族历史文化的脉搏,确立了自己独特的诗意追求,这部作品是地域的,又是民族的,更是世界的。可见,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和民族,故乡和民族是诗人之根,只有深深扎根于地域的生命血脉,不断汲取本民族文化和语言的营养才能创造出伟大的诗篇。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有一颗对于民族、对于人类、对于国家、对于宇宙万物细致关怀的爱心,他的《沉船》就在于表现了这样的精神境界,表达诗人对世界的牵挂、对民族的依恋,对人性的洞察,这种诗心、诗意、诗情也是构成民族文化和诗歌精神的重要基石,是一个撒拉尔民族美学追求的集中体现,具有这样价值的文化精神也正是人类精神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诗歌精神建构不仅包括人性意识、苦难意识,还有对存在意识的执着探寻,诗歌精神还是世界视野和人类情怀的一种体现。《沉船》有着非常鲜明的人性意识,如:“生命之真实超然于灿烂的星空/以及无与伦比的梦幻/超然于河谷之源/生命之上”。很好都表现了超越自身的生命意识,表现了置身现代化节奏中特有的生活感受,表现了一个撒拉尔民族看待世界方式、应对人生方式的具体反映,并从中感悟到生命的形式多种多样,拥有精神的维度。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在追索和表达撒拉尔民族精神的过程中本着天人和一的思想,在这种观照下生成的精神形态和物质形态称为文化,从而对历史的书写到对社会的反思都恪守了诗歌精神,贴近生活存在的本相,接近人类心性的原初状态,才能创作出这样有气节、有骨气、有灵性的传承撒拉尔民族精神遗产,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和矢志不渝的作品。
地域是一个民族生存、繁衍、发展的空间,也是历史、文化、宗教的圣地,每一个民族的日常生活和精神意识都受到了自己民族以外的文化的冲击与锲入,《沉船》让我们在这浓郁的地域语境中感受着撒拉尔民族的风情,阿尔丁夫·翼人先生对生存世界和生命体验的把握在诗歌中呈现出来的是复活的诗意生态,他善于将撒拉尔民族的生存历史和个人信仰融于一炉,他把“沉船”、“子民”、“先智”、“寒冷”、“土地”、“太阳”、“黎明”等大量具有象征和隐喻功能的语词植入悠远辽阔的诗句里,让我们感受到撒拉尔民族从远古到现在的历史进程,他以独特精当的语言能力书写生命的真实体验,把民族记忆激活,同时渗透人类终极的关怀。
青藏高原这片高远的神圣之地居住着撒拉尔民族, 它的丰富与多元既令人着迷,又体现出了旺盛的生命力,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呈现出文化的多元发展,从而孕育出了独特的民族文学。浸润在青藏高原文化语境中的阿尔丁夫·翼人先生其文化身份自然具有开放大气的特征,在其创作中以豁达的文化眼光审视和呈现本民族文化,从而形成一种宽广的胸襟,在自己的诗歌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撒拉尔民族文学的一个文化标识。
历史的《沉船》:“凭这真诚的心灵之舟/横渡永恒的河流”。复现其原本的风貌,行云流水的叙事,波澜不惊的故事,自然而然地展示撒拉尔民族自有的内在秩序,文学的根性就隐藏在这样一种近乎叙述策略的选择当中,这部作品不同程度地融入了多种写作技巧,呈现出新颖而独特的艺术风格,在求同存异中发展自己并保持自己的民族独特性,保持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品性,以个人化的角度、个性化的视点去着力揭示撒拉尔民族历史中的人文遗迹与精神脉息。
阿尔丁夫·翼人先生在文学创作中表现本民族的社会生活,选取民族的人和事作为作品表现的主题,并且取得了卓然的成就。他熟稔于撒拉尔民族的传统文化,这为他们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广阔的文化视野,他能将汉语及其文化背景与自己本民族的语言文化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对撒拉尔民族的生活进行了诗意化的表达,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人物和故事,为我们展示了奇异的风光和习俗,《沉船》深刻地描述了在灾难与生死面前不屈不挠的独特的民族精神和宗教情怀,从而构建了一种诗歌精神,使这部作品超越了时空而具有一种伦理与哲理的深刻意义。
(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