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乙
我在前些时写了一篇《该不该相信话语权》的文字，对中国新锐批评家尧小锋《寻找当代艺术话语权》一文的某些关于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观点进行了讨论。尧小锋留言希望多阅读他们的刊物的文章，才可以更好地克服断章取义和了解当代艺术市场(大意)，正好又看到尧小锋在2009第二届艺术市场发展高峰论坛上的发言(一下简称《发言》。联系前些时的“话语权”观点，觉得很有意思。如果对尧小锋有关当代艺术市场的观点进行一个评议，我个人感觉尧小锋的当代艺术市场观点处于模糊和不确定状态，表现为摇摆不定，阐述不清。走位中国新锐批评家，尧小锋如果对当代艺术市场不发言是不行的，他担负着这样的责任，否则名不副实。
在这个发言中，尧小锋依然怀疑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急剧下跌是由于世界金融危机所导致的，下跌的主要原因是当代艺术市场内部的问题。我们先把这种判断放在一边，看看尧小锋这种判断有可能产生的客观影响。如果当代艺术市场出现的严重萧条主要不是金融危机所造成的，那么，这个市场出现问题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现象，只要把市场内部问题解决了，这个市场肯定会随时复苏，所以，尧小锋甚至欣喜地表示“迎接当代艺术新高潮”。而当代艺术市场的问题如果与金融危机有着直接的关联，那么，当代艺术市场的复苏显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这个判断成立，市场眼下的状况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得到缓解甚至彻底改变，这样的局面对于一个独立的艺术批评家或者市场人士而言，没有什么可以忌讳和必须避免的，只要从科学和理性的途径做出判断就可以了，但是，尧小锋是关于艺术市场的，他的责任除了客观地、科学地判断市场和对艺术市场的若干问题进行批评以外，似乎还需要履行维护市场、发展市场、振兴市场的责任。所以，他才始终不愿意承认当代艺术市场与金融危机和整个经济形态有更直接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根本就是从属关系。
我在《该不该相信话语权》一文中就简单地分析过当代艺术市场与金融危机的关系，金融危机不仅仅是一个由头，而且是影响和决定这个市场的最主要的因素。如果这个市场的问题并非金融危机而在于市场内部，那么，调整到市场急剧下跌之前的状态必定不是一个大问题，尧小锋所分析的问题比如“话语权”问题，只要恢复到以前市场井喷时候的状态，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很有意思的是，尧小锋在《寻找当代艺术话语权》一文中所指的“话语权”旁落是从“德高望重”的“真专家”那里旁落，落入了一些“伪专家”手里，而《发言》除了再次把当代艺术市场的问题归结为“话语权”旁落以外，与《话语权》观点不同的是，“话语权”落到了外国人手里，只要将这个话语权握在中国人自己手里，当代艺术市场就会复苏。至于“话语权”是否真的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当代艺术市场，我在《该不该相信话语权》一文中做了分析，这里不再重复。
在尧小锋那里，当代艺术的话语权“主要”影响了当代艺术市场的兴衰涨跌，明眼人很容易明白，这种判断无异于股评家左右了股市的涨跌一样，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即使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经历，也可以彻底击碎尧小锋的“呓语”或“臆断”，在当代艺术市场处于火爆甚至“井喷”的时期，所谓“话语权”与眼下的情形也没有多少差异，也并非掌握在中国人手里，从而也就无所谓“真专家”和“伪专家”的问题了。回想中国当代艺术的若干市场明星，有多少不是在国外的展览中获得肯定甚至取得市场认可而是直接由中国艺术领域诞生出来的?
作为新锐批评家、艺术市场的研究者、艺术市场媒体人士，尧小锋的愿望或许是善意的，但是，对艺术市场的属性和规律的判断从而对市场形势的估计是相当偏颇的。希望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迅速复苏，迅速恢复到轰轰烈烈时期那样的状态，没有异议，但是，以话语权作为症结所在，以话语权作为市场支点的思维方式，显然显得幼稚一些，如果这样的判断真的可以影响当代艺术市场的参与者，影响涨跌，那么，这种影响无疑是一种误导甚至“陷害”。
我个人以为，中国迄今为止在当代艺术舞台上活跃了二三十年的“当代艺术”作为一种艺术现象几乎已成过眼云烟，作为一种曾经产生过市场奇迹的某种品牌的“商品”或者投资“符号”，已经真相大白，几乎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火爆，即使金融危机过去，宏观经济复苏，艺术市场也重新恢复活力，曾经火爆的当代艺术品牌也照样无法重现昔日辉煌，因为，曾经的辉煌并不是因为艺术本身，而是纯粹的市场现象，这样的现象在中国近二十年其他领域一直在上演，从未间断。艺术市场即使复苏，也就是“新高潮”绝不会是迄今为止“艺术一体化”之下的“当代艺术”，而是另一种“当代艺术”，是广泛借鉴并扎根于中国文化土壤的特定艺术语言和特定文化印记的“当代艺术”，是由经过严格艺术锻炼、具有创造性并达到“自由”状态、拥有真知灼见的艺术家完成的艺术作品，它是原创的，智慧的，创见性的，有个性化方法保障的，绝不会是“模仿艺术”和“明星艺术”。这种市场的复苏必定是建立在宏观经济复苏以及市场主体的理性与成熟的基础上的，“当代艺术”的天价应该成为一种遗产被永远封存在那里。至于在这场博弈中带地势国外资本获利还是中国资本获利，情况相当复杂，有一点，国外资本的实际参与比例必定不会是很大的，虽然有一批非常“热爱中国艺术”的人(有收藏家也有投机家)，但是，他们同样无法像尧小锋所说的那样通过话语权来迅速重振当代艺术市场，尽管当代艺术的话语权在外国人手里。
（编辑：范文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