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佴旻《两朵玫瑰》2015年 69x45cm 纸本设色
以艺术哲学角度来思考美学这个问题上,杨佴旻的作品给予了我很大的启发和刺激。我相信很多观者,当然也包括我,在杨佴旻的作品中发现了一些西方绘画的因素,有塞尚或者是雷诺阿的因素,但是,仔细再看却又不是。我觉得这个就是学术界所说的中西结合,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思考方式,通俗的说就好似混血儿,其实我见过的大部分混血儿都非常漂亮。但是要从理论上来界定的话,一定要说他的艺术是水乳交融或是结合的极其完美,我觉得反倒忽视了其中的某种难度,我说的难度是指杨佴旻的画开拓了某种中西美学结合的可能。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似乎也可以说是把某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种转化当中包括了某种对于东西方绘画差异性的强调,这个是我在观画时候的感受,带有某种惊讶或者陌生感。在二十世纪有些文艺理论里所说到的“陌生感”这样的词,触动我对艺术评判的标准,即一种艺术的创造,一定要创造出一种跟之前不同的东西,所谓的不同,所谓的差异,就是有一种让你觉得陌生的感觉,这是之前没有看到过的,这种差异性,这种缝隙,驱使我们去对它产生浓厚的兴趣。从理论上来说我们称之为是某种张力,一方面是西方的某种元素,一方面是东方的技法,甚至是中国的精神如何注入到这样一个西方的外在的面貌里面去。
杨佴旻《太行山》47×47cm 2003年作 纸本设色
自二十世纪以来,甚至更早,很多的艺术都在致力于某种所谓的“重写”,因为我研究文学,所以我会用“重写”这个文学上的字眼,那么对于绘画可能是“重画”。这个所谓的“重写”就是把以前有过的东西进行改造,当然最极端的可能是那种“戏仿”:戏谑性的仿造。有的也不见得是“戏仿”,像安迪沃霍尔的那种画梦露或者画毛泽东就不完全是“戏画”。但是你会看到他是把一个原本的东西做了重新的理解之后,又用他的方式把他重新的呈现出来。而这也是我在杨佴旻作品中所看到的。他把中国画的某种传统和西方绘画的某种面貌做一个重新的解读,作为重新的创造。用中国的精神怎样去重新书写一个也许是西方的题材。也有不少艺术大家谈到过,水墨画中传统的黑白为主调,或者说是传统水墨画的主流。这个是在一个更大范围里面,如何把传统的中国美学精神建立在黑白的基础上的美学,或文化精神。其实,我觉得这个黑白的美学精神可能跟中国传统文化精神里面“阴阳”观念的崇拜相关。把世界定位为成“阴阳”两级,这样一种黑白分明的世界。这样一个文化思维方式其实蕴含了一种我把它称作为欲望的美学,但这欲望美学又是一种反欲望美学,因为欲望是一种空缺的东西,在中国传统的绘画美学里面,它必须是要强调这个空缺的东西,强调这个欲望是给观者一种要去填补的可能。也就是在黑白美学的水墨画里,它不是要给予你欲望的满足,而要给你的是一个空虚,这个空虚呼唤观者去填补它。我觉得杨佴旻的探索,正是致力于把这种欲望的美学转化为某种看起来没有那么激烈的,但内里又是极为激烈的一种新型艺术。
杨佴旻《卓雅》2015年 69.5x45cm 纸本设色
我最近会出一本书叫做《欲望与绝爽》,用这个书名来概括杨佴旻的作品,貌似又有点不太恰当,因为我觉得他的色彩,非常协调,没有那么夸张。我觉得杨佴旻的作品推动着中国文化黑白阴阳美学的转变,这个转变是现代性的,是纯粹的欲望的美学,把他推向一个带有某种快感的色彩方向。我觉得这个非常有意义,是对于中国传统美学的一个拓展。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