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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特纳奖:青春已逝

2010-06-08 17:50:43来源:周末画报    作者:

   

作者:末末

1998年特纳奖获得者克里斯·奥菲利的作品《The Holy Virgin Mary》

  源自英国的特纳奖,自诞生之时便是一个高调、无厘头的坏孩子,更是媒体的宠儿,如今走过26个年头,这个英国当代艺术的风向标卖老了,走起大众路线了,这是特纳奖的成熟,还是对20多年莽撞青春产生了厌倦?半年之后,谁获得这个奖显得不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正经得要死,特纳奖曾经叛逆、前卫的青春已悄然逝去。

  四个成年人

  西班牙女人安吉拉·德·拉·克鲁兹算是4个候选人中最单纯的。她说画画玩腻了,就把它们撕开、折断、堆叠,绘画变成了雕塑。趁着这个月她在卡姆登艺术中心的个展还在时,你可以去看一眼解构绘画与建构雕塑是多么简单的一线之隔。像评委之一的菲利普·汉舍说的:“它就是让你穷开心。”但这是特纳奖的风格吗?如果把画布撕了,再把画架毁了,再把它们堆起来,也可以令人震惊的话。

  除了克鲁兹,今年特纳奖短名单上的3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成年人,而且散发着要么研究历史,要么喜欢政治的人文主义味道。苏珊·菲利普兹是玩声音装置的,在桥底下、大卖场、公车站等公共空间播放她改编的音乐。如果你喜欢在废弃的大车间寻找工业时代调调的话,几年前就该认识她了—在一个船厂闲置的巨大车间里,你会听到《国际歌》的无力低吟——眼前荒废的工业空间,让你想起当年作为革命先锋的工人。有人说,在这个车间听着《国际歌》,回忆起当年燃起的无产阶级革命,便泪流满面了。有点煽情了。这是年轻人引以为耻的情感,他们冷峻,他们超脱,认为严肃的成年人是无聊、乏味的社会动物。这也是特纳奖不眷顾的情感,它喜欢不确定的混乱,喜欢好玩,喜欢边缘。今年的特纳奖在玩什么?真到那岁数了还是装深沉?

  接下来的作品总算让人明白,特纳奖的确是在卖老了。耳石小组(The Otolith Group)的作品是对人类未来深感抱歉的短片,像一部义正词严的纪录片:22世纪的时候,我们已经不能在地球上生存了,而是被弄到一个太空站去了,因为在筋疲力尽的探索之后,我们已失去了重力、失去了方向。耳石小组对人类的“探索发展”定义广泛,从冷战、核危机、人口爆炸、外星人入侵,到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宇宙空间竞赛,再到巴勒斯坦问题,几乎全部涉及。很严肃、很认真、很忧患。玩笑、戏谑、反讽,都不见了。特纳奖仿佛是忘记了自己是做什么的了。好在第四个成年人,是有点意思的。德克斯特·戴尔伍德擅长臆想,此次作品就是伊拉克战争期间的联合国武器监查员大卫·凯利的自杀地点。小岩石上的大树和扭捏的圆月,营造出了在乡间散步时足以自杀的氛围。戴尔伍德总是巧妙地利用被大众媒体控制的心智。他将挥之不去的标志性场地描绘成似是而非的暗示,让我们兴致勃勃地去证实通过媒介构筑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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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累了

  26年后,英国当代艺术风向标是属于大众了,这有点令人感到失望。还记得当年,为了击退咄咄逼人的美国当代艺术,苦于没有创造力的英国艺术领域铁了心地把特纳奖奖项颁发给特立独行的年轻艺术家,与主流艺术走相反的路线,越是怪异、荒诞的就越是值得奖励的对艺术领域的新探索。

  如1998年特纳奖获得者克里斯·奥菲利,他的作品是用大象粪便来做的。《The Holy Virgin Mary》上,披着蓝色外衣的非洲黑人圣母玛丽被黑帮电影图片和从色情杂志中剪下的女性生殖器图片以及象粪所包围。一位被激怒的老基督徒往上面泼白油漆来泄愤;纽约市长抗议要结束展览,否则艺术家将被驱逐出境。这就是特纳奖,它是媒体的宠儿,这么高调、无厘头的坏孩子,谁会不喜欢看?

  再者,2001年获奖的马丁·克里德的《灯亮灯灭》,仅在空荡荡的展览厅里让灯光每隔5秒钟亮一次,熄一次。走出展馆的几乎所有人都困惑不已,这也是艺术吗?但是,这一切,都不再了。连把死了的动物泡在甲醛里的达明安·赫斯特都懂规矩了,面对公众对新作品的质疑,他公开承认自己确实不会画画。十几年前被那些死母牛吓哭过的小朋友肯定郁闷,赫斯特现在变成这样了,何必当初呢!

  在特纳奖举办“1984-2006年回顾展”时,我们还是对它充满了期待的,希望它仍然是劳伦斯·马克斯笔下针对首届特纳奖所说的那种“由大惊小怪,世仇宿怨,飞短流长,戏剧化的冲突,对现代主义大师们的不屑一顾等等组成的尘云”,希望它仍然是铁了心地寻找先锋,把BBC的评论看作是动力——“它总是那么荒诞。在一个我们把胡闹当成一项文化娱乐的社会,乏味的作品就是愚蠢。”可惜,近几年的特纳奖的候选人都不再是具有极端创造力的前卫青年,而是成熟、稳重的奔五人士,26岁的它已更趋传统,不再是贴着理想主义、乐观主义及享乐主义标签的生猛粗粝的少年。

  特纳奖已经没有死亡、没有色情、没有恐惧了,被成年人的“严肃”噎住了咽喉。这是26岁的英国当代艺术长大了,还是对历时20多年的莽撞青春产生了厌倦?如果说古根海姆的Hugo Boss奖和惠特尼美术馆的Bucksbaum奖最终都只能作为艺术家个人简历中的一笔而已,远没有介于奥斯卡和“美国偶像”之间的特纳奖,就算能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会有人下注打赌最后的赢家是谁。在躁动和纷扰中,特纳奖注定会玩累。好在它逝去的青春期,见证了英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史,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编辑:罗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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