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门学科都有其必须研读的经典,这些经典既代表着该学科知识的精华,又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凝聚了人们不间断的思考与深入探索。文学经典也不例外,它在滋养读者的同时,读者作为文学经典的直接参与者也赋予了经典的意义存在。
“认知需要的代表”
经典往往是我们深入一门学科的最佳起始与知识根源。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吴子林认为,对文学经典的精读,可以调动读者形成明确的阅读兴趣与方向;文学经典还可丰富读者对人类情感与生存智慧的体验,养成缜密的思辨能力,以及关注人类精神发展和整体命运的宽广胸襟。
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王确表示,被文学史家和批评家们贴上“经典”标签的那些文学作品,并不是一种不朽、一种完全超越并独立于广大读者选择之外的永恒,任何他者的判断对于“我”来说都只能是一种咨询意见,这种意见能否成立,要看特定读者是否认同。经典是具体的读者“认知需要的代表”。
以“较少”代表“许多”
文学经典与其说是天生丽质,不如说是后天养成。兰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张同胜认为,文学经典并非一成不变、亘古长存,而是具有与时俱进的特性。其经典性是每一个时代的时代性需求,它所指向的时代性问题具有超越性、普遍性和资源性。
文学经典会给读者提供多方面的价值。在王确看来,文学经典是人认识自身和自身处境的最好方式,能够帮助读者实现对世界的自由支配感,是迷惘者必要的向导。经典的最重要价值是有可能以“较少”代表“许多”,可以使读者阅读量少,认知获得多。因而,直接使用“代表作家”、“代表作”比使用“经典作家”、“经典作品”之类命名让我们觉得更加贴切。
吴子林表示,阅读经典作品所得到的精神享受和自由感,是其他东西无法替代的。一切真正的文学,都是人类自我意识最适当的表现形式。在经典文学作品里,存在着一条读者自己与无限之间的通途。理解文学作品的意义,就是结合我们自身的境况,将它组合进每个人的自我理解之中,通过另一种自我可能与自我对话。“在阅读过程中,倾听各种声音,我们超越了世间悠悠万事的困扰,自我视野不断打破又不断形成,不断修正又不断扩充,不断更新又不断提升,从而深刻认识我们是谁,我们的世界是怎样的,产生一种强烈、恒久的愉悦。”
文学经典的意义呈现离不开读者
文学经典的意义呈现离不开读者。王确认为,首先,读者是文学经典的“立法”者,也是文学经典的“终审”判定者,读者会有意无意地抗拒来自于他者的任何“图谋”;人们通常所说的“文学经典”不过是经典的“候选者”,各种经典作品清单,只是一系列有待选择和实现的“候选名单”,这些“候选者”需要读者的再度选择。
其次,需要读者阅读行为的参与,文学经典才可能真正显示,真正存在着,也才有可能被确定。文学经典绝不会自我显示,当它尚未遭遇使其显示的机缘时,它仿佛是一个沉睡的生命,需要一种力量、一种声音来唤醒,这唤醒者就是与它相遇的读者。
最后,读者永远不会赤手空拳地走进作为历史流传物的作品,相反会以个人的声音来参与作品的建构。因此,存在着的经典不是原作,不是读者的信仰和期待,而是一种新的构成物。
在张同胜看来,读者与文学经典二者是同生共在、彼此成就的关系。一则,一个人全面健康的成长和发展,需要源源不断的精神营养和思想阳光,而文学经典犹如阳光雨露。读者阅读经典,可成就健全、艺术和自主的人生。二则,文学作品之所以是文学作品,在于它被读者所阅读。如果一部文学作品没有读者,那么它的意义世界就无从得以呈现,就没有精神上的生命存在。三则,文学经典的经典性成就于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的读者群。经典性的表现之一即其时间上的久远和空间上的广袤,从而客观上要求读者的跨时代性和跨族群性。
吴子林表示,经典不单指教育机构所遴选的书,它更是那类你不可能置之不理的作品,是我们常常听人说“我在重读……”而不是“我在阅读……”的那类书。每一次重读经典,感觉就像是初次阅读一般,是一次精神发现的航行,不能让人重读的作品算不上经典。
(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