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一个城市如果能够尊重、记录、保存历史,才能说是有了自己真正的文化。而摄影则是记录历史最方便、最直观的一种方式。深圳30年,文化领域的突破也可圈可点,摄影便是其中突出的一方面。
28日下午,著名摄影家李媚在关山月美术馆主持“四方沙龙”公益性学术讲座,她以“一个时代一个城市一本杂志”为题回顾了当年深圳摄影如何起步,如何开拓。如今,深圳民俗摄影、风光摄影、广告摄影、纪实摄影、商业摄影在全国摄影界独领风骚。“四方沙龙”由关山月美术馆、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深圳雕塑院、深圳大学艺术设计学院联合主办,通常在每个月最后一个星期的周六举行。
聚集一批理想青年
“一同走过从前——罗湖30年”大型摄影展览正在东门思月书院“深圳故事”摄影广场展出。罗湖区有关部门从5000多幅来稿中精选出200多幅摄影作品组成本次展览,通过新旧对比的形式,集中展现罗湖改革开放30年来的巨大变化。罗湖区委书记刘学强现场感叹变化之大。1984年,他还在罗湖区委宣传部工作,《现代摄影》杂志就是在他家的地板上诞生的。参加选稿的人包括苗小康、伍时雄、刘学文、孙成毅等人。从第一期开始,创办人苗小康特别邀请了李媚来深圳主办。
在那之前,深圳的摄影史几乎还是空白。原宝安县少数几个文化工作者如何煌友等人背着他们的120老款相机,留下过少量的纪实摄影,但真正的摄影艺术,不但在深圳,在中国还几乎无人实践过。
李媚谈到了她当年主办《现代摄影》期间一些珍贵片段。她说,首先,上世纪80年代是一个思想和文化狂欢的年代。李媚说,是深圳改革开放催生了《现代摄影》,“否则这本杂志也绝不可能诞生”,虽然《现代摄影》的主办单位是市文联,“但是这本杂志的成长历史,一开始所体现出来的那种精神,就是一本民间摄影杂志。它的关键词是激情与理想,年轻人、非职业、自筹资金。”
在现代艺术中探索
《现代摄影》是当时中国最贵的杂志,当时的定价是1.9元,但一出版即引起轰动,第一期1万本,第二期4万本,标志着中国摄影史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独特瞬间。
李媚谈到了为什么《现代摄影》初期能够取得成功。她说,因为之前中国长期缺乏摄影教育,也没有学院派的传统,还没有积累出作为摄影丰厚的历史和文化,实际上摄影是一个白纸。“我觉得无论是谁获得这样机会的时候,他都可能会成为闪光的亮点,因为我们真的是在一张白纸上去绘画的。”
同深圳的改革是一样的,如何办《现代摄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我们最初的选择是介绍沙龙摄影,刊发的文章也充满矛盾,有主旋律的东西,也有反叛的东西,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其实是非常矛盾的大拼盘。”李媚说,《现代摄影》在国内首先寻找一些国外摄影的资料,其实都是一些挂历照片,说明我们对艺术也有一个认知的过程,我们由此可以看到中国摄影发展的很曲折的步伐。
[NextPage]
《现代摄影》一直在寻求变化。李媚说,“追求唯美的摄影完全承载不了我们对社会生活的看法,完全承载不了我们每一个人内心那种反叛的渴望。”思想解放和自由精神的饥渴是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核心,在这种背景之下,李媚等人开始在现代主义艺术当中寻找探索,“这种选择是国外的作品告诉我们的,也是当时的美术、文学整个文化背景告诉我们的,比如《美术思潮》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视觉观念可能性,我们究竟在艺术精神上应该寻找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我们选择了现代艺术。于是我们在1986年的第一期总第8期推出了对中国当下摄影各种实践的观念性总结专辑。尽管我们对这些作品的认识还停留在直觉认识阶段,还没有了解作品的价值在哪里。”
由不成熟到相对成熟
《现代摄影》的创办人不但年轻,非职业,其实对摄影的认识更曾经是“非主流”的。李媚回忆说,他们在选择了现代主义的这种情景当中,决定采取推动摄影群体的策略,“觉得自己很像摄影革命者,第一期摄影出来之后,我们就开始到全国各地跑,交流、推出对摄影的看法。”《现代摄影》直接成为推动摄影的平台。
与此同时,李媚特别提到了《现代摄影》跟世界摄影家的关联和接轨。李媚说,深圳的地理位置有非常好的优势,“我们对国外摄影家的介绍,实际上是在进行摄影启蒙工作,我们所介绍的世界摄影大师对于中国摄影家的影响是巨大的。上世纪90年代后,《现代摄影》译介了大量国外摄影理论和作品,如马克·吕布、杜安·麦可斯、何奈·布里这样的国际摄影大师,都是通过《现代摄影》第一次踏入中国摄影师的视野。《现代摄影》站在了摄影界的最前沿,同时,它也令深圳成为当代摄影人的重要阵地,各种摄影理念在这里碰撞交流,并形成具有震撼力的时代声音。《现代摄影》可以说影响了无数中国新生代摄影人,上海的顾铮、陕西的侯登科、河南的于德水、北京的吕楠、东北的林永惠、广东的张海儿等人都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不久,它曾经倡导的纪实摄影开始席卷全国,中国平面媒体开始用大量版面刊登图片新闻,图片报道开始成为强调新闻力度与真实感的手段之一。可以毫不讳言地说,《现代摄影》为中国摄影界注入了先锋的姿态与纪实的精神,在它激励与感召下的新一代摄影人,至今仍在中国传媒界散播着各自的影响。
(编辑:李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