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雪
即将于4月3日到7日登上深圳舞台连演5场的“爱情圣经”——《恋爱的犀牛》,从一开票就出现了抢购现象,不仅吸引了十年前的“文艺青年”们来怀旧,也让许多80后、90后慕名而至来“朝圣”。本报记者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后台采访了编剧廖一梅——被形容为“看着是动漫女主角,其实是北欧女海盗”的著名编剧。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太阳光气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爱情多么美好,但是不堪一击”……这些让文艺青年们十年来倒背如流的台词出自廖一梅之手。她曾经笑称,碰到过许多人,一见到她就会背《恋爱的犀牛》的经典台词:“这是我作品中最任性的一部,但是能得到最多的认同。”1999年,廖一梅和孟京辉新婚,蜜月后的廖一梅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出了《恋爱的犀牛》,以“先锋”面貌出现的“犀牛”不仅改变了人们对话剧的看法,也改变了整个行业的状态,如今“犀牛”已经完成了300场演出迈向400场,廖一梅也找到了有别于当年的全新视角。
我从来没想过“先锋”这个词
记者:《恋爱的犀牛》十年了,你和孟京辉从当年的先锋到现在的主流,你怎么看“先锋”这个标签?
廖一梅:我从来没有想过“先锋”这个词,这个概念在我所有的创作中就是不存在的。我也没有想保持一个所谓的先锋的姿态,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自然的姿态。从写《恋爱的犀牛》开始,对我来说我只是想找一种恰当的方式表达,至于别人是不是喜欢,对他们来说这种表达是熟悉的还是完全陌生的,我没有认真地考虑过,我只是想每个人都应该诚实地表达自己,而且以自己最恰当的方式表达。我可能和孟京辉不同,他的想法就是要反叛一切,要有与别人不同的观念,而我只是想找到一种确切的准确的表达。
记者:采访孟京辉时他说,“犀牛”其实不仅仅讲了爱情,也关乎欲望和勇气,你的爱情观和世俗价值观是否对立?
廖一梅:我觉得爱情就是杜拉斯的那句话:“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我认为只要勇敢坚持,就很好,像马路一样。”
孟京辉现在已经不“拧劲”了
记者:你既是孟京辉合作最多的编剧,又是他生活中的太太,你认为他现在是否还保持着“先锋”?
廖一梅:现在孟京辉想保持的那种先锋姿态,不是简单地为了和别人不同,用一种比如过分的或者和剧本完全不切合的方式去操作,他已经不这样了。他特别年轻的时候,会拧着一股劲儿非要跟别人不一样,但现在他在这方面已经很成熟了。真正的先锋是以最切实的,与世俗无关的方式,来更深刻地揭示一个作品,不能流于肤表。无论是孟京辉、舞台美术,还是我,如果是纯粹用技巧就能弄得更花哨、更好看,但是我们都本能地放弃了。我们认为最简洁、最直接才最有力,可以说一定要追求先锋,实际上我们觉得我们是走向更深刻,而不是更肤表了。
“犀牛”已脱离我独自长大
记者:《恋爱的犀牛》为什么要做现在的修改——削弱了马路杀犀牛和绑架明明的情节?你看这个戏的眼光比起十年前有变化吗?
廖一梅:现在这个舞台回避了具体的故事,舞台上水和跑步机的设置提供了超现实的背景,观众一进到剧场,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家长里短的现实爱情故事,而是在讲内心的冲动和世界的冲撞,以及之间的联系。舞台上的改变是有效的,现在不像第一版演出完了总有人问:“那后来他俩好了没有啊?”今天的观众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世俗判断。
记者:是什么让“犀牛”能得到观众长达十年之久的持续热爱,十年前它是尖锐的,十年后它有什么新的特点?
廖一梅:我想是因为在爱情面前,人没有变得更聪慧,仍然困惑,同时保有激情和欲望。《恋爱的犀牛》已经演了十年,现在有很多年轻的人还在看,他们比我小很多很多,我一点都不稀奇,当时我就没有把它当成一个时髦事在写。每个人都会经历同样的困惑,这种思考不会停止,这种交流也就不会停止,可是我不可能永远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跟人交流,我也要转换我的方式,把我的视野打开,假如我永远用同一的方式,一定会变得狭隘,我希望自己能宽广一点。
今天的《恋爱的犀牛》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个系统,它演了那么多场以后,已经脱离了我,成为一个独立的实体,对作者来说这是一件挺奇异的事儿,它就像一个孩子在这些年跟每一个人都独立交往,我用不着再试图控制它。
(编辑:许丹华)