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伸在讲座现场。

　　近日，陕西知名作家莫伸在深圳图书馆开讲“陈忠实与《白鹿原》”，纪念陈忠实逝世1周年。莫伸从他与陈忠实长期接触的点点滴滴讲起，细述了生活中的陈忠实及其性格特点和文学创作过程，并对《白鹿原》进行了独特的深度解读。

　　莫伸曾任陕西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安电影制片厂专业作家、陕西社科院文艺研究所所长。个人专着包括长篇小说《远山几道弯》《尘缘》，长篇纪实文学《大京九纪实》等。深圳“乐读读书会”特别策划了这次活动。

　　在寂寞乃至闭塞环境创作

　　莫伸透露，陈忠实在20多年前创作《白鹿原》时，他已意识到必须躲开现代文明和城市生活的喧嚣，需要一个寂寞乃至闭塞环境，才能沉心静气完成这个较大规模的工程。为此，陈忠实把妻子和长辈安置在城里，只身来到乡下的祖屋，潜心写作。他有意调整改变了原先在晚上写作的积习，改为早晨写作。为了保证第二天能连续写作，陈忠实一般在下午三四时以后终止工作。头两个月没有经验，写得顺利时就延续到晚上，但第二天起来就感觉心神疲惫、思维迟钝，于是便决定提早结束以便脑子得以休整。但停止写作后，那些书中人物还在他脑子里聚集不散，故事情节还在连续发展，仍然不能达到休息的目的，其结果依然给大脑造成灾难。于是他就采取一些五花八门的办法把那些人物和故事尽快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尽快清静下来。比如他会离开书桌坐到院子里喝茶听秦腔，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让那种强烈的音乐和唱腔把脑子里的人物和故事彻底驱逐干净。甚至每天晚上临睡前都喝几盅白酒，提前进入一种踏实的睡眠。

　　《白鹿原》及其意义

　　莫伸说，他读完《白鹿原》后，感觉陈忠实换了一种新的写作手法，借鉴了马尔克斯、莫言等人的叙事方法、语言句式，他认为这种写法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能够很轻松自如地转换事件、浓缩历史，尤其配上人物生动和雄奇的命运，就产生出一种强烈的艺术效果。与写作中对每一事件、情节、场面、气氛都精雕细刻的手法不同，陈忠实在对历史大事件的把握上，更能够走出一条壮阔的路子，也更容易实现恢弘的气势。当然，由于这种写法容易抽象和轮廓，细节刻画往往会粗糙些，有些地方勾不起读者阅读的兴趣，大的事件有时候会显得模糊。“所以忠实这种写法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显出乏力了。”莫伸说。

　　莫伸认为，《白鹿原》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它摆脱了长期以来小说中分好人坏人的写法和把一幅巨大的历史画卷浓缩在一册50万字的书中。

　　有读者在读完这本书后感慨道，“你想了解中国北方的农民吗？请读《白鹿原》。你想知道近百年来真正的农村革命史吗？请读《白鹿原》。” 莫伸说，尽管这只是最普通读者发出的非常不全面的评议，但也足见这本书在百姓心里的分量，确实高度浓缩也高度概括了《白鹿原》的内容和意义。

　　陈忠实为何没再写长篇小说

　　莫伸认为，“《白鹿原》打破了一些人此前已经形成了习惯的思想格式，写出了中国农村和农民的变迁史。陈忠实用他的生活体验，用他对历史的开掘，更用他脱离教条思维的羁束，非常自然、非常生动、非常生活，同时也非常真实地表现了那段历史，使得我们读来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之后陈忠实为什么再也没有写长篇小说了？莫伸认为，一是《白鹿原》耗尽了他此前生活的积累。这不仅是事件的积累、人物的积累，而且是对历史认知的积累。他的起点太高，在陕西作家们普遍还在探索如何更好地驾驭和把握长篇小说的时候，一下子就高屋建瓴，从纵向和横向去描述历史、解读历史、概括历史。“他吼出了那样一声嘹亮无比也壮阔至极的吼喊，再下来如果继续写，确实难为他了。”莫伸认为，每一代人总有这一代人的优势，也必定具有这一代人的欠缺和局限。新的生活气象万千，他一时难以捕捉，也很难补充和消化。

　　（深圳商报记者 王光明 文/图）

　　（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