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整理自辛可北师大演讲部分
刚才我骂了北大、清华、人大,我看见很多同学和老师在笑。你们心里很爽,是不是?你们不要笑得太早,既然到了北师大,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不过我再次声明,我们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只许文斗,不许武斗。如果我得罪了大家,大家可以批我,但不许动手,好不好?
下面我讲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鉴定知识分子的成色。也就是说什么是真货、行货,什么是假货、水货。什么是合格的知识分子,什么是不入流的知识分子。我相信从来没有人教给你这些方法,因为你们的老师很多人本来就是假货和水货,他们要是把鉴定方法教给你们,以后还怎么混,哈哈。
鉴定一个知识分子,要从两方面入手,一是为学;一是做人。
就为学而言,分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要有学识。
所谓学识就是具备扎实的知识基础,至少应该知识正确,要做到这一点,不坐坐冷板凳肯定是不行的,坐在冷板凳上也不能只是仰望星空,而要踏踏实实下点功夫,把相关的知识搞清楚。中国历史上有两个孔子,一男一女,男的是孔庆东的祖宗,女的就在北师大(于丹教授),这顶高帽子绝不是我送给她的,而是孔子的后代孔庆东捐献的,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这么做。作为女孔子,连基本的东西都搞不清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对不对,所以知识正确对知识分子是很基本的东西。
当然了,人非圣贤孰能不过,但搞错了就应该谦虚的接受,改过来。像余秋雨先生那样,人家指出了他文章的错误,他非但不认错,还说人家想骂名人出名。就算人家想出名想疯了,但错误在你,你这样做就有点牛二了,不是对待知识的正确态度。孔夫子讲: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如果不知装知之,这算什么东西呢。
不好好读书、做学问,就只能不学无术,但中国一直有一种读书无用论的思潮,所谓不学有术,以前的比如张铁生,现在如韩寒、郭敬明等等。我觉着关于术我们要有正确的认识,如果你是去做煤老板、玩赛车,大概读书的作用不大,如果你要做个有水平、有见识、要脸的知识分子,不读书只能无术,最终只能把自己搞得跟小丑一样。
第二个层次是明辨是非。
欧阳修在《与宋司谏书》中说: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这是一篇好文章,推荐大家也好好读读。王小波写过一篇文章,其中讲到萧伯纳的《芭芭拉上校》,说明辨是非是一件很难的事。王小波的文章我基本上都读过,核心思想就是讲人要明辨是非,否则人或者社会将多么可笑。
表面上看,明辨是非很简单,其实很难。很多人学富五车,但始终不明辨是非,或者故意颠倒是非黑白。明辨是非就是利用我们掌握的正确的知识,运用正确的思想方法,对事对人做出合乎理性的判断。如果不能明辨是非,掌握多少知识也是没用的,倒不如一张白纸的好。宋司谏是进士,学问不可谓不好,但在欧阳修看来,就是个不辨是非的小人。所以说,如果不能明辨是非,未必就是真有学问,或者说有学问也是扯淡。
比如前面讲过的易延友教授,他可能是法律方面的专家,可没有基本的是非观念,结果只能落得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为天下笑。郭沫若先生是大学问家,却写了一大推肉麻的文章,今天拍这个明天批这个,根本就是个投机分子,机会主义者。1927年,他写《请看今日之蒋介石》,把蒋介石骂的猪狗不如,反革命头子,国贼,可到了1937年,蒋介石给他发了乌纱帽,就开始蒋委员长万岁了,并写了《蒋委员长会见记》,把拍马屁的功夫用到了极致;江青当红的时候,他写《献给在座的江青同志》,大拍旗手马屁:“亲爱的江青同志,你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江青他们倒霉了,他马上写文章大骂人家是白骨精。鲁迅活着的时候,郭沫若骂人家是封建欲孽、二重反革命,鲁迅死了,他又肉麻地吹捧人家“中国之伟大人物,过去人都说孔子,但孔子不及鲁迅。”,郭沫若的学问不可谓不好,但只知道投机,没有基本的是非观念,所以也是个水货,不入流的伪知识精英。
现在很多伪知识精英,之所以斯文扫地,不是学问太差,而是根本没有是非观念,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再讲个例子。现在有些人扬言要恢复繁体字,认为这才是中国文化的正统。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就是没有基本的是非观念。中国自近代以来,在文化建设领域,最伟大的贡献是什么?两件事,一是胡适、陈独秀他们搞的白话文运动;二是汉字的简化,这是共产党对中国文化最伟大的贡献。为何,因为语言文字不过是交流的工具,当然越简单越好。在白话文普及以前,知识总是被一小撮人垄断,这不但无助于知识的传播与发展,也造成了社会的不公。白话文运动有力地改变了这一局面。汉字的简化更是如此,繁体字对普通大众来说实在太难了。新中国刚建立的时候,中国人口文盲率超过80%,到70年代末,文盲率在城市下降到16.4%,在农村下降到34.7%。这难道不是汉字简化的功劳。
既然要明辨是非,那标准是什么,我以为最为关键的有两条,
一是法律法规,这是道德的底线,也是是非的底线,如果你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连基本的法律规范都不遵守,所谓是非就不用讲了。
二是人类社会的基本价值标准,也可以说是普世价值。现在中国有件很有趣的事,就是很多人大张旗鼓地反对普世价值。我觉着这事干的特别不明智。反对普世价值的人,其实就是反对实行西方的民主政治,怕这个玩意冲击他们的执政地位。既然你心眼如此,就说出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以昭告天下,我根本就不要所谓西方的民主政治。可普世价值的内容不只是这玩意,你不能洗澡水和孩子一起泼啊。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普世价值包括人的各种基本权利,难道这些你也要反吗?如果真的都不要了,我们这个国家将是个什么玩意,根本就没法玩嘛。老实说,现在政府的公信力受到挑战,在政治伦理方面处处被动,从事宣传工作的人应该负很大的责任。我不反对政府为自己的政策辩护,这很正常,但你能不能找点脑袋没被驴踢过的家伙,现在搞的这些玩意太搞笑了嘛,对不对?!
第三个层次是智慧和创新。
中国要从一个跟在别人屁股后边模仿、搞山寨货的国家,变成一个创新性国家,靠谁呢,关键就是要靠知识分子,在坐的各位。我们最终要把自己掌握的知识转化为智慧,提出创造性的思想方法,从而推动社会的进步。佛家讲“戒、定、慧”,所谓的慧,就是实践的意思,要把学习、修行的结果转化为内在和外在的动力,并付诸于人生与社会的实践。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
一是必须建立在正确的知识与方法论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胡来,比如上世纪中叶,中国搞除四害运动,全国人民热火朝天扬言要消灭麻雀,结果麻雀还没消灭干净(也消灭不干净),蝗虫来了,害得大家饿肚子,大跃进的时候,搞什么大炼钢铁,搞得乌烟瘴气,这根本不是创新,而是胡来。
二是要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潮流。我始终认为,人类的很多基本价值和社会发展的潮流,对中国是适用的。可有些人偏要弄出来个不一样的东西出来,所谓中国特色,结果只能弄成四不像。有些人动不动抬出中国的传统文化说事,希望在《黄帝内经》或《四书五经》里寻找创新的密码,结果闹出一堆笑话,比如绿豆茄子包治百病等等。
我始终认为,在中国走向全面现代化的过程中,中国的政治与文化传统是个巨大的负担,如果不把这玩意扔掉,我们没法真正建立一个健康的国家。中国的传统政治伦理的主流有两个,儒家和道家,儒家是专制主义、道家是无政府主义,这都是反潮流,反现代化的,必须扔掉。孔子、老子、黄帝内经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我们必须按照人类历史发展的潮流,创新我们的制度、文化和科学。
周有光讲过一番很有见地的话,他说世上只有一条路,不管你愿不愿意,迟早也要上那条道。这是活了一个世纪的知识分子的忠告,他这100年真没白活。可有些人就是听不进去,或者听进去了装作没听见。其实这并不重要,不管你走还是不走,路就在那里,只有一条;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结局就在那里,你别无选择。有种你就试试看!
至于做人,有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是必须遵守法律等基本的社会规范。
中国的知识分子喜欢讲道德,动不动要以德治国。其实道德的底线是法治,没有这个玩意,所谓的道德根本就不存在。很多人说现在是“礼崩乐坏、人心不古”,总之,中国社会的道德水准很糟糕。根本的原因是什么,不是中国人的思想品德比其他国家的人如何低劣,而是中国的法治出了问题,有法不依、违法不究中国还不是一个完善的法治国家。
我经常说,外国人品德如何高,不随地扔垃圾、吐痰、不闯红灯等等,都是品德的问题。可事实是,如果外国跟中国一样,扔垃圾、吐痰、闯红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估计比中国人好不了多少吧。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时间长了,就成了生活习惯。中国人之所以这么干,简而言之,就是没人管嘛!
中国人为什么法治观念淡薄,不讲规矩,有三个原因:
一是重道德轻法治,本末倒置。在这方面,儒家要付很大的历史责任。靠道德教化来治理国家,只能弄得满大街两种人横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无法无天的流氓。
二是社会精英起了很坏的示范作用,所谓“刑不上大夫”。孔夫子的设想是用礼、道德来约束所谓君子,可结果呢,表面上道貌岸然,实质上胡作非为。既然社会精英是这副德行,老百姓也就跟着模仿,无法无天了。
我们总是想用一些模范人物来教育官员和知识精英,可有用吗?根本没用,多少个雷锋、孔繁森、焦裕禄都是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严刑峻法。如果真要教育,我建议别用那些先进人物和事迹了,而是让他们好好学习一下相关的法律,明确告诉他们,有些事你不能干,干了要付出代价,至于高尚不高尚,那是你个人的事,我管不着,也不用操那个心。
三是中国的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中国千百年来就是个小农社会,社会的基本单元就是五口之家,自给自足。因为社会化的程度很低,所以大家缺乏公共意识。在家里长幼有序,出了门就无法无天,缺乏基本的社会责任。
所以,作为知识分子,或国民,首先必须遵纪守法。要国泰民安,根本点也是法治。如果没有这一点,其他的都是扯淡。李某某强奸妇女,他妈妈出来说,虽然自己的儿子犯了法,但还是个好孩子。作为母亲,我很同情她,但她的逻辑是完全错误的,因为连基本的法律都不遵守,根本就不用谈道德了。如果梦鸽的逻辑成立,我们基本上已经到了世界末日。
第二个层次是职业操守。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特点,对从业者有具体的要求。从事一个行业,你就必须遵守这个行业的游戏规则。需要强调的是,所谓职业操守不是一个道德的概念,是必须达到的标准。作为执政者,你为老百姓服务,这是你的工作,跟高尚、光荣、伟大没有关系,哪怕是包公、焦裕禄、孔繁森这样的人,你做的都是应该的。没必要上纲上线戴上各种大帽子。
作为知识分子,你钻研学问,传播知识,为社会正义呼吁,这都是你分内的事,不要觉着有什么了不起。老百姓用血汗钱给你盖象牙塔,养着你,就是让你干这些的,干好了是应该的,干不好你很无耻。即便钱学森这样的科学家,也没必要堆上一堆高帽子,难道搞导弹、核武器,不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干了自己分内的事,这跟伟大、高尚有什么关系。再比如说教书,把学生教好是应该的,没必要学生或学生家长感恩戴德。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跟是不是天使没关系。如果你愿意像雷锋叔叔一样,把自己干的所谓好事都记在日记里,那完全是你个人的爱好,他并不能证明什么。
在当下的知识界,很多知识分子,特别是知识精英,根本就没有职业操守。比如说专家、教授,你的职业操守就是把学问做好,把书教好,而不是整天跟网民们起哄,或者在电视上挤眉弄眼,胡说八道。每次看见余秋雨先生在青歌赛上的表演,我都有点吃苍蝇的感觉。对着一帮文盲卖弄学问,都一大把年龄了,不嫌寒碜吗?专家、教授们热衷于办各种培训班,到处走穴,你对得起学生交的那些学费吗?还有那些所谓的出家人,你不好好念经,整天为票子和帽子奔走,当什么代表、委员,你就不怕释迦牟尼他老人家收拾你吗?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责任,中国总不至于等着和尚来发展经济,实现现代化吧。
一言以蔽之,中国现在的问题,就是各行各业都缺乏职业操守,农民不好好种地、和尚不好好念经、知识分子不好好读书、工人不好好做工、当官的不好好从政,大家都在混日子,就像一个个维持会。靠着一个个维持会,中华民族能实现伟大的复兴吗?怎么才有职业操守,这还用我教吗,不都写在办公室的墙上,照着做不就行了吗?大家如果多看点历史书,就会发现发现一个问题,在一个王朝要崩溃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皇帝不像皇帝、大臣不像大臣、书生不像书生、商人不像商人、坐台小姐不像坐台小姐,难道不是吗。比如说晚晴、晚明、唐、宋王朝的末年,不就是这副德行?大家都没有职业操守,不灭亡可能吗?
第三个层次造福社会。
北宋著名的思想家张载为中国知识分子提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立身处世的标准。我认为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最高标准。尽管没几个人能完全达到这样的高标准,但在过往的历史上,总有很多知识分子前赴后继,履行着自己的历史责任。如范仲淹、王安石、胡适、鲁迅等等。这些人当然是中国真正的脊梁,不是现在花钱弄出来的所谓脊梁,那都是中国的羊蝎子。
也就是说,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如果你想活得更有价值,就不能做自了汉,独善其身,而要承担起社会责任。在这一点上,我认为知识分子的责任跟工人农民暴发户还是有区别的。孟子讲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这样做也是你的本分,老百姓给你修象牙塔,你躲在里边修炼,过上好日子,难道不应该帮助他们,造福社会吗?如果不,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可现在的伪知识精英,即便已经达到肥头大耳的地步,不但不想着兼济天下,还变着法子掏老百姓的腰包,一点廉耻心都没有。有一次我在网上看见易中天先生说“天下事关我屁事”,说实话,我抽死他的心都有。咱别把不要脸当个性,好不好?没人指着你成为范仲淹、谭嗣同,但基本的廉耻总应该有吧。
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知识分子,大概都不是靠独善其身混出来的。而是为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人民才心甘情愿记住他,称颂他,不是吗?所以,张载讲的这几条并不过时,中国要振兴,我们还是希望中国的知识界能承担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使命。
把以上两大方面综合起来,我们就很容易得来判断知识分子的成色,看出哪些是真货、行货,哪些是假货、水货。
如果是真的知识分子,从为学的角度,我们要有学识、要明辨是非、要有智慧和创新;从处世的角度讲,我们要遵纪守法、要有职业操守、要造福社会。
我们把其中的六个元素进一步梳理,就可以按照不同的成色鉴别出知识分子的三流九等:
如果有学识并遵纪守法,可谓三流的知识分子,也就是基本达标;
如果在此基础上,能明辨是非、有职业操守,是二流的知识分子;
如果再能有所创造,并兼济天下造福社会,就是一流的知识分子;
如果连三流的条件都不具备,那你根本就不入流,是个水货假货。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一流的知识分子,但至少你可以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知识分子,而不是水货、假货,对不对?伪知识分子和伪知识界就是一帮假货和水货。我们需要的知识界,就是能够培养真正的知识分子,并为他们创造机会,供他们表演的舞台。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